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在作祟,雪落站起身來,想去廚房看看。
可手腕卻被一旁的男人給扣住了
即便是正在談笑風生的男人,也能對身邊的細微事物保持着一定的敏銳度
這又說明什麼呢
這可是在自己大哥家喫頓便飯,用得着如此警覺麼
也從側面上說明:只要有藍悠悠在,這封家兩兄弟是不可能做到從真正意義上的把酒言歡
“去哪兒”
男人在手上施加了扣握力。很顯然,他並不想讓女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我去廚房看下,看需不需要幫忙”
雪落想甩開丈夫封行朗鉗制着自己手腕的勁手,卻沒能如願。
“不用去我們今晚可是客人哪有客人下去主人家廚房的”
什麼主人、客人這男人非要把話說得這麼生硬難聽麼
“對對對,行朗說得對你們今晚是客人,廚房裏有悠悠和安嬸就行了,你還是留在餐桌上照顧行朗和兩個孩子吧。”
封立昕順水推舟的說道。似乎他也不想讓兩個女人一起呆在廚房那狹窄的空間裏。
雪落只能重新坐了回來。
幾分鐘後,雪落故意拿錯了兒子林諾跟前的小碗,盛了兒子最不愛喝的羅宋湯。
“媽咪,親兒子最不愛喝這怪怪的湯了”
“對不起哦,是媽咪拿錯碗了。媽咪這就去廚房給親兒子重新拿一個乾淨的新碗。”
這一回,有備而動的雪落在速度要比上一回敏捷上很多;正給封團團夾雞翅膀的封行朗愣是沒能逮住已經起身離開的女人。
顯然,女人是故意的故意的想去廚房看看還在擺弄鍋碗瓢盆的藍悠悠。
早晨的污垢已不復存在,正在忙碌的藍悠悠恢復了往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依舊美得冷豔高貴。
雪落正糾結於怎麼稱呼藍悠悠:大嫂藍小姐悠悠團團她媽咪
卻沒想藍悠悠在下一秒回頭看到了糾結中的雪落,“雪落你怎麼進來廚房了”
“像你這麼高貴優雅的女人都能下得了廚房,我怎麼就不能進來呢”
太過敏感的心思,讓雪落的言語染上了挑釁之氣。
是個人都能聽出雪落言語中的火藥味和冷諷之意,自然也包括心思玲瓏的藍悠悠。
“林雪落,”藍悠悠頓了一下,“我是真心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雪落微怔,似乎沒想到藍悠悠竟然也有說軟話的時候。而且還是在她面前親口說出的。
“你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了呵呵”
腦海裏浮現出的種種過去,讓她嗤聲冷笑了起來,“藍悠悠,你一句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能將過去的一切抹去了當你逼喂一個孕婦墮一胎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個孕婦也只是一個想過平平淡淡日子的小女人當你把一個孕婦打得鼻青臉腫,連喫飯都是嚥着自己鮮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
面對着氣憤難平的林雪落,藍悠悠的神情卻是淡淡的。
隨後風輕雲淡的哼哼冷笑一聲,“林雪落,你不是已經贏了我嗎你不但得到了封行朗,當上了封二太太,還給封行朗生下了一個孩子你纔是最終的贏家”
“贏家”
雪落的眼眸中染起了淚水,“你風輕雲淡的一句贏家說得多輕巧啊在你眼裏,就只看中什麼輸贏”
“那你還想怎麼着”
藍悠悠平聲靜氣的問。
“我可以把這個贏家的稱號給你但我們母子所經歷的痛苦和折磨,你也必須統統的經歷一遍也好讓你切身體會一下這個贏家的滋味兒”
林雪落怒目圓瞪着淡然又冷漠中的藍悠悠,曾經的屈辱涌上心頭,雪落真恨不得狠狠的抽上眼前的女人幾耳光
“林雪落,你冷靜點兒吧你這麼激動,我們的對話實在無法繼續下去。”
藍悠悠淡淡的輕嘆一聲,“我已經答應了立昕,會守着他,守着我們的女人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林雪落,我接受你任何的嘲笑和挖苦”
只是接受嘲笑和挖苦
這算是懺悔嗎
“呵呵,藍悠悠,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不記前嫌的原諒你然後再跟你歡歡喜喜做妯娌”
