喬芳眼風掃過應綰綰透着天然紅暈的嬌豔小臉,神色閃過冷意。

    看她油鹽不進,只好暫時把心思收一收,小坐了一會兒,尋了個藉口離開。

    應綰綰跟在後面鎖上房門,掛鎖的聲音讓喬芳回了下頭,好奇的問道,“綰綰啊,你這是去哪兒”

    應綰綰隨意扯了個藉口,“家裏沒有衛生紙了,我去樓下的小賣部買點。”朝樓梯方向走。

    喬芳對着應綰綰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回屋關上門。

    每個星期軍隊的補給車都會去縣城兩趟,時間一般在上午九點左右。

    應綰綰準備跟着再去一次,試一試看能不能找到一份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

    等車的空當,巧遇李桂花,剛寒暄兩句,車子來了。

    大冷天的去縣城的人不多,後車廂左右兩邊固定的木板條上還空了不少位置。

    軍屬們有各自的小團體,挨着坐在一起也是各聊各的。

    李桂花和應綰綰坐得近,她同喬芳一樣,上車不久後有意無意的開始嚮應綰綰打聽蕭南風。

    應綰綰以不清楚爲由搪塞她。

    李桂花不吱聲了,應綰綰耳根子落個清淨,低頭摳手指。

    不到兩息的功夫,李桂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蕭營長家的,我看你平時也做活,這手咋養得這麼白嫩啊。”言語屬實,但卻帶有馬屁的成分。

    應綰綰笑了笑,“塗蛤蜊油啊。”

    以她現在的經濟條件,什麼護膚品都消費不起,只能買七分錢一盒的貝殼油用。

    好在這個年頭的東西實在,防皸裂特別有效。

    再加上原主的皮膚本來就水靈靈的,人又生的白淨,年紀還不滿二十,並不需要刻意去保養。

    旁人的誇讚聲拉回應綰綰飄忽的思緒,“你平時只用蛤蜊油的嗎你的皮膚真好。”

    應綰綰點頭,剛想說是,腦子靈光一閃,“我用蛤蜊油塗手,臉上塗得是馥香。”之前到縣城找工作,無意中路過生產馥香的廠家,還見到不少供應商到廠裏面進貨。

    她這次也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搞出一些來賣。

    小手碰到衣服口袋,亮晶晶的眸子一點點變得灰暗,她連本錢都沒有幾個,拿什麼做買賣啊。

    “那個老貴了,得一塊錢一瓶吧。”

    應綰綰沒興致閒扯,敷衍的點了點頭,“嗯。”

    下了車。

    一陣寒風颳過來,應綰綰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好冷

    她已經把最厚的衣服都套在身上了,怎麼還覺得冷

    冬天可怎麼辦

    難道出門要裹上蕭南風的軍大衣嗎

    可萬一那貨是個短命的,她連軍大衣都穿不上。

    料想自己從一個生活富足,生下來就沒喫過苦的小公主莫名回到解放前後,鼻子泛酸,眼眶跟着紅了起來。

    她招誰惹誰了嘛

    她命怎麼這麼苦

    滾燙的淚水溢滿眼眶,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

    哭過回頭更冷

    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小臉朝馬路兩邊的商鋪看,期盼哪家店面門口能掛個招工啓事,她好去應聘。

    沿着十字街晃盪了一圈,招工啓事沒看到一個影兒,肚子倒是先餓了。

    摸着口袋裏的五塊錢。

    猶豫是先到小餐館喫一頓,還是忍着回家做。

    恰巧路過牛肉麪館,香味令她駐足,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看了眼價目表。

    點了價格適中的陽春麪,只要八分錢,免費配鹹菜。

    一碗麪很快上桌,應綰綰傻眼了,碗比她臉還大,量也足,但面的顏色黑不溜偢,清湯寡水,只有幾根蔥花點綴,哪裏值八分啊

    五分錢都不值

    執起筷子,挑起麪條吹一下小口的喫,味道並不好,爲了填飽肚子,強行嚥下。

    從麪館出來,朝百貨商場的方向移動腳步,打算到附近碰一碰運氣。

    遠遠看到一家商鋪門口聚集了不少人。

    看熱鬧心裏湊過去。

    見大家都在看玻璃櫥窗,併發出一連串驚歎聲,她順着他們的視線望過去。

    只見外表裝修頗具歐式復古的店鋪,名爲星光咖啡館,乾淨透明的玻璃櫥窗上貼着大字報:

    招聘跑場鋼琴師一名,工作時間爲下午七點到九點,中途可休息一刻鐘至半小時,有事可請假,月薪六十,月結。

    這個年代工廠的工人一個月也只拿二十來塊錢工資,六十塊錢對於普通民衆來說無疑相當於一筆鉅款了。

    應綰綰的胸腔一瞬間被涌上的喜悅填滿,這份工作不正是爲她準備的嗎

    想進去打聽,剛擡起腿,步子還沒邁出去。

    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耳旁是女人尖銳的指責聲,“哪兒來的小村姑,走路怎麼一點兒眼睛也不長蹭着我新買的大衣你賠的起嗎”

    應綰綰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及時穩住身形,掀起眼皮看過去,是個穿着打扮對比周圍來說較爲惹眼的女人,看着二十出頭的年紀,畫着淡淡的妝,長得很漂亮,眉眼見略顯兇相。

    一副刻薄樣

    精緻的眉頭輕蹙,她知道她的穿着打扮看起來很沒檔次,但也用不着這樣侮辱人吧

    出門在外,她一個人沒有仰仗不想惹事,低下頭裝鴕鳥。

    漂亮女人輕蔑的嗤了應綰綰一聲,邁着優雅的步伐輕飄飄走近了咖啡館。

    圍觀的一衆冷漠的瞥了二人一眼,在大字報跟前唏噓了一陣,也各自散了。

    未免在碰到不講理的,應綰綰等到身旁沒人才挪步子進咖啡館。

    剛走到門口,被迎賓的女營業員攔着去路,“不好意思,同志,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是咖啡館,裏面的消費很高。”

    應綰綰:“......”

    敲李媽

    一個個的狗眼看人低,她就是再窮,身上的錢也夠喝咖啡了,擡起帶火的眸子,質問,“你是怕我消費不起嗎嗯”

    無論什麼時候,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營業員被應綰綰嚴詞責問,急忙解釋,“沒有沒有。”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應綰綰睨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不快不慢的往裏走。

    因爲鄉土風濃厚的穿着,咖啡館坐着的又大多都是家庭條件比較好,打扮利索得體的顧客,眼瞅着應綰綰一個異類進來,他們把視線全投向了她。

    其中包括和應綰綰在店門口起了爭執的女人,看笑話般的拿眼去斜她。

    應綰綰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關注率,但是當下她沒有心情去理會別人的眼光。

    她需要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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