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綰綰錯過兩人,加快腳步蹭蹭蹭爬上樓。

    推開房門,看了眼坐在炕上看書的蕭南風,“家裏有毛筆,宣紙和墨汁嗎”

    蕭南風偏頭,“有,你要那個做什麼”放下書,很有眼力勁的替她拿乾毛巾。

    “你拿來不就知道了如果有紅色墨汁,也一起帶來。”接過他手裏的毛巾,彎腰擦頭髮。

    蕭南風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移步出了臥室。

    兩分鐘不到,應綰綰要的東西被他放到了炕邊的矮桌上,“你要的東西。”

    “謝了。”桌子拖到炕中間,盤着腿,鋪開宣紙,擰開墨汁蓋子。

    “跟我還客氣”蕭南風擰開另一個墨水蓋子,“你要畫畫送給爺爺的你會畫”

    “你娶的綰綰不會,我這個綰綰會。”標準姿勢握筆,擡眼對上他寒星般深邃的眸子,“這樣的我,你怕嗎”

    猜測得到她親口證實,想起蘇秀芸那一番話,他的心臟似被一股颶風緊緊包圍,“你會離開我麼”

    “去哪兒你要跟我離婚”

    蕭南風:“.......”

    “軍婚不能離。”他低眸看宣紙,似乎是畫了一顆松樹,“你畫得是松樹”

    應綰綰撇嘴,說得好像軍婚允許離,他早離了似的,嗯了一聲,筆尖沾上墨汁繼續描摹。

    應綰綰畫了近三個小時,蕭南風看了近三小時,畫上有青松,仙鶴,牡丹花,俱是活靈活現。

    看着她潦草的在頁面左上角寫下富貴長春,並簽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深邃如星海的眼眸,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多重人格再如何同原身不一樣,也不至於像她這樣,從頭到腳變化徹底不說,還能才藝俱佳吧

    而且毅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竟然能枯坐近三個小時動也不動。

    想起那天晚上她勾引他,無意泄露出的年紀,只有十七歲麼

    十七歲會彈鋼琴畫畫還擁有一手好字

    還有她的那句,她不是她,她又是她。

    眼眸深處更是一陣巨浪翻滾。

    應綰綰放下筆,伸懶腰才察覺到蕭南風一直陪在她身邊,傲嬌的挑眉,“驚訝嗎”

    他點點頭,盼望着她能跟他解釋。

    她打了個哈欠,“好睏啊,我去上個廁所回來睡覺,你幫我把畫收起來,明天我要送給爺爺做壽禮。”

    蕭南風:“......”

    應綰綰出門的空當,蕭南風小心翼翼的收起應綰綰的畫。

    應綰綰上完廁所,同於淑慧碰個正着,出於客氣,她打招呼,“媽,還沒睡啊。”

    於淑慧因爲下午被老太太訓斥了一通,此時心裏對她有不小的意見,淡淡的嗯了一聲,與她擦肩而過。

    應綰綰抿了抿脣,小手握成拳頭緊了緊,說服自己。

    反正不是自己的親媽,女兒和兒媳婦,包容女兒實屬正常。不必在意。

    徑直上樓。

    於淑慧仰頭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

    應綰綰陷入失眠,心裏說不在意的,可還是有些在意。

    躺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火炕溫度高,蕭南風一身火氣,應綰綰嫌熱,不讓他靠近。

    屋外明亮的月光照到牀上,蕭南風偏頭側目,“綰綰,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這就睡了。”應綰綰仰面,閉上眼睛。

    男人低沉的聲音迴響在室內,“是不是有心事因爲爹媽和南琳”

    應綰綰搖頭,“我和你們家的差距太大了,他們瞧不上我也是人之常情,能同意你娶我已經算天大的讓步。”

    估計老爺子和老太太心裏也是如此想,但是她和蕭南風已經結婚了,老人家盼望着家庭和睦,所以一直站她這邊。

    他安慰她,“委屈你了。”面對這樣的局面,他的確處理得不好。

    她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可不”

    蕭南風:“.......”

    翌日。

    院子裏響起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

    應綰綰睜開眼睛,炕上只剩她一人。

    枕頭上整齊的疊着她的衣服和褲襪,坐起來視線圍着室內轉了一圈,沒看到蕭南風。

    掀開被子拿穿衣服。

    手裏端着搪瓷牙杯下樓,堂屋坐滿了人,老爺子和老太太坐在主位,不少親戚送了禮品。

    這個年代家家生活條件都不怎樣,大部分人送的營養品,看着包裝也不是貴重的。

    應綰綰後知後覺自己錯怪了蕭南風,他們買水果做禮物也是可行的。

    眼尖的從衆人中看到蘇秀芸和蕭南琳的身影,眸子一閃。

    蕭南琳被老爺子老太太混合雙打後,又被蕭清儒和於淑慧教訓了一頓,老實了很多。

    她同時也看到應綰綰,只斜了應綰綰一眼。

    蘇秀芸則有意讓人注意到應綰綰,笑了笑,出聲打招呼,“綰綰妹子,睡到現在才起啊”

    蘇秀芸身邊坐着年齡在五十出頭,相貌端正的中年夫妻,聽到蘇秀芸的話,擡頭看向應綰綰。

    因爲蘇秀芸聲音不小,引得四周街坊鄰居一齊朝應綰綰看。

    八十年代思想還比較滯後,媳婦比長輩還起的遲,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懶的。

    應綰綰睨着不懷好意的蘇秀芸,勾脣,“是啊,來的時候沒給爺爺買生辰禮物,昨天熬夜給爺爺畫了一幅畫,睡過頭了,爺爺,我現在上樓去給您拿啊。”轉身折回去。

    “不是送了一堆喫的嗎還畫畫。”老爺子看了眼應綰綰的背影,心裏直打鼓。

    這個孫媳婦如果擱在他們那個年代,門不當戶不對,是萬不會被家裏承認的。

    但現在時代變了,倡導男女戀愛自由,他們做長輩的也不好跟上去摻和,眼下她說熬夜畫畫,她一文盲,笆斗大的字不識兩個,能給他畫啥啊

    真怕她拿出來被人看了笑話。

    蕭南琳對着蕭清儒和於淑慧咕噥,“爹媽,你們不呵止她啊這麼多人呢,咱丟不起啊。”

    蕭清儒和於淑慧的面色也不好看,心裏怨怪應綰綰不知道安分。

    蘇秀芸好整以暇,坐等着看應綰綰的笑話。

    蕭家是書香世家,蕭南風娶了一個不識字的媳婦,早已成爲圈子裏的笑話。

    以往眼紅蕭家的門楣的,不知道背地裏嘲笑了蕭清儒多少回。

    此時看應綰綰送畫,去參加過應綰綰酒席的親朋好友們亦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巴不得應綰綰丟臉他們好出去宣揚一通。

    應綰綰很快拿着畫下樓,走到老爺子跟前作勢要展開,“爺爺,我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展畫。

    老爺子壓根不敢看,閉上眼睛,被老太太在邊上掐了一把胳膊又睜開。

    蕭清儒及時咳嗽了一聲,想要阻止,“綰綰,可以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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