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拿回了棋,應綰綰走的就沒有先前那麼順當了,幾度需要思考。

    “我先前要是不讓你,這會兒你該輸了。”老爺子嘀嘀咕咕,無比後悔自己小看了人。

    應綰綰笑了笑,落井下石,“千金難買回頭藥,所謂一步錯,步步錯,即使您已經撿起自己剛剛不要的,我只要當心算計着,也還是能贏了您。”說話間,擡起頭,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蘇秀芸,“是吧,秀芸姐。”

    “啊”

    蘇秀芸一時沒反應過來,微微楞了一下,才明白村姑是變相警告自己安分點,否則她會算計自己。

    吃了幾次虧,她已經明白,正面來,她是弄不過小村姑的。垂搭下眼皮,沒有應聲。

    老爺子趁着應綰綰擡頭轉移視線的機會,擡起佈滿皺紋的粗糙大手,悄悄伸向了應綰綰的棋子。

    因着老太太不在場,沒人敢說他。

    應綰綰言笑晏晏的,迴轉目光一眼就發現自己不少的棋子都變動了位置,強勢復原,“爺爺,是您做的嗎我的記憶力很好,您別想糊弄我”

    老爺子:“......”

    臉有點燒的慌,輕叱,“你這丫頭,一局棋也跟我這個老頭子較真。”

    “那我喊奶奶來評理。”幾天下來,應綰綰已經十分了解老爺子了,根本沒任何主見,全都聽老太太的,對着門準備喊。

    “個臭丫頭,這局不算,咱們重來。”老爺子撥亂棋局,重新開始擺。

    應綰綰無語,準備騰出位置,“讓爹跟您來吧,我去幫奶奶和媽蒸糯米糕。”快要到除夕,家家戶戶都忙着發麪蒸饅頭,包子,打年糕。

    “南琳,你去一個姑娘家跑來一羣大老爺這兒像什麼樣子。”

    蕭南琳:“......”

    老爺子沒有讓棋,應綰綰連輸了兩次,終於也被老爺子攆走,“還以爲你多能耐呢,剛剛只是湊巧了吧”

    應綰綰笑嘻嘻,沒有反駁,利索的起身,腳步輕快的進堂屋。

    蕭南風看了看她的背影,沒跟上去。

    應綰綰走到廚房門口,剛好聽到於淑慧說起開學讓她到帝都十三中借讀的事。

    眉梢帶上喜色,剛準備走過去打探,就聽到蘇秀芸在潑涼水,“嬸子,綰綰妹子有精神病史,學校會收嗎”

    於淑慧道,“這......我倒是沒想,大不了我和你叔託託關係,找人說說情。”

    “行不通吧,綰綰妹子有精神病史,理論上算危險的人物,您和叔在能耐,學校估計也不敢收。”

    老太太坐在竈臺前燒火,側頭陰惻惻的問,“秀芸啊,你是不是見不得那丫頭好咋老編排她”

    蘇秀芸嘴角僵硬,結巴,“哪......哪能啊,我就是論事。”

    “你明明就是見不得我好”應綰綰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盯着蘇秀芸,漂亮的大眼睛此時被怒氣填滿,“你喜歡蕭南風,覺得我搶走了你的心頭好,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我低賤如塵埃,哪裏都不如你,是嗎”

    蘇秀芸臉上一慌,隨即漲紅,“瞎說,南風哥結了婚,我一個姑娘家,哪能去掛念一個有婦之夫,綰綰妹子,你這個話,無疑是在敗壞我名聲了。”

    應綰綰見她不僅不承認,反而倒打一耙,火冒三丈。

    於淑慧的呵斥聲迴響耳廓,“綰綰,話可不能亂說,給你秀芸姐道歉”

    老太太這回也不站她隊了,“孫媳婦,你是不該說這些,傳出去,你秀芸姐的名聲就毀了。”

    應綰綰眉心皺了皺,也覺得自己剛剛衝動了一些,這個年代最注重名聲了她是不該開這個腔。

    看了一眼於淑慧,掃過她旁邊一臉看好戲姿態的蕭南琳,心思一轉,一臉歉意的對着蘇秀芸低頭,“對不起秀芸姐,是我想多了,不過你既然不喜歡我老公,麻煩南琳下次在你跟前跟說你纔是她心目中的嫂子的時候,可以適當的阻止她一下言行。

    畢竟我這個正牌的嫂子,聽到這些話心裏真的很不舒服。”

    前天她和蕭南琳發生爭執,蕭南琳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大的不得了,蘇秀芸就在樓上,肯定聽得見。

    老太太則更不用說了。

    而蘇秀芸對蕭南風也是真的有意思,否則在這個思想偏滯後的年代,以蘇秀芸的性格,如果不喜歡蕭南風的話,絕對不會允許蕭南琳那麼一番說辭。

    於淑慧毫不懷疑應綰綰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爲蕭南琳經常在他們面前提及這個話題,“南琳,你管好自己的嘴,再胡扯,我和你爹繞不了你。”

    蕭南琳氣鼓鼓的瞪了一下應綰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團弄盆子裏的麪糰撒氣。

    蘇秀芸臉色一陣青白交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廚房呆了一會兒,尋了藉口出去轉轉,蕭南琳跟在後面。

    於淑慧交待,“南琳,別忘了回來喫飯”

    “哎。”

    應綰綰掃了一眼二人的背影,靜坐下來幫忙。

    忙活到下午兩點左右,才把饅頭,包子,年糕蒸完。

    燒了一鍋鹹湯,搭配着饅頭包子,算是午飯。

    蕭南琳掐着點回來了,不見蘇秀芸。

    家裏也沒人主動問起。

    蕭南琳張了張嘴,“秀芸姐說這幾天打擾了,以後有機會再來。”

    “可別再來了,她把咱家給攪合的,我現在看到她頭疼。”老太太不客氣的說。

    “哪兒,不都是嫂子惹......”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家子都在拿眼橫她,她只好不甘心的閉上了嘴。

    八十年代的土竈燒木柴,應綰綰在裏面呆了好幾個小時,薰得哪哪難受,喫完飯拉着蕭南風問附近有沒有澡堂。

    蕭南風垂着眸看她,大衆澡堂沒有遮掩,她進去不是被人給看光了,“在家燒水洗,掛澡帳不冷。”

    “那也行。”應綰綰至今還不太習慣進大衆澡堂洗澡。

    傍晚時分,月明星稀。

    火炕的溫度上來,蕭南風燒了一大鍋水,在樑上掛了澡帳,下面放滿一大木盆水。

    應綰綰彆扭極了,這盆子也太矮了,外面罩上一層像牀帳一樣透明的塑料布,人坐在裏面,她一舉一動,外面的人不是都能看清楚

    一想起蕭南風火辣辣的眼神會盯着她,渾身如同着火一般難以自持,“你出去嗎”

    “大晚上的,你讓我去哪兒”

    應綰綰抿了抿脣,擡手,“那我脫了啊,你想不想看光溜溜我身材其實還蠻行的。”

    他耳尖紅透,聲音啞啞的,“我去小叔那裏坐坐。”

    應綰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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