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有點滇菜的意思了。”
莫小米趕着上菜,等蘇子放擺好盤立刻端着盤子送出,留下趙曉曼和張子丹面面相覷。
“嚐嚐”
兩人對視一眼,彷彿做出什麼重要的決定。
學着沐飛的樣子夾起一塊。
皺着眉,很努力地送入口中,咀嚼幾口後發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血腥,不禁舒展開眉頭。
“好像真的還不錯。”張子丹承認道。
“的確沒有翻車。”趙曉曼嘗完驟然鬆一口氣。
沒有翻車就是最好的結果。
根據她的觀察,這種菜牌之外的菜只要食客滿意,蘇子放一般不會再次想起製作。
這也意味着她們不用每隔幾天就陷入要不要品嚐這道涼拌紅生的恐懼。
“爲什麼蘇老闆會接這種不在菜牌上的料理”張子丹好奇問道,她來食不語不到月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行爲。
“不知道。大概是某種執念吧,就像是打遊戲刷成就一樣,非要讓進店的每一個客人滿意。”趙曉曼回顧了進店以來經歷的數次單點行爲不確定地回答道。
張子丹:
“哎,沐飛,你會不會有這種想法”趙曉曼抓着沐飛提問道。
“怎麼可能我的目標可是成爲有史以來全球最優秀的料理大師,所有來我的餐廳的人肯定都是爲了我的招牌菜,怎麼可能還會想到菜單上沒有的菜品。”
“作爲一個合格的頂級廚師,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趙曉曼:
算了,他還是個孩子。
她決定不再理會這個還在青春期的中二少年。
到底還是太年輕,還會幻想自己成爲世界第一廚師,等他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有她趙曉曼在,其他人不管怎麼努力,都只能是世界第二。
後廚內的喧囂與大堂無關。
蘇子放跟着莫小米上菜,終於見到了點涼拌紅生的客人。
一頭亂髮,破舊的單寧外套,碩大的旅行包,旁邊放着一頂摩托頭盔。
看起來和流浪漢沒有任何區別,卻是一個摩旅玩家。
“您好,您點的紅生好了。”莫小米將盤子放下,默默離開,將舞臺交給蘇子放。
“紅生”客人唸叨一句看着盤子露出迷茫的眼神:“這個就是紅生麼”
蘇子放:
來店裏點菜牌外的料理結果自己還沒有喫過的,他也只見過這一位。
“難道是從哪裏聽來名字”
蘇子放知道現在自媒體發達,總有些獵奇的公衆號會發布一些看起來很有噱頭的料理,再配上唬人的標題吸引流量。
他自己就被騙過好幾次。
全球最好喫的米飯居然不在中國,你知道它在哪裏嗎點開後介紹的是霓虹國煮飯仙人的米飯。
比粵省人還要口味重,放了三十年的豬肉丈母孃家被當寶貝結果是說三十年火腿肉。
一面感慨世道艱難,想看點正常內容都這麼不容易,一面吐槽無良小編爲了流量什麼都幹得出來。
後來有了豐富的經驗這纔對這類標題免疫。
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哥是不是看了什麼滇省招待貴客專用美食,普通人一輩子都喫不上一次這纔想到來點一道紅生的。
不過作爲廚師,還是有義務向食客介紹清楚自己的料理。
他還是認真道:“是的。原版是滇省臨滄市耿馬佤族的紅生,只不過少了啊佤芫荽,我這裏用的是本地香菜,豬肉也是新鮮宰殺的土豬,還原度還是比較高的。”
“哦。”客人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開始專心對付盤裏的紅生。
第一口下肚還有些不太習慣,明顯愣了幾秒。
第二口眉頭便舒展開,多了幾分滿足感。
“要不,給您拿一碗米飯吧只吃這個,有點單薄吧。”蘇子放沒好意思說出血腥二字。
“不用,剩下的打包就好。”客人點頭致謝。
蘇子放:
這是嫌棄自己做的不好喫,又不好意思偷偷剩下,打算出去丟掉麼
“這道菜是生鮮製作,最近天氣熱,建議您儘快食用,否則只能加熱到全熟了。”蘇子放好意提醒道。
“哦,謝謝,我是打算去看一位朋友,沒關係。”
客人說完,打開錢包展示了一張照片。
“這是我一個兄弟,也是摩友,幾個月前我和他一起去滇省騎行,本來說好的一起去高原那邊,結果走到怒江的時候,他沒剎住車,人沒了。”
“我和他出發前互留了遺言,如果人不在了,就把東西帶回來,再替對方完成一件最想做的事情。”
“他比較喜歡喫東西,越是獵奇的越喜歡,之前一路上就攛掇我跟他一起喫烤珠子、千蟲宴什麼的,我都不願意,總覺得太奇怪。”
“可是這道紅生是他前一晚告訴我的,說是一到臨滄市就要喫的東西。”
“可惜,我們最後也沒有趕到那邊。”
“我帶着他的東西從那邊回來,一路上,把他之前向我推薦的東西全都吃了一遍,這道紅生,本來以爲這輩子沒有什麼指望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
“味道不錯,你應該會喜歡吧”
客人看向身旁的摩托頭盔,輕輕敲了兩下,低喃着:“兄弟,我帶你回家了。”
話畢,客人帶着打包的紅生離開,蘇子放眼前彈出熟悉的對話框。
“紅生麼”蘇子放決定晚點再看。
因爲更要緊的是他看到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小跑上前:“師父,您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在羣裏說一聲。”
門口,薛意將行李箱遞給蘇子放冷冷開口:“就是來看看你的金邊白菜學得怎麼樣了”
一句話,字字誅心
大魔王既視感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