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想娶大師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將翳城(七)
    亥時子時交錯的那一刻已經近在眼前,在這裏僵持下去會更加不利,不如換條路。

    穀風一對拳,氣浪向外一卷,喝道“走”

    徙御跟伯兮同時閃到豎井邊,一個落下時朝側面射出一箭,借力在空中改變方向移到了下一層,一個更加省力,在師弟射出的箭上踏了一下,穿過下一層豎井邊的兩尊石猴雕像,也站到了樓板上。

    伯兮這一“借”,徙御又側目,上一次進塔的時候,那是兩邊都有準備,伯兮才搭上他的箭來的,這次伯兮可沒有提前知道他會射箭,那這一踏就純屬隨機應變了,眼力竟然比他這個使弓箭的還好

    嗯,不止眼力好,身體反應也很嚇人。

    大師兄果然不太像人

    跟着,穀風也下來了。

    涌進塔裏的魔氣幻化出一隻大猴子的臉,趴在上一層豎井邊緣,向下看他們,它本身是魔氣,眼睛裏自然沒有眼白眼黑,就如沒有表情,從上面俯瞰下來。

    穀風想擺出亡渡棋盤,伯兮一按他的手“擺出棋盤,我們就被困住了。”

    之前的魔氣是沒有意識的,亡渡棋盤可以驅散沒錯,可現在魔氣卻能夠幻化出以前將翳城裏魔修的形象,追着他們來,再擺出不能移動的亡渡棋盤,四周圍就都會被魔氣充斥滿,到時候豈不等於困在一個死地裏,除了硬衝沒有任何辦法了。

    只有穀風一個的話,就算狼狽一點,仗着他煉得法寶一樣的身體,硬衝還有幾分勝算,而伯兮、徙御,到時又該如何

    伯兮向後方牆壁掃了一眼,穀風會意,一個翻身側踢,氣勁衝牆而去,“轟”一下就踢開了一個洞,雖不大,鑽出去也夠了。

    正要動,這個洞裏涌進來的魔氣也幻化出一隻猴子的臉,貼在洞口那邊看着他們。

    徙御慌了“師兄,怎麼都是猴子”

    穀風道“知道魔修是什麼嗎”

    “入魔的”

    “不單是人,還有飛禽走獸、草木精怪化形修煉,入魔是爲魔修。”穀風將伯兮一帶,往下一層去,徙御反應不慢,緊跟在師兄們身後,還在空中,穀風接着說道“人類修者中的邪修不一定成爲魔修,魔修可比邪修可怕多了,還有還有,沒有入魔的草木走獸精怪則是妖修,妖修生來不如人,那是前世因果牽連,也與魔修不同,嗜血嗜殺和心存執念喪失道是兩回事,魔修沒有道,除了執念一無所有,小師弟,你想啊萬物都在天道之下,沒有道那是什麼所以從來把魔修視爲所有異類修者中的極惡。”

    穀風一邊說一邊試,每到一層就打通一面牆壁,看出不出得去,一路還爲徙御講着他也是從典籍上看來的內容。

    “猴子呢,就比人笨一點點,想必也是有執念的,這入魔成了魔修的可能性應該比其他什麼樹啊狗啊,容易多了,是不我猜將翳城裏應該有不少猴子”

    開始徙御還聽得很認真,後來覺得不對勁,但這孩子很善良單純,沒聽出來二師兄在逗樂,直到聽見大師兄說“少胡謅。”才明白過來,自己傻傻的上當了。

    一連下了七、八層,穀風逗樂的心思也淡了,再往下,他們就該去到將翳城的地面之下了,露出地面的塔身外被魔氣厚厚包圍,連他也打不穿,眼下,好像只剩下亡渡棋盤一個辦法,可那就跟伯兮說的一樣,會把他們自己困死。

    徙御伸頭看着豎井下“下面可以去嗎”

    穀風嘆口氣“反正上面不是影子就是魔氣,走不通,只有往下走。”

    伯兮忽然問他“你在最上面沒看到什麼”

    穀風反問“要看到什麼”

    伯兮搖搖頭“無極仙宗、寒瓊仙闕的弟子對將翳城很熟,早有摸索的道路可走,他們能繞開魔氣,只能放過魔氣重的地方,比如這塔,我想既然沒有人進來過,塔裏本該有古寶古籍,可是隻見守衛,卻無寶藏”

    石猴雕像內的猴子,給他的感覺很像是守衛,他站在徙御身旁,也傾身向豎井下看去。

    “什麼地方會有守衛”

    除了放置寶貝的地方,還有一種地方會有守衛。

    穀風一凜“重要的通道這塔不是放置寶藏用的,是通道,可是通向哪”

    誰說話,徙御就看誰,正緊張得背上要出汗,就看大師兄往下一跳,說“看了才知道。”

    徙御驚歎“啊啊”

