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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真有仙人

    夜風清涼如水,順着衣襟邊緣漏進去,把顏曉棠兩肩吹得涼透。

    復南城裏亂成一鍋粥,仗着神識境界在這些地方少有對手,顏曉棠將神識放出,層層推遠,很快就找到了事發的位置。

    其他地方亂的是百姓,以訛傳訛被變得面目全非的流言嚇得張皇失措,還有幾處是地痞乘亂偷搶的,都沒什麼要緊,唯獨臨江一個七層的雕樑畫棟的樓宇附近有大量官兵圍住,遠遠的,她還在樓外看到了外門弟子打扮的人。

    棲遲宮跟落霞宮一樣,都是太微仙宗外門,衣服大體樣式差不多,稍微有些不同,很好認。

    火船衝寨什麼的,果然不可能,只能拿來騙騙不知情的伯兮,可刺殺又是怎麼回事

    剛剛顏曉棠哄着伯兮的時候,那樓里正上演一幕好戲。

    甘儀脖子上拉了一道猙獰的血口子,流出來的血把半邊肩膀染紅了,連下裳的蔽膝上也濺了血,看着心驚。他本來就很瘦,這半身血一襯,氣色都敗了,委頓在一把寬背敞椅內,歪頭讓大夫看傷,大夫手邊的銅盆裏,從布巾到水都是紅的。

    跟微服時的“尤先生”不同,這會甘儀穿着金絲銀線繅絲精繡的衣服,玄衣玄裳,玉冠鑲金,充耳都是鏤金的。

    周圍圍滿了跟隨甘儀從國都遷至復南的半朝官員,文武都有,爲了節日,個個披羅着紗,貴氣逼人,只是神情憤怒。

    “必是甘顯做的不做他想”

    “他自詡正王,吹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以爲民心傾斜,有本事與王上一較短長,就再也按捺不住要向王上動手。”

    “不過是仗着先王傳位的名頭,除了這個名頭,又爲我中曲國做過什麼事還用出這等卑鄙手段,簡直不齒”

    聽着官員們七嘴八舌的憤怒言語,甘儀費力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們就妄下論斷”話沒說完,大夫抖止血藥粉到他傷口上,疼得他渾身一抽,雙手把侍從的手腕捏得泛白。

    官員們嚇得圍攏過來,一些命大夫小心,一些更加憤慨。

    “若非王上乃天命所歸,福大命大,今日就叫甘顯得逞了”

    “哎,王上說的不無道理,還是等查清原委”

    “查查查刺客已死還怎麼查查不出來就讓王上白挨這一刀嗎豈有此理”

    也有神思敏銳的。

    “甘顯嫌疑最大,無可置疑,但也有可能是虞國故意離間。”

    七嘴八舌的,憤怒的人居多,還有兩個被衆人隱隱隔離監視起來,他們很不巧的,就是正王甘顯派來祝賀節慶的使者,此時根本就不敢開口,唯恐被怒火沖天的復南百官撕了喫掉。

    一聲高喊從外面傳進樓裏:“報從船上搜出刺客同黨,已經押到”

    百官都炸了,甘儀有話說不出來,不少人越庖代俎叫道:“押上來”

    一個矮壯男子被兩個兵士押進大堂,官員們讓出中間一片地方,兵士把男子推到中間,一個猛踢一腳在男子小腿上,男子“噗通”撲倒在地,他人很壯,但動作卻很遲緩笨拙,撐起身體時抖得篩糠一樣。

    “說你是誰派來的”

    “說話,且看他是本國還是虞國人”

    這男子抖得嘴皮哆嗦,有一會說不出話來,被一個武將走過去,一腳踢翻在地上蜷縮起來,連聲哀叫:“我是、我是五張人我是五張人”

    五張是個小地方,就在復南附近,本國人不一定知道這地方,甚至許多復南人都沒聽過“五張”這個地名,實在是太小了,因爲那出了個張家大戶,兄弟五個在饑荒那年嘯聚山林做了土匪,沒鬧騰兩月起了內訌,等官兵衝上山去發現他們自己都快拼光了,成了個笑話,之後,五張就代替了原本的地名。

    復南做官的倒是知道那,當下知道的就把五張的典故告訴給不知道的,很多人譁然這麼小的一個地方,硬說是虞國細作攀搭上的,太牽強了,而且這五張的來歷故事跟現在中曲國內正邪二王擦着點邊,聽起來有些意味深長。

    再問其他,這男子就說不出來了,反反覆覆只會一句“我是五張人”。

    甘儀呼哧呼哧喘着氣,勉強問道:“他口音是不是五張的”

    有官員道:“回王上,是的。”

    大堂裏壓低的議論聲一下子喧囂起來,哪怕再問不出什麼,但也足以從旁證實跟虞國無關,剩下的不就是正王甘顯了嗎

    有個武將怒火萬丈道:“王上甘顯一個小子,不尊長輩,行事卑劣,不給他點教訓他還會變本加厲我們不能再退讓了”

