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想娶大師兄 >第三十五章 押寶
    第三十五章 押寶

    所有人都沒法做事,因爲“吵死了”;到船塢拴着的船上躲躲也不行,因爲船底攪起河底淤泥“太臭”,一會要人打扇子,一會嫌冷要火盆,火盆裏煙大,一腳踢翻,翁傳燈的長子被火炭燒傷了腿,落霞宮弟子反倒笑了。 又說什麼聞不得藥味,不許叫郎中來,也不許他們離開,翁傳燈只好強裝出對長子的傷漠不關心的樣子,他的長子叫翁人貴,三十多歲的漢子,忍燒傷忍得滿身汗,硬是不敢出聲叫一下。

    最難忍的是不知道這弟子還要在他們家住幾天

    本來辦法商量出來,翁家也是同意的,就是沒想到落霞宮的弟子會這麼難伺候,簡直伺候不起

    等到鮑魚擡來,翁傳燈看那弟子臉色好看些,盤算着請求一下,把翁人貴送去求醫,船塢大門外有幾個別家的夥計蹲着,行使的互相監督的責任,翁傳燈看到他們心情更加惡劣,走到翁人貴身邊,低聲道:“還能忍忍不”

    翁人貴忍着痛道:“爹,太疼了。”

    翁傳燈看長子忍痛的模樣,哪有不心疼的,心下發起狠來:“這兩天那幾人只有一個出來張望,會不會他們其實怕落霞宮”

    翁人貴聽出什麼,急道:“爹,你想”

    話沒說完,又一個烏袍弟子走進大門,看到這一個在喫鮑魚,皺眉道:“這麼臭的地方,虧你喫得下。”

    “那不然呢”這個喫得一說話就噴碎末。

    後來的也坐下,翁傳燈一看他面子上做出受不了的樣子,眼睛卻盯在鮑魚上,心頭叫苦,忙叫人再去弄來。幸虧鮑魚這東西在外頭很昂貴,落潮民家裏卻算不上太稀罕,只是也經不住這麼早也喫,晚也喫,再喫個兩天就沒有了,要等開海市才能撈來。

    那兩個落霞宮弟子看翁傳燈很有眼色,旁若無人地談論起來,說了不少閒話,比如張大人家的姨娘從後門進了遇彤真人的院子,衍澤真人的乾女兒又來送禮之類,他們也不怕被海民聽到,這些沙洲海民哪裏有資格踏上鋪砌整齊石磚的路面自以爲給海民聽聽這些,說不定值得海民往後吹噓一陣子的,因爲說話聲越來越大,帶着不知道哪來的炫耀意思。

    翁傳燈被日頭曬得頭暈眼花,眼睛裏盡是長子氣泡爛開皮肉的腿,只覺得一刻也忍不下去了,湊到兩個烏袍弟子身後,正要說話,就聽他們說道:“這哪能一樣呢這個死在劍修手裏,身上到現在還沒解凍,不是劍芒是什麼上次死在長定川河堤上的那三個倒黴蛋,是被蘆葦穿喉嚨,這麼死的”

    顏曉棠曾在沙槽坑倉庫裏說他們殺過三個落霞宮弟子,要是剛剛來個人問翁傳燈信不信,翁傳燈只會說信一半:相信是因爲“大師兄”殺十一個夥計只用了幾個呼吸的功夫;不相信則是因爲不合常理,連落霞宮裏不是仙人的這羣貨色也嫌棄沙洲,什麼樣的仙人非得藏到這裏來只有被追殺得走投無路的

    那天之後,也有幾家落潮民悄悄聚起來商量,得到的結論是這幾個仙人欺負他們這些凡人綽綽有餘,但是對上落霞宮沒有多少勝算,所以纔要把消息死死捂住,不許傳出去。

    如果落霞宮肯幫他們解身上的毒,似乎選落霞宮更可靠一些,畢竟這是照萊的大戶,不是外來的。所以翁傳燈忍無可忍之下,已經打算吐露消息了。

    門外其他家監看的,他也不懼,只要說了,有落霞宮在背後撐腰,哪一家敢找他麻煩

    話沒說出,翁傳燈就聽到了“三”這個敏感的數字,忙一退,縮了回來,只聽那兩個烏袍弟子道:“蘆葦殺人,豈是凡人做得出來你做一個我看看。”

    “這我哪有那本事”

    “依我看,長定川邊上殺我們人的,也是劍修,器修看兵刃,符修肯定不用蘆葦殺人,還有另一種氣修,聽說殺人沒有外傷的。我就想了,這麼短的時間裏,不太可能有兩個劍修路過咱們這吧八成呢是同一個。”說話的真相了。