    冷不防穀風把他後脖領一抓,扯着他一塊跳了下去,地火的熱度立即貼着皮膚蒸騰上來,穀風爽朗笑道“啊什麼反正沒有其他路走。”

    徙御很想抓住點什麼,那下面可是地火師兄們都瘋了果然沒有四師兄在,就沒有會思考的人了。

    顏曉棠腦子裏充斥着一股暴躁的情緒,她已經想起了一切,卻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狀態,爲什麼莫名其妙陷入了一場沒完沒了的戰爭,也許在外面過得不算久,可是對她而言已經過去了幾十年。

    最該死的是,她麻木到忘記了伯兮,不是別人,是伯兮。

    祖荒山那麼大一個陷阱等着伯兮自己去跳,她卻把伯兮忘了,讓他獨自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不懷好意、居心叵測。

    這不是幾十年前,師父迫於壓力無法維護伯兮的時候了,卻還有人想讓伯兮落到那樣的境地去,把所有不清不白的髒水往他身上潑,肆意地攻擊侮辱,隨心所欲地傷害爲樂,滿足那些不能說出的骯髒私慾有她,哪怕只多了一個她來維護,也一定會不一樣。

    決心是這麼下的,但卻忘了個乾淨。

    顏曉棠的暴虐情緒演變成了神識的瘋狂,石樓的禁制很難再組織起有力的防線,多條戰線先後潰敗,被她的真元一舉貫通,無聲而又似有聲的碎裂重塑之後,石樓二層的禁制重新煥發出帶紫色的光芒。

    無數的碎片涌入顏曉棠腦海裏,拼湊出一幅幅零散的畫面,好半天,她才強行從衝擊中回過神,心臟不可遏制地狂跳了好幾下乖乖,難怪禁制這麼厲害原來

    不,這些以後再說,現在的重點是離開這。

    顏曉棠將石樓二層內藏的寶物一卷

    穀風揣着的桃子突然一跳,滴溜溜地滾落了出來,穀風唯恐有意外發生,手裏還抓着個五師弟,一下子沒抓到桃子,急忙叫伯兮。

    伯兮將身體一轉,腳尖正好勾到桃子,一挑,再一探手,將桃子捏到手裏,正待查看怎麼回事,跟變戲法似的,手裏的桃子又一跳,下頭冒出個顏曉棠來,把桃子頂在腦袋上面。

    這可是在豎井裏朝下落的過程中,起初看着不遠的地火,在落了片刻後仍舊未看到底,顏曉棠一出來,發現腳下是空的,就對着近在咫尺的伯兮“哇”一聲,頭髮拍着臉地摔下去。

    伯兮嘴角一抽搐,再一個轉身,抓住了她的後脖領子,另一手把桃子拿住,表情不算好。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選個不太巧的時間,是來幫忙,還是來幫倒忙的

    而且那一身味淬體看來成功了,臉上巴着不明物,身上也一定不乾淨,還沒有結丹,就已經洗髓伐脈三次,對顏曉棠來說機緣很大很大,可是不得不拎着她的伯兮兩手不得空,只能一邊浪費珍貴的體力,一邊還聞着顏曉棠身上又一次淬體散發出的味,連捂都沒法捂。

    也就只有對着顏曉棠,伯兮的表情能生動上那麼一丁點,眉頭一蹙,馬上被顏曉棠看到他的嫌惡,立即搞清了爲什麼,她手指一劃,寒瓊仙闕的豆焰指在危急時刻派上用場,在伯兮很有可能把她扔出去不管死活之前,把淬體後釋出體外的污垢清潔一空。

    三次洗髓伐脈,顏曉棠今後將不必再進凡間飲食,餐風飲露足矣,往後的淬體便不會再有污垢,這是最後一次。

    豆焰指形成的薄薄火焰從她指尖流向全身,衣裳內外的污垢一一除淨,也將改變後的樣貌呈現出來。

    膚色清透,身量又長了點,頭髮嗯,頭髮大概帶着她性子裏的桀驁,極難馴服,不是幾次洗髓伐脈可以收拾下來的,鼻樑高挺,可沒有其他這般年齡少女的嬌俏精緻,顯出股硬氣,眉睫又濃,更添英氣,唯有嘴脣像初綻的紫荊,張揚着最肆意濃烈的絳紅色。

    那一身勉強合身的寒瓊仙闕內門弟子服飾,更加貼身,將本來容易被忽略的曲線勾勒出來這可真好,伯兮一下子被提醒了,這是師妹,不是師弟。

    嫌惡還有可能繼續抓着不放,可一想到手裏提溜着的是個需要保持距離的,他毫無猶豫地一甩,把顏曉棠給扔了

    顏曉棠心心念念地吞噬了石樓禁制,衝出來還沒有過上幾息,就被伯兮扔了。

    放開也就算了,伯兮那手勢,那表情,只有一個字可以說明扔。

    非要換一個字的話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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