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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星變

    這洞窟底部就像只坐地葫蘆,是越往下肚子越大的形狀,他們站的位置便像是葫蘆的當間細腰那,往下頭一看,不止面前,連同腳下向後延伸的底部都被人工平整過,普通的金銀玉石堆積得像照萊歸港漁船倒下來的魚堆,且堆得十分雜亂,比較講究的是有約莫百餘書櫃樣的高大櫃子,也都陳列着珍寶。

    火炬不多,但微微的火光在金的、銀的、還有寶石、明珠面上投出光,倒像是點着比實際數量多了幾倍的火炬。

    凡間俗物,不值一提,最多就是耀目生輝的比較好看罷了,讓顏曉棠和穀風喫驚的是有一邊修出幾排柵欄,格做一間一間的,裏邊居然關着不少美貌的少女。

    堂堂復南棲遲宮,享萬萬百姓香火,卻在後山洞窟裏藏污納垢,簡直不堪入目

    穀風還曾在近幾年路過棲遲宮,也曾例行問話,此時此刻想到自己跟傻子一樣被棲遲宮矇騙過去,胸口堵得受不了。

    外門成了這樣的地方,庇護外門的太微仙宗又算是什麼呢

    跟穀風的悶氣不同,顏曉棠喫驚完就算了,這世間多得是另人想不到的骯髒,要是用純良的目光去看待所有不瞭解的事情,無疑十分天真幼稚,必定要狠狠地喫到教訓。

    穀風把拳頭捏的格格響,道:“不知道其他棲遲宮是不是也這麼”

    顏曉棠看到他生氣,反而樂了起來:“二師兄,棲遲宮跟落霞宮一樣,又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不過是太微仙宗外門,有這些事情很尋常。”

    穀風氣道:“正因爲身爲太微仙宗外門,更該罷了罷了,我都不是太微仙宗的人了,還替他們想什麼想”

    顏曉棠笑道:“我沒有見過多少修者,但我覺得修者跟凡人一樣,沒有什麼差別,看起來越是富麗堂皇氣派非凡的地方,底下藏的污垢就越厚,一腳踩進去休想拔出來,太微仙宗是北境最大宗門,它管着北境所有大大小小宗派,那誰來管它呢沒有約束管轄”顏曉棠越說笑得越冷,握着伯兮的手也情不自禁抓得很緊。

    “顏顏,這麼說對師父太不敬了。”被顏曉棠這麼論斷了一番,穀風的氣下去了點,他掃了伯兮一眼,伯兮不知看着下面什麼地方,神情格外專注,也許根本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顏曉棠從善如流轉變話題:“那些女孩子讓邪王殿下照管吧,我們只取我們需要的東西。”

    “嗯。”穀風點下頭,將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枝火炬用掌風熄滅,省得那些苦命的少女見到了他們幾個,爲了保密,害她們不能得救反倒要喪命。

    火炬一滅,穀風當先跳了下去。

    寶物雖多,用神識一看,真正能稱得上寶物的便沒有幾件了,逐一檢查下來,竟然只是幾件靈器顏曉棠把這幾件靈器收到隨身的錦帶裏,站在一個架子前納悶了:這麼點破爛,值當用那麼厲害的機關麼穀風顯然也不敢相信,不時將神識放出,透到山壁裏去看是不是有密室存在,他的神識和顏曉棠一般的“紫府”境界,互相都能感覺到查探的方向。

    沒有密室,沒有暗格,什麼都沒有。

    聽到甘儀幾人的腳步聲走了進來,顏曉棠擔心等在洞口的伯兮,提氣旋身,兩下便回到了上方洞口,甘儀和付閒等人聽到這裏邊沒有動靜了,戰戰兢兢地向裏走來。

    顏曉棠一拉伯兮的手,摸到他手裏捏着滿把小石子,意外道:“大師兄”

    伯兮豎起根指頭壓在脣上,沒出聲做了個“噓,安靜”的手勢,眼睛定定地在地面的小孔上轉來轉去。

    顏曉棠一凜:“兇獸還會出現”

    伯兮搖頭,還是不說話,顏曉棠這才注意到他沒捏着小石子的另一隻手,拇指飛快地點按其餘四指的指腹,這動作顏曉棠只在召南身上見過,召南是命星抱朴靈體,演算爲其所長,怎麼伯兮也會演算

    她不敢再問問題,只好靜靜站着觀看。

    時已過午,地氣上涌,洞裏有些溼熱悶燥起來,伯兮還披着帶毛邊的斗篷,不過對他而言,只怕置身火爐裏也感覺不到熱,冰種那等極其難以孕育出的寒物,早就令他不知道什麼叫“熱”了,桂仙釀能讓伯兮身體發熱,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顏曉棠一安靜下來,又用眼神示意甘儀稍候,他們只好停在原地,一時間靜得只有洞窟底部傳上來的,一兩聲少女細細的嗚咽聲。

