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封行朗將叢剛禁足,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
凌晨三點左右的封家,籠罩在一片靜寂之中。
連續的咔噠細響,應該是開啓陽光房套鎖的聲音。
在陽光房的沙發牀上,側躺着一個被黑色包裹中的身影;猶如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獸。
在不經意間,似乎就會詭異的伺機而動、撲襲過來。
“bossboss”暗黑中,傳來了壓低聲音的輕喚。
一隻手搭放在了叢剛的肩膀上;幾乎是一瞬間,來人根本沒看清側躺之人的動作,他搭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便被扣住,隨之反剪壓下。
“你幹什麼”
低厲的責問聲。
“boss,您醒了”
巴頌壓低聲音詢問,顧不得被反剪作疼的手臂。
叢剛卻沒有應聲,而是銳利着眼眸環看着四周。
“放心吧boss,監控畫面我已經做定屏處理。”
所謂定屏處理就是維持着原有的畫面不動,卻又能保持着錄製的效果。換句話說,巴頌打開陽光房進來的畫面,是不會被錄製下來的。
叢剛這纔將巴頌反剪的手臂給鬆開,低沉發令:“回自己的屋去別讓封行朗發現”
“放心吧boss,我剛剛從封行朗的房間經過,他睡得很沉,應該是真困了”
巴頌一邊說,一邊從身上取出了打開腳銬的鑰匙。
“不用了”
可叢剛卻拒絕了巴頌救主心切的一片忠誠之意。
“boss,您,您不打算出去了”巴頌微怔。
“我擔心你的身份會暴露”
這蹩腳的理由。
“應該不會的。即便我把你給放出去,封行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只會認爲是衛康他們救了你”
這一刻的巴頌犯了一個典型的錯誤:就是永遠不要去勸說一個不願離開的人離開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叢剛另起話題,“你去告訴衛康,讓他盯緊點兒林雪落一旦有她單獨出行的機會,你就讓衛康先通知我,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好的。”
巴頌領命剛要起身離開,卻又頓足回頭,“boss,您真不打算離開這裏啊”
“如果我想離開,你覺得這一家子的老幼婦孺,外加一個殘廢能攔得了我”
叢剛淡哼一聲,“快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巴頌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的又問一聲:“boss,這腳銬您戴着挺難受的吧,要不我幫你解開它吧”
“不用把鑰匙還回去”
叢剛再一次的拒絕了巴頌的急主心切。
巴頌很不理解boss爲什麼不願意離開,而是甘願承受着封行朗施加給他的酷刑。
“藍悠悠襲擊林雪落,我需要回避一下”
或許是看出了巴頌的疑惑,叢剛這纔將理由出說。
原來是這樣巴頌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
這樣一來,叢剛就有不在場的證據了。
換句話說:藍悠悠襲擊林雪落,就跟他叢剛半點兒關係也扯不上了他在封行朗這裏,封行朗不可能懷疑到他至少短時間裏不會
不失爲一個絕好的策略
只是巴頌有些不明白:以叢剛的能耐,想滅掉林雪落一個弱女人,並不比踩死一隻螞蟻難;他爲何還要借藍悠悠之手呢難道是怕封行朗報復他
boss叢剛連河屯都不畏懼,又何懼封行朗的報復
有些事,是巴頌後來才知道的
然而,boss的所思所想,並不是他一個手下能夠揣摩的
與其說叢剛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誘醒的,到不如說他是被某個人的盯視給逼醒的。
叢剛睜眼睛時,便看到封行朗坐在近在咫尺的小吧檯上喫着重口味的早餐。
又是培根肉之類的食物
雖說叢剛是個嗜血爲生的人,但在飲食上,他到是挺注重養生的。
像這種二次加工後的肉類,叢剛幾乎連聞都不會去聞
可封行朗卻是那種無肉不歡的主兒。
只要合他的胃口,他根本就不會去考慮什麼二次加工及添加劑之類的因素。
“怎麼,沒抽個空逃跑”
封行朗悠然着聲音掃了一眼四肢依舊被禁錮的冰冷鐵鏈中的叢剛。
“你還真以爲我是神呢能用手劈開這腳銬手銬”
叢剛自嘲了一聲,便有些喫勁兒的從沙發牀上坐直起身體,瞄了一眼托盤裏的食物。
“我不喫這個,你去給我換點兒清淡點兒的”
“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階下囚麼還想挑三揀四的”
