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不是還好好的”許管事一愣,“你怎的哭起來了還不快快言明”
漱雪哭的難以平息,許管事瞧了狠狠一甩袖道,“罷了,我自去看看”
說完,許管事大步離開,漱雪抽泣着就要跟上去,可哭的兇了,一時間失了重心,邁步便跌倒在地。
應該成了吧許管事看過以後一定會同丞相老爺稟報她家小姐定會得救的
漱雪這般想着,哭卻是怎麼都止不住了。白日受的委屈,午後挨的打,及至方纔受的驚嚇,數種感情交雜在一起,叫她哭得梨花帶雨,好不狼狽。
“你在這裏做什麼”
做什麼,還不是哭麼
漱雪痛哭中送了個白眼出去,淚眼朦朧中,就見面前人一雙漆黑朝靴站在自己面前,漱雪擡眼去瞧,不辨面目。
“堂堂江湖兒女,倒哭起鼻子來了。”那人語氣中多有戲謔,漱雪吸了吸鼻子埋頭不理。
誰知那人卻來了精神,蹲下身來戳着她的後腦道,“這又是什麼招式鴕鳥式”
漱雪涕淚齊下,本正哭得酣暢,不欲理他,誰知他竟不走,圍着她便是廢話連篇。
“難不成是有了心上人”
“你這般哭法,明日引得腦殼疼怎辦”
“你也真是杞人憂天,這天底下還有傅雲治不好的病麼請什麼御醫,不過都是庸醫罷了。”
漱雪胡亂抹了一把臉,猛然擡頭,“你說什麼”
他如何知道的
謝衡見這丫頭終於肯擡頭看他,忍不住一笑,卻見漱雪哭的鼻頭和兩頰皆是通紅,髮髻也有些亂了,眼中淚光點點,原本就嬌俏的臉龐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之像,叫他忍不住晃了神。
面前謝中將一身侍衛裝扮,自然的撩袍單膝跪在她面前,湊得十分近,教漱雪不自在的皺了皺眉鼻子,“你偷聽”
謝衡這時纔回過神來,見漱雪埋怨的看着自己,“習武之人警惕性應該極高,我一直在此處,不過你沒發現罷了。”
接着,謝衡話入正題道,“你想尋宮裏的御醫來,給喬三小姐治病我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雖然不知喬三小姐生了什麼樣的病症,但如若傅雲都治不好,你就別指望宮裏那些之乎者也的御醫了。”
漱雪聞言起身反問,“爲什麼”
“自然是傅雲的醫術,比整個太醫院的御醫加起來都高了”
漱雪不信,亦不願留在原地瞧他滿口胡言,索性冷冷一哼,轉身就要走。
“你還不信我我謝衡習武多年,自是行得正坐得端的錚錚漢子,什麼時候說過渾話”謝衡急着阻在她前頭。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攔我做什麼”漱雪亦急着趕回去照顧小姐,身形微微變幻,兩三下繞過了謝衡,飛快的離開了。
這丫頭輕功倒是好得很。
西院裏,鶯語寸步不離的守在喬若顏的牀頭,傅雲更是時時爲她切脈問診,只是喬若顏卻一直沒有甦醒的跡象。
“傅小大夫小姐她不會有事吧”鶯語雙眼都哭得腫如核桃,卻仍一眼不錯的瞧着自家小姐。
傅雲沉吟着,這樣變幻多端的脈象他還從未遇到過,不過瞧過了舌苔和雙眼,傅雲緩緩搖搖頭,“多發之症,暫時還說不得。”
說她是失血之虛,可身上又沒有傷口;說她是熱毒攻心,可又與虛症相悖傅雲越是診斷,就越是糊塗,取針從喬若顏的指尖放了些血珠出來,卻見她血色發黑,又隱隱有中毒的跡象
“午後你家小姐可喫用過什麼”此前他一直守在房裏,若被人下毒,也該是午後的事。
鶯語木然回神,“不曾用,就喝了半碗茶。”
“難道茶裏有毒”鶯語登時起身,捧着茶碗遞了上來。
傅雲仔細端詳半晌,還是排除了茶水,“是否用了喫食”
鶯語想了一想,“不曾。”
“這就奇了。”傅雲解無可解,從懷中掏出一粒丸藥,“此丸是十全解毒丸,三小姐服下後半個時辰,我再診斷一回。”
傅雲凝重的將藥丸送進喬若顏口中,鶯語捧着水喂小姐喝下,二人皆直直瞧着喬若顏昏睡的模樣,不知如何是好。
鶯語強忍着悲痛,起身去打水,留下傅雲一人守在牀前。
“三小姐”傅雲坐在牀前,低低嘆了一聲,良久湊到喬若顏耳邊,幾不可聞的小聲道,“若、若顏。”
昏迷中的喬若顏,自然沒有任何迴應。
“不過是怪病而已。”傅雲難得的擡起頭來,直視着喬若顏緊閉着的雙眸,喃喃自語,“若顏,不怕。傅雲一定會治好你”
就算他無能爲力,還有師祖傅雲雙目閃着堅毅,直直看着喬若顏通紅的雙頰,緩緩湊了上去
“許管事,你怎麼來了”
門外響起說話聲,傅雲騰的一聲起了身來,引得方進門的鶯語微微一愣。
“許管事,三小姐她、三小姐她”鶯語的話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急的許管事連避嫌都暫時忘了,推門進來。
見牀上喬若顏意識全無,滿臉通紅,眉心甚至隱隱有些泛黑,正是急症的表象,忙問一旁的傅雲道,“小大夫也無能爲力麼”
身爲丞相的貼身管事,傅雲這種府裏的貴客,旁人或許不知,許管事卻隱約知道傅雲的能耐,所以才未當場答應漱雪請御醫。
“還要一試。”傅雲擡手一揖。
許管事連忙還禮,“當不得當不得不過依傅小大夫之見,三小姐情況如何”
“若小大夫有什麼需要的,許某馬上去辦,還請小大夫一定要救三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