    “已經退讓了半國出去,然而換來的卻是刺殺,實不可忍”

    再說下去,提到發兵攻打併不奇怪。

    這時兩個黑袍華服男子不經通傳走進了大堂,神態睥睨,不緊不慢的。他們是復南棲遲宮的兩位長老,大長老無祿,五十餘歲面白無鬚,身材微胖,二長老庚布年紀稍輕,蓄着一把黑鬍鬚,顴骨高且寬,顯得有些戾氣。

    這兩個人一進來,靠近門邊的官員就看到了,爲他們氣勢所迫,有幾個後退開,然後這兩位長老一路走過地上蜷縮着的男子,來到甘儀坐着的臺邊,行了個道家禮儀。

    棲遲宮在中曲國的地位不低,其實北境諸國國君都是知情人,很少有甘儀這樣做了十二年國君不知道棲遲宮來歷的.有國君幫扶,太微仙宗各外門自然有好日子過,隨意宣揚一下,便有萬萬信衆跟隨供奉,在俗世裏分量不輕。

    見君不跪,分屬尋常。

    但不經通傳大刺刺走進來,這可不太尋常。

    宰丞大人見甘儀不便說話,走出來道:“不知二位真人爲何到此要面見王上的話”

    宰丞大人的話沒說話,就被大長老無祿一聲冷哼打斷,但無祿斜了一眼宰丞大人,又不解釋,一臉本真人不與俗人說話的神態。

    二長老庚佈道:“邪王殿下,虞國軍隊正在邊界上蠢蠢欲動,值此時,在國內動干戈怕是居心不良吧”

    “你們什麼意思”當即就有武將暴跳如雷,甘儀差點就沒命,棲遲宮的人居然跑來指責甘儀,要引動干戈的哪裏是甘儀,明明就是甘顯

    百官都喫驚,棲遲宮一向託身世外,也就是乾旱時請這二位出來祈雨,或者宮裏有人大壽,請進宮祈福,雖然地位卓然,然而並沒有插足朝堂的資格,許多官員私下裏跟這二位交好,也只是爲了自家的福祿去結緣,怎麼今天就讓這兩個闖進來大放闕詞呢

    宰丞大人不客氣了,怒道:“來人,攆出去怎麼叫兩個道人闖進來了”

    門外剛剛不及阻攔的兵士急忙跑進來,可是才靠近無祿和庚布,無祿一揮袖子,幾個兵士碰都沒碰到他們就被掀翻在地上,捱得近的幾個官員也臉色大變蹬蹬倒退,跟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似的。

    隨後庚布衝門那邊拍了一掌,兩扇厚重鎏金大門被推得關上,外頭的兵士急忙衝來想撞門,那門明明沒有上栓,被一羣的兵士衝上來竟紋絲不動

    大堂裏的百官沒幾個見過這樣的“妖術”,有人大喊,有人躲避,還有一些悍不畏死地站出來保護甘儀,其中四個就是甘儀那天帶去見過顏曉棠的,他們知道棲遲宮的長老是仙人,神情上比其他人鎮定得多,但臉色也十分難看。

    甘儀捂着沒有包紮好的脖子站起來道:“孤早知你們棲遲宮與甘顯勾結,看來你們今天不要孤的命,是不會罷休了先派刺客不成,竟勞動兩位真人親自前來取孤的命。”

    百官震驚,連那兩位甘顯派來的使者都驚住了:棲遲宮跟正王甘顯早有勾結

    庚布雙手掐訣,把大堂設下禁制,看到有人試圖推窗子不成,得意大笑起來:“好個邪王分明是你自己安排的刺殺,要把罪責扣到正王殿下頭上,要借虞國出兵之際給正王來個腹背夾擊,一舉消除正王。大長老和我看穿你的詭計,決定不再讓你迷惑百官和百姓,你狡辯也罷,不認也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甘儀滿臉虛汗,臉色慘白道:“信口雌黃你們身爲太微仙宗外門,就不怕被內門的真仙們知道你們干預了凡間朝堂,拿你們問罪嗎”

    這話一出來,百官又是一驚:真有仙人難怪兩個長老手中有流光,先前還以爲是妖術。

    那無祿不怎麼開口,或是他不屑跟凡人說話,全都讓庚布去說。

    庚佈道:“邪王殿下知道的還真不少,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不是凡人,那就束手待死吧你手下的官員肯歸順棲遲宮的,不殺。”

    甘儀粗喘着,站在那搖搖欲墜。

    他那兩個有煉氣期修爲的親信武將想上前搏命,奈何來赴宴連兵器也沒有一把,有兵器時其實也沒有什麼勝算,赤手空拳只能白白送命,但他們並不惜命,兩個在前,另兩個武將在後,四人一起越衆而出,寧可捨命也要保護甘儀。

    “不殺好大的口氣”顏曉棠看了會戲,一翻身從樑上翻落下來,落地時單足一點,身外氣浪翻涌,縱然布衣樸素,姿態仍然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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