睡飽覺的封行朗,看起來格外的俊逸非凡。
爲非作歹的叢剛被他束手就擒了,剩下的就只是耍嘴皮子勸導之類的工作了。
封行朗將一大塊的培根肉煎雞蛋塞進自己的口中,胃口極好的喫着。
“這種加工肉,我看你還是少喫的好”
叢剛的這一句勸說,硬生生的把這咄咄逼人的凌厲氣氛給破壞掉了。更像是兩個久別的哥們兄弟坐在拉家常一樣的溫和。
“可它味口好啊至少能爽口”
微頓,封行朗斜了叢剛一眼,嗤聲冷哼:“你它媽一個亡命之徒,還談什麼養生之道你不覺得太諷刺了嗎”
叢剛睨了封行朗一眼,便默了。
也深知封行朗的這些惡習,並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夠勸服的。他就是這種犟得讓人牙疼的主兒。
甚至於有時候反而會適得其反
“說說吧,最近又憋着什麼壞呢”
封行朗的正式盤問,現在纔剛剛開始。
“我那點兒小伎倆,又怎麼會逃得過你封大總裁的慧眼呢你不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麼”
叢剛晃動了一下腳踝上的腳銬,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在嫌棄這腳銬的做工不夠精良呢,還是在嫌棄戴着它實在不夠賞心悅目。
“叢剛,你跟河屯之間的仇恨,我不會過問;你們愛着就怎麼着但你爲什麼要牽連到我封行朗一家諾諾可是我封行朗的命”
封行朗厲聲質問着叢剛。
“當初爲了你哥和藍悠悠,你把你家還是個胚胎的小東西拱手於河屯的時候,也沒你見你這麼義憤填膺呢”
叢剛悠哼一聲,一直專注着自己四肢上的腳銬和手銬。
似乎在着手準備處理這些礙事的東西。
這番話,觸及了封行朗的逆鱗,也觸動了他內心的疼點
“叢剛,你它媽的究竟想幹什麼”
封行朗丟砸下手中的叉子,怒不可遏的朝叢剛撲身過去。
預知到封行朗會動粗,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的蠻橫。
他掐卡叢剛頸脖的力道很大,幾乎用上了能卡掐死他的力道。
換了平時,叢剛或許還能抵擋得住封行朗暴戾的蠻攻;但這一刻的叢剛,四肢可是束縛在鐐銬之中的,使不開力道的他,只能承受着封行朗施加給他的暴力。
封行朗健碩的體魄硬生生的衝撞過來,徑直把本就清瘦的叢剛撞了個趔趄倒地;
良久的卡掐,一直持續了四五分鐘之久。
直到叢剛的氣息微弱,一張臉漲得暗紅,封行朗才鬆開了對他的卡掐。
再卡掐下去,叢剛或許真會死
咳嗽、急喘;
等平息之後,叢剛纔嗤嗤的冷笑一聲,“封行朗,看來你還是太仁慈了你明明有機會弄死我的可惜了,你卻下不了狠手”
“因爲在我封行朗看來:即便是撿回來的一條狗,養久了也會有感情的”
封行朗直視着叢剛的眼底;可叢剛卻迴避着封行朗這樣深沉的,卻又簡單的目光。
叢剛默了。
久久的都沒有開口說話。
“叢剛,收手吧不要再製造麻煩和災難了”
封行朗掰過叢剛一直在迴避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的眼,“我希望你能像個人一樣活下去不要在活在別人的陰影裏活出你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把自己當成別人的附屬品”
叢剛沒有應聲。
但卻能看出,他此時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
他的喉結在劇烈的上下滑移着,壓抑着什麼話,卻最終沒有說得出口。
門外的巴頌一直緊繃着自己的神經。他已經做好了攻擊封行朗營救叢剛的準備。
但即便是被封行朗卡掐得幾乎是奄奄一息的叢剛,依舊維持着按兵不動的手勢。
幸好,封行朗最終還是放過了叢剛。
也讓巴頌更加好奇boss跟封行朗之間的關係。
看起來,他們兩個好像早就認識了一樣。
只是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故友
仇敵
池塘裏的錦鯉,是白老爺子的最愛之一。
閒暇之際,他就會坐在池塘邊看着這羣游來游去的生物。
看着天上飛的,水裏遊的,會讓人能情不自禁的放鬆心境。
這些錦鯉,大多色澤豔麗。
紅白、大正三色、昭和三色、別光、淺黃秋翠、黃金、花紋皮光鯉、金銀鱗、丹頂等等。
“哇啊,好漂亮的魚魚啊”
封團團趴在池塘邊,驚奇的看着這羣豔麗的錦鯉。
“團團,我們下去抓一條上來瞧瞧吧。”
封團團僅限於讚美,可林諾小朋友看着看着就手癢了。
他想下去池塘抓上一條來近距離的觀賞觀賞。像這麼多色彩豔麗的魚,他還真沒見過。
池塘裏的水並不深,也就一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