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學們聽到應綰綰嫁了人的消息,熱情下降了大半,討論她的聲音幾近消失了。

    八點鐘上課,第一節就是數學,應綰綰提前五分鐘預習了一下新課本上的內容,這個年頭的書本內容對比幾十年後,形變質不變。

    大多數都是她熟悉的知識,就算有深奧的,稍微用一下腦子便能明白。

    而且對比昨天考的試卷,書本上的知識顯得有些淺顯了,看來入學考試的試題是超綱的。

    黃建江課堂上提問同學,應綰綰踊躍舉手。

    黃建江眉頭一皺,“應綰綰同學,你舉手做什麼哪裏不舒服嗎”

    應綰綰:“......”

    她視線往四周一掃,這才發現同學們都在用十分奇怪的眼神望着她,並且班級裏沒有一個舉手的同學,瞬間尬到臉紅,悄悄縮回手,“我舉手的意思是您的問題,我會。”

    黃建江愣了一下,“那你到黑板上做一下。”

    應綰綰頗感不好意思,她們學校的課堂特別的活躍,老師問題一出來,一眼望過去,都是豎起的爪子,怎麼這裏,卻沒人發言呢

    難道是老師自主喚同學起來回答的嗎

    他是如何區別學生會不會解答的

    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講臺上拿粉筆按着黑板寫答案。

    此時,講臺下方的同學們議論紛紛,一部分同學佩服應綰綰的膽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竟然敢毛遂自薦。

    一小部分同學們則議論她愛表現,愛逞能,想討老師喜歡,不屑於她這種爭師寵行爲。

    應綰綰幾近完美的給出題目的答案,向老師鞠了個躬,回自己座位。

    她這一行爲又被同學們視爲異類,教室一陣騷動,鄙夷她這種做法。

    應綰綰屁股剛捱上板凳。

    就聽鄧紅紅道,“你不怕答錯丟人嗎還給老師鞠躬,同學們都偷偷說你剛纔那樣很像電影上漢奸跟日本鬼子點頭哈腰啊。”

    應綰綰:“......”

    黃建江道,“應綰綰,把你的答題思路給大家講一下。”

    應綰綰等不及和鄧紅紅解釋什麼,立馬又從座位上站起來。背脊挺直,丸子頭豎在頭頂,裸露着光潔飽滿的額頭,皮膚和頭皮的連接處,淺薄的一層軟發也顯得好看極了。

    說話牽動的每一幀表情都完美到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她再次引得不少女同學竊竊私語談論她,本來長相就夠吸引人注意了,還如此愛顯擺,肯定不是個安分的主。

    心裏,已經想着跟她保持距離了。

    黃建江在學校教學出了名的嚴厲,不允許課堂上有除了他以外的噪音出現,拿戒尺用力敲桌子,“安靜點,聽應綰綰怎麼說,不想聽的,就到外面站着,今天的太陽很不錯,想拉家常的,都可以一起出去,倚着牆根說還熱鬧。”

    音未落,教室內已經鴉雀無聲了。

    應綰綰給出瞭解題思路,黃建江讓她坐下,“應綰綰同學很不錯,課堂上知道踊躍發言,帶動課堂氛圍。

    我覺得咱們班以前太死氣沉沉了,以後就算考上了大學,在學校裏也是個不善言辭的書呆子。

    大家可以嚮應綰綰學習,上課積極一點,都等着老師來叫,那還有什麼意思

    有些人沒有勇氣舉手,還嘲笑別人,一輩子沒出息。”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偷講應綰綰事非的幾人,跟着問,“應綰綰,你向我鞠躬跟誰學的啊”

    應綰綰:“......”

    鞠躬在這個年代,如此的不同尋常窘迫的笑笑,“我以前沒進過學堂,不知道學校上課不能鞠躬。

    我是在書本上看到的,孔夫子的學生,跟他交流之後,都向他鞠躬九十度,我以爲咱們學校也是一樣的。”

    被比爲孔夫子,黃建江驕傲的挺了挺胸脯,“你沒上過學,知識哪裏學來的”

    他收了她做插班生,她的資料自然是到了他那,他當時看到她一年級的學歷證明,也是驚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如果是擱以前,他是最瞧不起走後門的學生,不過現在,他已經改變了看法。

    想要打聽她是託誰的關係進來的,問了檔案室幾個同志,都沒人知道。

    “我......婆家教的,我公婆是大學裏的老師。”應綰綰原本想說是蕭南風教得她,想到她即使說了,別人也不認識他,而且也沒什麼說服力,乾脆提蕭清儒和於淑慧。

    課堂上又是一浪的唏噓聲,原本打算孤立應綰綰的同學聽了她的解釋,加上她自報家門,對她的態度旋即又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但還是有不少人鄙夷她現在這一切都是用臉換來的。

    她男人十有是個傻子,不然公婆爲啥花精力來培養她

    還不是指望着她以後有本事了回頭好照顧自己的傻兒子嗎

    心裏對於應綰綰更是不屑了。

    黃建江瞭然,家裏都是知識分子,那她的成績倒是不稀奇了,“現在咱們繼續看下面的知識點。”

    課後,應綰綰見鄧紅紅拿着飯盒,“這是要去食堂蒸飯”

    “嗯,你中午喫什麼啊”

    應綰綰也跟着拿飯盒,掰開蓋子讓她看,“我早上從家裏帶了米。”

    “你婆家條件真好,喫得起白米飯,我平常喫的都是玉米饃饃。”鄧紅紅羨慕的說。

    應綰綰不知道怎麼接話了,轉移話題,“你家哪裏的啊你平時住校嗎”

    “我家在東郊那一片,住校還要交住宿費,家裏我跟我弟兩個人讀書,爹媽都是土裏刨食的,沒那麼多錢。”鄧紅紅說話的時候,臉有點紅,但也沒因爲自己家庭環境困窘而表現出自卑的情緒。

    “東郊挺遠了,坐車來一個月也抵得上住宿費了吧”

    “我們走來的,我和我弟五點就往這邊走了。”

    應綰綰心裏略同情,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挺辛苦,你多大了”

    “跟你同年的,也二十了。”

    “......”

    一上午的時間,應綰綰就和鄧紅紅熟絡了。

    食堂只有一個打菜的窗口,飯盒是放到蒸房一個大的蒸屜裏面蒸的,蒸好後校工把寫了名字的飯盒規整的放到一個臺子上,讓學生們自己領取。

    住宿的學生拿着飯盒回宿舍喫,走讀的徑直回教室。

    班裏有不少同學在喫飯,大多都是饅頭鹹菜,很少有飯菜豐盛的。

    兩人坐到桌子前,鄧紅紅小心的掰開自己的飯盒,拿出饃饃,看着應綰綰喫米飯,眼裏除了羨慕,看不出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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