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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 豪賭

    顏曉棠留戀着伯兮指尖殘餘的溫熱,捨不得放開,可她坐得高,拉了一會,伯兮不太舒服地掙了一下,被她發現,她乾脆坐到腳踏上,用自己的五指跟伯兮的五指交錯扣住,再把臉埋到他手背上。

    “邪王甘儀這個人,我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爲了趕走耳朵裏輕細的嗡嗡聲,顏曉棠自言自語起來。

    也許伯兮聽得到這些話也說不定,也許他願意聽聽也說不定,也許真能把這份辛苦告訴他,也說不定。

    “我好蠢,以爲什麼都算到了,結果被牽着鼻子走。”

    從一開始,甘儀的破綻就很明顯。

    邪王聚百官飲宴觀燈,守衛在外的兵士決計不會少,宴席內外是分開的兩個世界,席上出了刺客,消息本不會被外間百姓得知,即使消息走漏,最早也得到明天早晨民間纔會有傳言。

    顏曉棠到場時,大夫纔剛剛開始給甘儀包紮傷口,這消息的傳播速度相當驚人。

    那時她就察覺到蹊蹺了,難道刺客動手的時候,百姓就開始滿城奔走高喊了這是在說笑嗎

    片刻之後,遠在幾條街外的她聽到邪王遇刺的消息,又耽擱了小片刻,才動身前往,所有這些時間加起來不到半個時辰。

    棲遲宮的兩位長老僅僅比她早到一步,他們進門上樓的功夫,顏曉棠飛掠了好幾條街,方能及時趕到。

    甘儀脖子上的傷不假,身上的血不假,被棲遲宮長老逼宮也不假,但她知道必定有一些安排在背後上演,從頭理的話,順序應該是這樣的

    甘儀事先在城裏遍佈眼線,等她這唯一的觀衆落座。

    伯兮沒有醉酒的話,她和伯兮根本不會出現在街上,找不到她出現在復南的證據,什麼行刺,什麼逼宮,全部都不會上演。

    但伯兮醉了,是甘儀料到了不,甘儀不會知道這種事情,甘儀只知道她對船燈會有興趣,知道她可能會來,按照凡人對仙人的想象,船燈會玩的是熱鬧,身爲仙人的趙四公子如果來了,很可能混到凡人裏遊玩,趙四公子很顯眼,既非臉上掛着風霜的百姓,又非文縐縐的文人士子,更非一身粗鄙的武夫,想把她從人羣裏找出來,只需找對一個詞就行了:“鶴立雞羣”。

    滿城都是甘儀的眼線,顏曉棠卻因爲伯兮的緣故,來了復南卻留在人羣之外,所以之前的時間,復南城風平浪靜,伯兮不醉的話,這一晚都會風平浪靜的。

    甘儀的準備落空,也只不過落空這一次罷了,船燈會還有幾天船燈會結束,還會有其他的熱鬧時候,復南畢竟是個繁華大城,並不缺少喜慶的節日,只要有一次顏曉棠來了,好戲就可以登場。

    伯兮喝醉了酒,引來人羣擁堵跟隨,比在人羣裏找趙四公子更顯眼,當眼線在伯兮身旁發現趙四公子的時候,“當”一聲,幕布拉開。

    一邊是刺客登場,一邊是奔跑高喊“邪王遇刺”的人,要把消息傳到趙四公子的耳朵裏,只需要一盞茶的功夫。

    而復南棲遲宮兩位長老,是戲臺上最大的反角,甘儀針對他們的佈置更早兩天,只要利用宮裏棲遲宮的細作,散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跡象,讓這二位長老自己去捕風捉影得出結論:邪王擔心正王的民望越來越高,按捺不住了。那今晚的行刺一傳到棲遲宮,二位長老馬上就知道這是甘儀安排的,要挑動民憤發兵打正王甘顯。試問,二位長老還怎麼坐得住

    太微仙宗離得遠,棲遲宮少了管束,根本不懼正面對抗邪王,只要善後做得乾淨利落,瞞過太微仙宗就是了。

    等二位復南棲遲宮長老登場,顏曉棠還想脫身事外,就只能放任不管,而後呢甘儀橫死,棲遲宮得知復南城外有其他仙人,矛頭轉向甘儀是個很聰明的人,跟顏曉棠談話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趙家”跟棲遲宮是兩路人,這一點足夠拿來利用了。

    暴露在甘儀的文武百官眼前,跟暴露在整個中曲國棲遲宮的眼前比,自然前者較好。顏曉棠其實沒有得選擇,她必須出手救甘儀,才能避免更糟糕的後果。

    也許有人會因爲甘儀在這過程中差點沒命,而不去懷疑他,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沒有膽量和氣魄的人,永遠只能屈居人下,甘儀從王叔變成邪王,他若果真只是爲了百姓爲了中曲國,就不該只把半個中曲國讓給甘顯,而該把王位和整個國家讓回去。

