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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終究只是

    修爲提升艱難,也就是伯兮靠着他的“吞月赤髓劍體”能夠在年內落下,又在年內把境界爬回去,這也只限煉氣到築基的最低階段,他的靈體可是排序第一位的,其他人要照做的話,得花五年、十年或許更多,得不償失。

    所以,靠跌落境界來換取洗髓伐脈的機會,顏曉棠用不了,其他所有人都用不了,僅伯兮能用。

    這,有點讓顏曉棠疑心生了暗鬼。

    顏曉棠試着理順她所知的:一,伯兮得是吞月赤髓劍體;二,他得犯錯,還要犯衆怒,活着得比死了痛苦百倍人們纔會放過他;三,冰種;四,冰種被召南找到,恰好地煉製成了一年斷一次根骨的斷骨鎖魂獄,加諸在伯兮身上五,“師祖”有這種別人不可行,只有伯兮能行的辦法。

    把線索一羅列,顏曉棠就失笑了,她太緊張伯兮,把明明無關的東西都硬扯到一起來了,其實隨便一想就明白了,只有“師祖”是別有用心的,其他的,根本連神仙都管不着。最重要的就是召南,召南尚且對伯兮心懷愧疚,又怎麼可能爲了讓他多幾次洗髓伐脈的機會,在當年就給他設下陷阱,故意引他去犯錯呢

    有吞月赤髓劍體的徒弟,不管放到哪一位世間大能的面前,都會跟召南一樣,寧得罪一方仙宗,也要搶來悉心教導養育才是,又怎麼會害伯兮。

    “師祖”這個巧合,真正的耐人尋味,顏曉棠甚至於懷疑“師祖”是寒瓊仙闕的高人幻化的,但是又找不到證據證明。

    依照俗常,伯兮已經成人,寒瓊仙闕把他搶回去,也不可能抹去太微仙宗留下的印記了。

    但也不排除一種可能假如寒瓊仙闕認爲伯兮會因爲被關二十四年而恨透召南,以爲能夠挽回,便對他心心念念不忘也說不定。

    兩種猜測,皆在尚可之間,無從調查,顏曉棠也只能暫且放下。

    召南本該是最好的解惑人,既學識廣博又身處高位知之甚多,可是從顏曉棠決定隱瞞伯兮的種種後,她的大部分疑惑便都成了祕密,越來越多,纏得她無法擺脫。

    一回去,顏曉棠就發現了不對勁,身體很重,胸口像壓着石頭,頭也沉得發疼,剛剛還安靜如昔的氣海突然沸騰起來,一身真元失控亂竄,向着她筋脈裏橫衝直闖,才只是回神的短短時間,就有真元順着她的手臂衝出了她體外,在皮膚上生生崩裂出一道傷口

    顏曉棠此時纔想到不妙,伯兮築基用的不是尋常的辦法,是“師祖”特地準備下的,爲他吞月赤髓劍體量身打造的築基法,與紫極生滅劍劍訣一定有莫大的關係,那劍訣霸道無匹,伯兮的身體能承受,並不表示她也能承受,哪怕她只是沾邊分了點好處,這時候已經顯出惡果來了。

    身上爆出血滴時,顏曉棠知道靠自己只有死路一條,強忍着劇痛撲下牀榻,沒走兩步就趴到了地上,她的筋脈被洶涌的真元強行拓寬,皮肉迸裂,每一根骨頭裏面彷彿有冰冷的火焰在煅燒,既火辣辣地疼,又冷得她渾身僵硬。

    劍修到築基期,比其他修者多出一次洗髓伐脈的機會,這是無數劍修極爲珍視的機會,顏曉棠突然之間修爲大漲,雖然沒到突破的階段,但第一次的洗髓伐脈已經被觸發了,她的氣海大小遠遠超出普通劍修第一次洗髓伐脈時的氣海,但她的身體卻絲毫沒有做準備,突然之間開始了洗髓伐脈。

    她看得到自己按過的地方留下血跡,平時蹦不到兩步就到的房門,今天每爬一尺,就用掉她差不多全部的力氣。

    叫喊張嘴出來的不是聲音,是血,顏曉棠的身體正在崩潰,沒有被伯兮吸納的那少少一部分帶着月光之靈、血魂之精的靈氣,正把她撕成碎片。

    顏曉棠無比絕望,她的手指碰到了門扉,但卻沒有力氣再去推一把,她所有的意志都用來對抗疼痛,神智都開始模糊了。

    原來是這樣的一種築基方法,伯兮咬得牙齒出血方忍過去。

    顏曉棠單記得他有柔和細緻的下巴,柔韌無比的腰身,卻忘了他也是掌握紫極生滅劍劍訣的唯一劍修,兇名幾十年未被人們淡忘一刻。

    想要保護伯兮的念頭,強烈得就像身體內外撕碎她的痛苦一樣,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不自量力地落到了這麼個垂死的境地。