    伯兮十分專注,地上密佈的小孔在他眼裏是完全不同的一副景象,這是一幅完整的星象圖,看出星象圖不難,好比付閒懂得一些天文地理,他也可以看出來,但不論是誰,只要注目看上一會就會發暈,太密了,孔洞又很小很深,以付閒之能,就只能找到幾個顯眼的,比如北斗,比如畢宿諸星,而伯兮在被顏曉棠留下的這一會里,無意識地琢磨起了這些小孔,他師從召南,是召南門下名聲最惡的弟子,也是得到召南最多關注與教導的弟子,召南擅長的,閒暇時當做樂趣教一些給伯兮,就足以讓伯兮懂得很多晦澀繁雜的卦象數理了。

    這個季節,乃至月份,甚至於天數,對照的星象跟前一天都不是一樣的,然而伯兮看着看着發現,主要的星宮不變,一些容易被忽略的卻在移動。

    這不是個機關那麼簡單,還是一個法陣,只是怎麼看都不像法陣的樣子。

    或者說,機關下藏着法陣。

    伯兮算了一陣,又愣了一陣,纔對顏曉棠道:“星變。”

    “啊”顏曉棠聽了跟沒聽一樣,不懂啊這詞聽起來不妙。

    伯兮突然又笑,手指指着地下道:“在這下面。”

    “寶物”顏曉棠問道。

    伯兮點頭說了一串顏曉棠更加聽不懂的東西:“八卦納甲,天、地、人三氣藏珠,唯一破綻就是星變。”

    顏曉棠看看跳上來的扶風,穀風聳肩唯有師父能懂。

    踢踢踏踏一陣響,伯兮把捏着的小石子全部丟掉了,伸腳踏一下地面道:“在下面。”

    顏曉棠道:“硬打”

    伯兮點頭,穀風早已不耐煩了,一緊護腕,拳頭上真元凝聚,一拳砸在地上反正洞窟裏沒有什麼寶貝怕毀的,而那些少女,並不在穀風需要列入考慮的範圍,他最多就是爲了棲遲宮的下作感到不齒,對她們可沒有什麼同情心。

    顏曉棠阻止已來不及,腳下一震,地面塌陷下去一塊,露出不大的,四尺方圓的一個坑,頂多能容一個成年男子蹲進去,掀開碎石一看,一口平平無奇的木箱放在裏面。

    法陣一破,靈光沖天而起,要是離開地下去看,這光華幾乎把整座山籠罩進去。

    穀風檢查了一下,沒有其他機關,俯身抓住木箱銅耳的瞬間已經把木箱整個收進了錦帶裏,邪王等人走近看時,就只看到一個空空的石坑。

    顏曉棠一臉惋惜道:“本來應該藏着好東西,居然被取走了,算他們走運。”

    甘儀道:“四公子要找什麼東西麼”

    顏曉棠搖頭:“只是想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符篆靈丹,結果空的。”她嘆口氣,又道:“其他東西,我們不要,邪王殿下自取罷。”

    甘儀忙道:“不敢。”推辭禮讓了一陣,才收下了。

    回城的一路上,顏曉棠都在懊惱一件事:差點被兩個死人騙了。

    無祿和庚布兩個,修爲不怎麼樣,後山藏寶洞裏的機巧倒是擺弄得很厲害,她和穀風的想法全都被算了進去,結果真正的寶貝就藏在不敢破壞的機關下面,用法陣遮蔽靈氣藏在取寶人一定會走過的地方,前方放滿金銀玉石,還故意放了幾件靈器混淆視線。

    能取到那口箱子非常僥倖,伯兮要不是醉了不方便到處走,也不會留在那等他們,他不在那停留的話,直到最後取空洞窟裏的寶藏都不會知道錯過了真正的重寶。

    顏曉棠一向自詡心思縝密,結果到了復南沒有幾天,接二連三地犯下錯誤,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不,她更小的時候反倒更謹慎,現在居然不如以前仔細,非得細究的話,可能是因爲中曲國離鹿臺山很遠,無意中麻痹鬆懈了。

    伯兮也在她身邊,過去五年裏緊緊跟隨她的,彷彿每次見到他都會變成最後一面的恐懼消散了不少,這個,應該纔是真正原因。

    顏曉棠不想穀風見到伯兮喝醉的樣子,可也被穀風見到了,他們就沒有回覆南城裏的宅院,離開召南時間長了怕出意外,連城都沒進,穿山過林的就回去了,這下好了,回到村子的鬼宅裏,伯兮朝着帶頭前來迎接的桐崧一笑,差點沒把桐崧幾個嚇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幾十年沒喫人間煙火,居然差點嚇尿

    哪怕做師父的召南,都被自己的大徒弟笑得怔了半天,畫兒精似的臉上隱約現出精彩紛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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