    對付甘顯他可以以退爲進,因爲佔上風的是他。對付棲遲宮他只能背水一戰,因爲他不是棲遲宮的對手。

    顏曉棠想到自己的蠢,都要笑了。

    幫甘儀看清嚴峻情勢的是她自己,以爲用點法術就能嚇退甘儀的也是她自己,踩進陷阱裏怪不得任何人。

    離開中曲國一走了之在凡間能躲太微仙宗,躲不了一國之君,何況還有種種不能一走了之的原因,召南和伯兮兩人需要休養,棲遲宮藏在碧霄山的祕密也許能幫上他們大忙,資源本就稀少,他們無法放過這次機會。

    避不開,走不了,那就只好跟甘儀好好的下一局,是成是敗走着瞧。

    顏曉棠前幾天還想着自己管得太多不合適,該放權,今天這坑一跳,放不得了,這不是師父師兄們的戰場。

    復南太廟裏,甘儀換上了朝服,每走一步就靠在攙扶的小宦官身上歇一歇,衣襟邊緣露出底下包紮的紗布,紗布上還有滲出的血斑,一文一武兩個官員跟隨在側,這武將曾經隨着甘儀尋訪到“趙家”去,顏曉棠見到一定認得他,叫盧子平,是中曲國上將軍,那一個文官叫付閒,任宰丞。

    這兩人不簡單,是先王時候就穩立朝堂的人物,要說其他共同點,他們都曾反對甘顯上戰場,在滅國當口,又都站出來擁護過甘儀,三年前一同隨甘儀遷到復南來,是復南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盧子平拿過小宦官手裏的燈,讓小宦官到甘儀另一邊去扶着,他來照路。

    太廟裏廊深頂高,黑沉沉的,盧子平持燈走了一截,憂心忡忡道:“王上,四公子要是知道今夜的事全是爲了引他入甕佈置下的,一旦反目,我們承擔得起嗎”

    甘儀道:“你以爲四公子不知道嗎”

    盧子平嚇得定住,戰陣裏衝殺過來的人,居然被邪王輕飄飄一句話嚇住了。

    付閒道:“照着路。”

    盧子平這才察覺到失態,走了幾步,終究有些不明白,又問道:“王上怎知四公子一定能敵得無祿和庚布”

    甘儀示意小宦官站一會,他得喘喘氣,歇了一下才道:“孤不知。”

    “您不知道”盧子平又被嚇了一跳。

    甘儀點頭:“孤知道的,不是四公子有多厲害,而是棲遲宮有多厲害。”

    盧子平問道:“這話怎麼說”

    甘儀讓小宦官繼續走,付閒把話接了過去:“子平也知道,棲遲宮裏有很多高手,論謀略不如你們,論武技,高於你們。”

    盧子平有心反駁,卻無法反駁,他的內家功夫不行,那所謂的元氣更是從來不知道,這兩天才聽說,聽同僚說凡人煉生氣,仙人煉元氣,從骨子裏就是不同的,元氣在他看來就是神仙氣,能煉得了神仙氣的,他肯定打不過,不服也只能憋着。

    付閒道:“高手之外,棲遲宮還有仙人,手段通神,另外,宮裏宮外都有棲遲宮的眼線細作,對吧”

    盧子平道:“你就說下去吧還對不對的,反正我聽着。”

    甘儀用手指了盧子平一下,盧子平也不怕,把臉上橫絲肉扯開,做出副“我就是大老粗,我這輩子改不了了”的樣子。

    付閒也沒在意,笑道:“棲遲宮隨時可以取王上的命,這就是我們需要知道的唯一一點。”

    盧子平似懂非懂,付閒的意思,他們一直站在懸崖邊上不自知,現在知道了,情況依然危險,棲遲宮隨時可以掐斷他們的脖子,這種絕境,以他們的力量無法解決,所以

    “孤,必須賭一把,小賭是賭,大賭也是賭,不如把孤的命押上去,做一把豪賭,輸了,孤與卿等一同赴死,孤何懼之有”甘儀費力地說着,把兩個臣子的眼眶都說紅了,他道:“四公子那般人物,只要能贏下他,再大的豪賭也值得。”

    聰慧這種東西,很多人有,但恰到好處的心計,有的人可不多,強橫的法術神通不過是額外的戰利品,這一場豪賭甘儀贏了,但他知道同時也把“四公子”得罪得夠嗆,也許將來會爲此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但那有何妨成功從來不廉價,總要有同等的代價,才能得到同等的成功。

    面前帷幔一挑,燈火映入甘儀眼睛裏,眼前的太廟大殿裏站滿了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不願同舟共濟者,可以不來,只要以後守誓不說出今晚的事情,甘儀承諾不會阻攔他們攜家小離開,但他略微一數就知道,沒有一個人缺席。

    更新遲了,現在已經22點40惹,對不起對不起,被堵在城外,好不容易纔回來,九月份,窩就要被凍成人棍了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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