    翁傳燈退開時還有三分不確定,聽完這一通分析,已經十分的肯定殺那三個落霞宮弟子的,就是用冰劍殺棟子的“大師兄”,不會有別人。

    一想自己剛剛差點就去出賣了人家,翁傳燈滲出一脊背的冷汗,後怕的。

    拿蘆葦就殺得了落霞宮弟子,殺他翁家滿門豈非更加簡單

    翁傳燈懼怕了一陣,漸漸冷靜下來,既然不能出賣,就只能老實服帖伺候仙人們。比較起來並不難,仙人們收下供奉就不再爲難他們,這落霞宮裏不是仙人的貨色,死了纔好。

    能伺候仙人,自然比伺候裝腔作勢的凡人好,前者有面子,後者掉底子。

    等兩個落霞宮弟子沒注意的時候,翁家船塢裏跑出一個夥計,腳下飛快地穿街過巷,進到一家小酒館裏,酒館用厚麻布簾子隔出內外,裏間只有一張桌子,擺着一碟爆炒海米,一個比店家小媳婦還漂亮的少年坐在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嚼着海米。

    顏曉棠用一頓飯換一個跟伯兮有關的消息看來是不能夠了,她三師兄這會喫得比她還好。

    不一會,翁傳燈要送來的消息由店小二轉遞進來,月出聽着的同時,耳力過人,也聽得到外間幾個夥計的對話,翁傢伙計抱怨師傅家裏存到海市預備賣的幹鮑魚都快被喫光了,開海市是在三月初,四月鮑魚最肥,等撈起來曬乾,第一波收海產的商隊早就走了。這種功夫當年是來不及做的,只能在前一年便預備好,可惜今次落進了來來往往沒個止歇的落霞宮弟子嘴裏,竟連一文錢都收不回來。

    月出秉性最純良,如果不是他不忍,顏曉棠早就死在鹿臺山雪下面了,這一點顏曉棠都不如他。

    聽到這些,月出不免動起了心思,怎麼說落霞宮也是他們惹來的,且不管落潮民是否良善,一因一果有飲有啄,置之不理的話想來會妨害到今後的修煉,於是揚聲把人都叫進來問話。

    翁傢伙計開始還懼怕自己的怨言得罪了仙人,後來看月出問的都是海市什麼時候開,漁船捕撈,買賣等等事情,才放下心。有機會討好仙人,幾個夥計都是問什麼答什麼,還給月出講了不少額外的情況。

    照萊府衙不給海民發戶籍,但海市開市後,各家漁船捕撈的範圍卻要橫插一腳來干涉,用夥計們的話說“上潮民舔腚舔來的”,說白了就是上潮民搞的鬼,府衙一紙文書下來,簡簡單單地就把離海岸最近的魚羣出沒最多,鮑魚最多的漁場劃給上潮民,落潮民只能到更遠的,或是比較危險的地方去捕撈,喫殘羹剩飯。比落潮民還不如的散戶海民,那基本就是撈點刷鍋水,勉強維持存活罷了。

    沒有冬天肆虐海面的罡風后,春天是最適合捕撈的時候,落潮民的漁船並不比上潮民的差,卻只能花費大量時間跑到遠海去捕撈聽到他們說漁船能在海上跑出三百里,月出想幫他們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回到大屋,月出找到召南便把想法說了:“師父,落霞宮的衍澤神識並不強,要是小境天離照萊很遠,我們破壞禁制應該不會被察覺,而且開海市的時候海上到處都是漁船,我們搭漁船出海,沒人會注意到的。”

    “不是還有一位長老嗎你也試過”召南問道。

    “沒有,”月出不甘道:“可我們本來就身在危險中,不能事事都要務必萬全了纔去做吧徒兒覺得有三分把握足可一試了,要是成功”

    “要是不成功,”召南淡淡道:“你有什麼計劃”

    師徒幾個,除了才入門的顏曉棠,每個人都帶着極重的傷,等待下去傷勢不會緩解,只會惡化,的確急需一個不會驚動外界的地方療傷,但不是有地方就可以解決的,還需要丹藥、靈石,甚至不知多少天材地寶,所以在取得合荒桃木之前,召南可以說已經有些絕望了,只是弟子們不知道。

    月出不服:“可是風險無處不在,因爲有風險就不去做的話,師父,我能活下去,大不了就一直這個樣子,你和伯兮師兄呢還能撐多久”

    召南擡手製止,月出就沒有再說下去,顏曉棠有動靜,她就睡在火堆邊,離他們不遠,身上蓋着召南抱出來的被子,咕嚕兩聲又不動了。

    召南輕聲道:“且看看你師弟能把合荒桃木用出幾分效用罷。”

    這是要把所有寶押在顏曉棠一個人身上豈不比他說的還要冒險月出震驚了,可一想顏曉棠第一次就進得去識海,即使有召南的引導,他們這一羣掌教的親傳弟子又有哪個沒得到召南的引導,個個都是資質過人的,卻只有伯兮一個曾經做到。這麼說來,似乎也有幾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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