雪落冷冷的笑着。一直寒到骨子裏的冷笑。
“不然呢你是想要我帶着團團離開申城還是你想我死”
藍悠悠上揚着眉眼。
“對我想你死”
堆積着憤怒的雪落,嘶喃着聲音一字一頓道。
“那好,我成全你”
哐啷一聲,藍悠悠從刀架上抽之出了一把菜刀拍在了林雪落身邊的吧檯上。
藍悠悠將自己一側的頸脖呈現在了林雪落的面前。
白皙的,猶如凝脂一般的皓頸。
看到那把菜刀,雪落的氣息一下子急促了起來:自己要不要拿起那把菜刀
說實在的,當過去的非人待遇涌上腦海時,雪落真想拿起那把菜刀,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林雪落,你還猶豫什麼快拿刀啊朝我頸動脈上一刀砍下去,你跟我之間的仇恨就一了百了了別再猶豫了”
藍悠悠催促着呼吸急促中的林雪落。她那模樣,簡直就像在一心求死
“”雪落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開始不受控制了。
“林雪落,你是怕了嗎還是沒膽子”
藍悠悠將自己的脖子又朝前推送了一些,“你不是想要我死嗎趕緊的動手啊”
在藍悠悠言語的刺激之下,雪落真的鬼使神差般拿起了那把菜刀
或許是積怨已久,或許是屈辱太深,雪落真想像武林豪傑那樣,一刀砍下去,仇也報了,怨也了了
“對很好就這樣林雪落,夠有種你就一刀砍下來還愣着幹什麼,快啊砍呢”
很顯然,藍悠悠不僅僅像是在求死,更像是在教唆林雪落在犯罪。
雪落握着菜刀的手在打着顫:雖說憤怒,雖說怨恨,雖說屈辱,但她終究有着一顆善良的心
就在雪落手裏的刀即將要放下來時,安嬸正好走進了廚房。
“啊二太太二太太,你這是要幹什麼啊使不得啊千萬使不得啊”
安嬸看到的畫面很兇殘:二太太林雪落正拿着一把菜刀要朝大太太藍悠悠的脖子上砍下去
“快來人呢快來人呢”
安嬸一邊嚷喊着,一邊上前來奪雪落手中的菜刀。
聽到廚房裏傳來安嬸的驚叫聲,封行朗棄下輪椅,直接單腿蹦躍着朝廚房衝了過來;反應半拍的封立昕也緊隨其後的跟了過來。
“安嬸,怎麼回事兒”
“二太太她她拿着菜刀要砍大太太幸虧我搶得快”
安嬸心有餘悸的哭訴了起來。
因爲慌張的想奪下雪落手中的菜刀,安嬸一不小心擼到了刀刃,手掌被割破了一道血口,正往外溢着豔紅的鮮血。
看起來就更像是兇殺現場了
也就增加了安嬸剛剛陳述的可信度
“雪落,你沒事兒吧”
封行朗並沒有搭理安嬸的話,而是上前來查看妻子身上是否有傷情。
還好,女人的全身都是完好無恙的。
只是氣息有些急促,面容有些滯怔。
“立昕我我好害怕”
看到跟進來的封立昕,藍悠悠立刻撲身進了他的懷抱,我見猶憐的哼哼泣哭了起來。
封立昕一邊忙着抱緊自己的妻子,一邊斥問起了安嬸,“安嬸,你是不是眼花了雪落拿刀或許只是另有用途你別把事情說得這麼這麼嚴重”
“太少爺我沒有眼花我真的看到二太太她拿着菜刀要朝大太太的脖子上砍去的。”
安嬸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到封家兩少爺合合美美。
雖說大太太藍悠悠平日裏刁蠻了一些,嬌縱了一些,任性了一些,但看在她是團團親媽的份兒上,安嬸還是能容忍藍悠悠一些惡劣言行舉止的。
可她萬萬不想看到兩位太太拿刀相向的血腥恐怖畫面
或許在安嬸看來,即便二太太跟大太太有什麼恩恩怨怨,也不至於發展到拿刀砍人的地步
“安嬸”
封行朗厲吼一聲,叫停了安嬸的絮絮碎念,“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許你信口開河”
封行朗很少這麼兇安嬸。因爲安嬸待他如同親兒子一樣疼愛,他是尊敬安嬸的。
安嬸閉了嘴,只是低低的哽咽着。
她一個僕人,的確不應該摻和主人家的事兒;可安嬸真的把封家當成了自己的家,把封家兩少爺當成自己的孩子。
“安奶奶,你怎麼可以冤枉我媽咪呢我更相信是藍悠悠這個大巫婆想拿菜刀砍我媽咪”
林諾嚷嚷直叫了起來。
在他的心目中,媽咪雪落是善良的,而且一傷心就會掉淚眼。
也就是說,他的媽咪是個弱者,怎麼可能拿刀去砍大巫婆呢一定是被冤枉的
就在衆人停下爭執時,雪落突然冷冷一笑,那笑聲着實的讓人聽着毛骨悚然。
“安嬸說得對我剛剛就是想拿刀砍死藍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