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笑開得有點大,聽耿忠這意思別部剩下的近兩千人,將都是十惡不赦的待死刑徒。而且,有的人現在還未犯事。在未來三年內,各監獄是在等着收容這些死罪囚徒,好送到別部來當刑卒這回班超震驚了,嘴裏直抽涼氣,“大人,您開玩笑就讓吾帶着這幾千未經訓練的待斬刑卒,去跟匈奴人拚命”
“刑卒怎麼了待斬刑卒又怎麼了”
耿忠扶長鬚,依然笑着說,“仲升汝要好生記着,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自古天下無熊兵,只有無能將,惟置之死地而後生本尉就指望這些待斬刑卒,給國家立大功呢。這些刑卒殺人越貨,均有過人本領,無需訓練。司馬如不願,本都尉將親自帶着刑卒當先陷陣”
“不不不,末將不是這個意思”
“仲升,這些刑卒可不是普通人,均是膽大妄爲、十惡不赦的高人,每人揹負人命少則數人,多則數十人。汝也知道,漢人尚武,舉國世子、士人莫不習擊劍。這些重罪刑卒,或爲遊俠,或爲擊劍高手。然刑卒也是人,也是兵。兵是帶出來的,吾和中郎將俱看好汝,能不能將其訓練好,全看汝了”
“莫非這三年,吾只能訓練這三百士卒”
“正是”耿忠肯定地說道,“也不全是,其間已有刑卒。汝只需記住,一個班超固勇,不過一個孤膽劍客,能鬥呼衍歷匹夫而已。三百個班超,便是一支無堅不摧的銳卒營,便是吾漢軍戰無不勝之鐵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把竇固都擡出來了,這分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班超自然不敢再鬧,再說再爭也沒有用。三百人就三百人吧,老子要把他們訓練成三百隻老虎。“都尉,末將別的不敢爭了,然另有一個請求,不知當講否”
“軍無戲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然能講”
“都尉,朝廷既無兵,那我能否自己招兵”
耿忠想都未想,便斷然拒絕,“不能,也不準本朝自開國以來,從來將無私兵,汝想破例”
“如不能,末將想帶帳下三百人單獨駐訓邙山以北駐訓。以深山荒谷爲籠,閉營苦訓,請都尉恩准”
“這個邙山地當官道要衝,又是先帝百年安歇靜地,非駐兵之所。況且,雒陽是帝都,漠北定然有斥候長駐探聽虛實。別部練兵,當尋遠離雒陽之地乾脆本將允汝去太華山注:即今華山,山高林密,地形險要,人煙稀少,最是練精兵之所”
“太華山”
班超瞬間會錯了耿忠的意思,“都尉,太華山內,崇山峻嶺,深溝萬壑,只至上雒注:即今商縣,地方夠大,也很隱祕。只是吾不明白,上雒盡是山地,而漠北乃是荒漠”
“不不不,無需進抵上雒”
耿忠笑道,“太華山下,渭水以南,華陰縣與鄭縣注:即今華縣相交之處,沃野數百里,足夠汝三百熊兵折騰。此地除了無沙漠,地形與漠北相似。且地當官道之側,糧秣供應便利。至於糧草麼一體由華陰縣供給接濟罷”
耿忠又看着班超莊重交待道,“如何練兵,汝可完全自主。三年,時間僅有三年。三年後,吾要汝重建秦軍銳騎營,吾要汝訓出三百隻老虎、棕熊,再不濟,三百隻令人討厭的太華山高山狼也成,好讓北匈奴人領教苦頭汝莫要高興過早,記住衆將之憤怒。衆將近日聒噪,是爲別部所急也。三年後如訓兵不成,壞竇將軍北征大計,壞皇上固大漢江山社稷之宏圖偉業,吾縱殺汝頭,亦難抵汝之天大罪過”
班超將胸脯拍得嘣嘣響,“請都尉放心,超三年兵未練成,願列死罪”
耿忠卻擺擺手道,“汝去太華山,還有一要務”
“都尉請吩咐”
“雍營副護羌校尉、領校尉事司馬南,曾爲石涼部下,又與羌人東吾有勾連。司隸校尉部多年前即有懷疑,但一直未找到證據。皇上欲待彼毒發,再將其正法。大軍三年後即要出征,吾與中郎將意爲三年,汝只有三年,須找到司馬南勾連東吾證據,將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過去這許多年,如何尋找不不,末將遵令”
司馬南曾是伏波將軍馬援門客,礙着馬後,皇帝自然想拿到確切證據,再將其正法。況且,即便不是馬氏門人,沒有證據也不能亂定一個二千石重臣之罪。班超本想推脫這一喫力不討好的差事,可見耿忠臉色鐵青,便趕緊改口。
“汝駐訓太華山,爲函谷關屏障。函谷關尉僅有兵不足百人,天均老弱病殘。而雍營原有三千餘衆,加上新募世子,已有五千餘從。如再加上羌人則或有一萬五千衆,非同小可啊,汝萬不得大意京師有中郎將與吾八千勁旅,自然不怕。可戰端一開,如塞北形勢嚴峻,中郎將與吾必驅兵馳援。彼時,函谷關若失,則京師洞開,天下將大亂汝明白嗎”
班超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他騰地立起身道,“請都尉放心,超定然遮斷函谷關,保京師和皇上平安”
“好吾記下了權魚之請皇上已允,快去武裝汝之別部吧”
“謝都尉”班超告別耿忠,興沖沖地策馬返回自己的營房。
“要了多少兵”班秉和班騶見班超一臉興奮,還以爲已經要來兵了呢。一想到別部即將兵強馬壯,兩人垂涎欲滴,充滿嚮往。
“吾一個熊兵未要着”班超沒好氣地道,“三位軍侯聽令,即刻收拾人馬,準備接收裝備、戰馬,進駐太華山”
“太華山裝備在哪末將遵令”
三位軍侯都面面相覷,裝備在哪戰馬又在哪有好東西還不緊着其它五營別部一羣兵油子,人見人厭,那還會有什麼好裝備但見班超欲行,且言之鑿鑿,軍侯們只好勉強應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