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陸新榮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蕭南風低沉的聲音,“我知道陸同志學校的地址,等回了家屬院,我給陸同志把書寄過去。”

    應綰綰偏頭,視線對上蕭南風的。

    表情一瞬間驚訝,他什麼時候跑到她後面去了有沒有聽到陸新榮的那些話

    見他手裏端着一碗豆漿,另一隻手鬆垮的握着,看樣子是捏了藥片,“你這麼快回來了啊,哪買的豆漿連碗買了”

    蕭南風寒眸對着因冷風猛吹而稍微縮脖子的陸新榮一瞥。

    視線迴轉到了應綰綰身上,“嗯,買藥回來到十字街賣燒餅的鋪子買的。”他攤開寬厚的手掌,“趕緊就着豆漿把藥吃了。”

    應綰綰半垂眼皮,一個比一分硬幣小一圈的白色藥片被掰成了四份,靜靜的躺在他手心裏。

    怕她卡住喉嚨所以特意弄開真貼心啊。

    眼睛完成月牙狀,發自內心的笑意浮上嘴角,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碗,捏着藥片含在嘴裏。

    藥片被分開,裏面的藥粉沾到口水變得十分苦澀,心裏卻覺得甜甜的。

    陸新榮眸色複雜的看了看應綰綰,她以前跟他在一起很少笑。

    眉眼間總是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愁怨。

    同現在相比判若兩人,看蕭同志對她的照顧也是事無鉅細,想來她如今應該過得很好。

    他目光在她和蕭南風的身上流轉,片刻後出聲打招呼,“蕭同志,綰綰,我先走了。”推着自行車作勢離開。

    “嗯,慢走。”

    待陸新榮走遠,公交車也過來了。

    應綰綰吃了退燒藥,上了車靠在蕭南風的胸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又開始做夢,夢中她沒有認識蕭南風,甚至秦昭都不曾出現在她的印象裏。

    她在參加高考之後就去了國外讀書。

    畢業聽從家裏安排跟一個家世相當的男人結了婚,還生了一個精緻可愛的寶寶,生活平淡又安逸。

    公交車顛簸了一下,應綰綰猛的睜開雙眼,擡眼左右看了一圈。

    破舊的鐵皮車廂,表面斑駁的座椅,窗外的蕭條景象,以及鼻尖縈繞的那一縷男人身上的淡淡肥皂香,拉她回到現實。

    她怎麼會做那樣一個夢

    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夢沒有成真,她竟長舒了一口氣。

    頭頂傳來男人沉沉緩緩的聲音,“醒了好一點了嗎”

    他低沉悅耳的音調落在她的耳中,帶來的安全感非同一般,覺得身上的肉沒有上車之前痛,“好多了啦。”

    音落,額頭被觸感粗糙的大手覆上,隔了一秒,他道,“還是有些熱。”

    “可能藥還沒發揮完作用。”

    “......”

    搭了一夜的車,第二天近天明纔到帝都的車站。

    八十年代的帝都相較於其他的地方,是難以形容的繁華。

    乾淨的街道,林立的高樓。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擁擠的人羣,隨處可見的報亭......

    因爲前兩天下了雪,整條馬路兩邊的花壇裏,植被上還覆蓋着厚厚的一層白雪,銀裝素裹,很美。

    蕭南風家住在京都師大的家屬院,大門口幾十米開外就是公交站臺,交通十分方便。

    兩人踏入家屬院門禁,徑直往裏走。

    時不時會遇上熟人打招呼。

    應綰綰跟在蕭南風身旁,聽着他喊人,她也跟着喊的同時熱絡的跟人套近乎,令知曉她情況的鄰居們十分驚詫。

    蕭南風見狀,嘴角則止不住上揚,怪不得他發現不了她換了個芯子的證據,實在是她太聰明瞭。

    從他和別人的對話中獲得了基本的信息之後,就能熟稔的跟人交流且反過來套別人的話。

    想到這裏,輕笑聲透過喉嚨溢出。

    應綰綰仰頭,左看右看,一臉莫名,“你笑什麼”

    他面容一秒鐘恢復清冷,“沒什麼。”

    應綰綰:“......”神經病吧

    家屬院的房子都是五層,蕭南風家在最後一排,頂樓。

    應綰綰氣喘吁吁的爬上去,靠在門旁的牆上喘氣休息。

    蕭南琳出來開的門,看到蕭南風和應綰綰,前一刻欣喜非常,後一秒臉就變了,不帶感情的叫了一聲嫂子。

    應綰綰壓根不想搭理她,擔心蕭清儒和於淑慧在家,皮笑肉不笑的應了一聲。

    屋內的傢俱都是紅木色,擺設略講究,牆壁粉刷的雪白,地上鋪的地磚也是白色的,纖塵不染。

    客廳電視櫃上有電視機,很小的一臺。

    座椅旁高茶几上放着一座電話機,上面蓋着白色蕾絲布。

    從拖下來的彎曲狀電線,應綰綰才分辨出是電話機。

    沒走兩步,蘇秀雲從過道里走出來,面露驚訝,“南風哥,綰綰妹子,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啊怎麼沒在孃家多過幾天啊。”

    蕭南琳譏諷,“她老家窮的鳥不拉屎,她在這兒享了大半年福,又到我哥那當了小半年祖宗,哪還受得了那個苦啊。”

    應綰綰左右看了一眼,確認家裏只有這兩貨,毫不客氣開懟,“你們兩個綠茶婊少在我跟前一唱一和的,特別是你,蕭南琳自以爲是跟你說話我都感覺到自己的智商被你拉低了。”

    蕭南琳眉梢一橫,指着應綰綰,“你說什麼”拉低她智商,她不是變着方式說自己蠢嗎

    “好話不說二遍,以後不要惹我,否則我要你好看”來之前蕭南風跟她說了他們新房的位置,此刻,她罵完蕭南琳,直接回房間。

    蕭南琳衝上去要扯應綰綰的頭髮,被蕭南風一把拉住,凌霜般的面孔,寒星般的冷眸,“綰綰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打小我沒捨得碰過你一根頭髮絲,但以後你如何欺負她,我會依樣替她討回來。”意味不明的斜了一眼蘇秀雲,追着應綰綰進了屋。

    蕭南琳:“.......”

    又氣又怕,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對着他背影跺腳,哭腔,“你還是不是我哥啊”

    得不到迴應,她哭哭唧唧,“秀芸姐,我哥是不是被那個小賤......被我嫂子下了蠱啊。”生怕自己罵了應綰綰,蕭南風會出來修理她,趕緊改口。

    蕭南風是當兵的,聽力比普通人好一些,蘇秀芸自然不敢順着蕭南琳的話往下接,溫言溫語的安慰了一會兒,“南琳,別生氣了,啊南風哥和綰綰妹子剛回來,估計還沒喫早飯,要不我們出去給他們買點”

    蕭南琳不願意去。

    蘇秀芸又提議去逛街。

    蕭南琳透過客廳的陽臺往外面看,見陽光正好,“嗯,快開學正好去買件大衣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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