    才只是剛剛學會了煉氣,連築基的門檻也沒有邁過去,就跟眼前半尺高的門檻一樣,爬不過去了,卻野心勃勃想把伯兮置於她的保護之下。

    那到底是勇氣,還是怯懦,顏曉棠自己都不知道。別的築基期修者脫離不了地面,而伯兮卻可以凌空站立他再是被打落下來,也不是這麼弱小的顏曉棠能據爲己有的。

    這麼長時間以來,顏曉棠做的其實只是在打擾,連幫他都沒有做到過一丁點,更逞論“保護”二字

    不過是竊來的一點點滿足,終究只是竊來的

    顏曉棠絕望了,“哇”地吐出一口血,眼前的門扇倒打開了。

    爲了防止被打擾,每個人的房間都有禁制,所以連穀風都沒有察覺到顏曉棠屋裏的情況,不過幸好,她命大碰到了召南少有清醒的時候。

    召南身具命星抱朴靈體,儘管先有伯兮出事,後有他自己的意外在內,但其他時候,他的心神感知能力依然卓越。一感知到徒弟身上有危險,召南就立即出了房間,挨個查看。

    穀風就在他身邊,月出無事,徙御也平安,走到顏曉棠門前聞到一股血腥味,召南便知道是顏曉棠出了意外,然而一推開門,饒是處變不驚的召南都吃了一驚。

    修煉過程中的種種意外,他見過太多,唯獨沒有見過這一種,寒徹入骨的涼氣撲面而來,召南眼前血光翻涌,一時間猝不及防,落進了一個煉獄般的戰場

    屍骸遍野,從天上潑下血來,地上早已血河沒腳,法術法寶的光芒雜亂地掠過空中,還有斷肢殘體摔落到地面,砸得骨肉零散,難辨本來面目,這,這是

    “師父四師弟這是怎麼了”

    穀風看召南沒動,又見顏曉棠趴在地上喘一口是一口,忙越過召南跨進房裏,帶起的風並不大,但一下子就讓召南從剎那間的幻覺裏脫身出來。

    召南壓下聲息,把面上震驚的神色匆匆收拾下去,穀風把顏曉棠抱了起來,顏曉棠身上的血沒命地往下流,滴滴答答濺個不停,召南搭手過去一探,心下又是一驚。

    “顏顏氣海內怎麼會有月光之靈和血魂之精兩種東西”

    召南只是忍不住問的,知道徒弟們不可能回答出來,忙着叫穀風把顏曉棠抱到牀榻上去。

    月出被顏曉棠一身的血嚇得呼吸都快掐斷了,不敢亂支吾一聲,緊緊跟在後面,等候召南吩咐。連徙御也從慣常的隱身裏現了出來,蹙着跟他的身子一樣細條條的眉毛,緊張不已地望着。

    再多的疑問,也需等到顏曉棠脫險的時候才能問,召南的注意力留在顏曉棠身上,頭也不回吩咐道:“穀風,用禁制將你師弟心脈護住。月出,找氣合丹出來。”

    穀風怔住:“師父,我看顏顏就是修爲突然間漲過了,身體卻還差着一截,再用氣合丹的話”

    召南只說了一個字:“快”

    穀風不敢再問,師父說什麼便是什麼,只要他人是清醒的,他們自然全數聽從。

    月出也明白情況兇險,不清楚召南還要氣合丹來幹什麼,但也不敢遲疑,他知道顏曉棠把東西都收在錦帶裏,瞪眼一掃,就在牀榻邊看到了錦帶,急忙找出氣合丹遞給召南,就看召南捏着喂進了顏曉棠嘴裏,除了在下禁制的穀風,月出和徙御都張大了嘴巴。

    這一個不好,顏曉棠就完了。

    穀風道:“師父,禁制不穩”才下好的禁制,跟他的手指尖的元氣尚未切斷,就快被衝潰了。

    “一定要護住。”召南說完,不便再多說什麼,用手一扣顏曉棠的後頸,同樣將他的真元送了過去,幫着穀風一起維持護住顏曉棠心脈的禁制。

    禁制本是用來壓制真元用的,正好可以用在這時候,換一位師父怕是倉促間根本想不出這樣的辦法,只會用自己的真元去給徒弟順氣海筋脈,但顏曉棠體內真元過於特殊,那樣的法子太慢,她的心脈絕對撐不過去。

    氣合丹內的元氣很快便溢了出來,跟顏曉棠體內的真元混在一起,雖然元氣比之前更加的多,給她的皮肉筋骨造成的傷害更大,但破壞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氣合丹性平和,召南取的正是這一效用,元氣太足,顏曉棠的真元又很古怪,引給別人恐怕都不妥,只好引出她體外,散了算了。

    保住她的命要緊,最後會如何,召南其實也沒有個確切的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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