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命運之誓 >Part.61 撥雲之斬
    人的死亡,到底如何定義呢

    有一種說法是,人的死亡分成三次進行。第一次死亡是生物意義上的死亡,本來的機能停止,生命因此而終結,這是第一次死亡;所有人蔘加你的葬禮,對你的遺體告別,這是社會地位上的死亡;而到了最後一個人都忘記你的那一刻時,第三次死亡便如約而至,一個人才真正的死亡了。

    這句話或許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並不十分合理,因爲這個世界上並不缺乏那種死亡之後以亡靈的模樣再次出現的情況而死亡這個詞彙,對於一部分人而言也並不算太過可怕,那或許是因爲他們從一開始,就只有唯一的一次死亡。

    只有生物意義上的死亡纔是真正的死亡,對於他們而言,所謂的第二次與第三次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他們。

    因爲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社會地位可言,也沒有留在任何人的心中。

    按照卡斯蘭的說法,破解這一切的關鍵點在於執念之上。齊格飛明確地接收到了這個訊息,但卻對於執念到底應該如何表現出來卻實在是沒有頭緒對於本來就不存在於記憶之中的東西應該如何表現出執念,他實在是缺乏確切的計劃。

    因爲毫無頭緒,所以他決定不去做任何的思考,只是單純地根據直覺在帝國學院裏的道路里漫無目的地穿行。

    遇見需要選擇左轉右轉的道路時,他不會去進行任何的思考,只是完全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隨意地挑選一條道路前進。停留在某一棟樓前時,他也不會去想這棟樓到底是屬於武者系還是魔法系,只是單純地根據自己有沒有進去的想法來決定這種選擇造成的結果就是,他的行動不需要做任何的思考,因此他在帝國學院裏移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誰也不知道現在的齊格飛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這麼做因爲在外人的眼裏看來,現在的齊格飛就彷彿中了什麼魔法一般,在這樣的細雨之中不斷地飛奔,並且無視了每一個和他打招呼的人。

    這一路上,他甚至還遇見了很多自己認識的人,但那些人卻無一例外地全都被他無視了。他的步履越來越快,雖然沒有用上鬥氣的力量,但他那強大的力量已經讓他奔跑的速度到達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格飛終於停下了腳步。

    在他的身邊,有一些學生正在遠處好奇地看着停下了腳步的他。在剛纔的那段時間之中,大家都看着齊格飛一次又一次地從自己身邊狂奔而過,對於這位帝國學院的名人今天到底在做什麼,每一個人都有些好奇。

    但他們看見的,卻是這個高大的男子正站在學院的宿舍樓下,仰着頭無聲地佇立在細雨之中。

    帝國學院的宿舍樓,是整個學院裏最爲格格不入的建築。

    這座學院裏的學生大都是貴族之後,在課程結束後大都會選擇乘坐自家的馬車回到家中休息,因此宿舍樓和擺設幾乎沒什麼區別;加之這棟建築和學院裏其他建築的風格也有些不同,偏黃色的大理石牆壁與黑色的方尖屋頂,讓這座佔地面積並不算小的建築在這裏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這棟樓雖然給每一個帝國學院的學生都配備了一間房間,但幾乎所有人都只不過是把這裏當做了一個堆放雜物或是午間休息的地方,根本沒有人會真正地住在這裏。就算有那種囊中羞澀的確需要居住於此的學生,他們也會爲了面子而放棄這間分配給自己的房間像帝國學院這樣的地方也有着交際圈這樣的東西,住在這裏的人無異於告訴所有人自己和大家那巨大的差異。

    齊格飛擡頭望着宿舍樓沉默了許久,忽然忍不住眯了眯眼。

    和剛纔一樣的感覺,又出現了。

    齊格飛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在帝國學院裏的朋友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就算有那麼一兩個較爲熟悉的同學,那些傢伙也不可能會居住在這樣的地方能和他認識,也就意味着他們的家族至少擁有着子爵以上的爵位。

    既然沒有會住在這裏的朋友,那麼齊格飛自然不可能踏入過這裏了但對於一個沒有踏入過的地方,他卻能夠清楚地回憶起裏面的道路與設施,甚至他連裏面的裝飾都能記得一清二楚。能清楚地記得在褐紅色牆壁之上那散發着暖意的壁燈,每一個樓梯口都不同的奼紫嫣紅的永生花,以及地面上每週都會有人來更換的厚厚的毛毯。

    以及一道門。

    一道和樓中其他房間沒有任何不同,但卻在他的記憶裏印象極爲深刻的一道門。

    在這裏沉思顯然是無法得出任何答案的,所以齊格飛深吸了一口氣,徑直走向了宿舍樓的大門。他來到大門前自然而然地將金色的學生徽章取了出來,隨手在大門旁的魔法陣上一按,然後便徑直走入了宿舍樓之中。

    這是他條件反射一般的舉動,也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想或許曾經,自己曾無數次進入過這棟宿舍樓,對於宿舍樓的魔法門應該如何開啓已經極其的熟練。

    雖然這棟樓被大家冠以了“宿舍樓”這樣有些土氣的名字,但事實上,它本來的名字應該是學院洋館。由於學院洋館這個名字在帝國語裏有些拗口,加之這座洋館的實際使用者實在是沒有幾個,大部分的學生早已忘記了它本來的名字了。

    樓中的裝飾和他所知的一模一樣,那地毯和壁燈都和他的記憶完全吻合。寬敞的走廊裏靜悄悄的,本來就沒有幾個人住的洋館在夜間就更顯得冷清了。齊格飛一步步地向前,目光也在身邊的房門之上劃過。

    每一道房門似乎都和他記憶裏的那道房門沒有什麼區別,但齊格飛卻很清楚,自己要找的那個房間絕不是自己剛纔路過的那些。如果將房間一個個全部打開,仔細地全部搜索一遍,或許纔是最正確的方法。但潛意識裏,他卻又似乎對於那個記憶中的房間在哪裏無比清楚,他認爲自己根本不需要花費如此之多的時間。

    在理性和內心的岔路口前,齊格飛選擇了內心。

    他閉上了眼。

    那個房間在哪裏齊格飛並不知道,但他的身體卻很清楚。就算記憶被一定程度的扭曲了,但身體在之前的時間裏做過無數次的行動卻依然記得那是類似於習慣的東西,是就算沒有記憶,也會自然而然地去做的事情。

    就像是你在睡夢中被渴醒,雖然自己仍然是處於迷糊的狀態,但卻能自己下牀找到水杯喝水,然後再返回牀上繼續睡覺。甚至有可能第二天你醒過來時,對於這件事幾乎毫無記憶,但事實卻是你的確做了這麼一件事。

    現在的齊格飛,就在試圖讓自己進入這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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