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五代末 >第五十九章 時間緊迫
    和我預料的一樣魏仁浦果然提拔了竹奉璘,我的猜測是對的

    李延慶握緊了拳,於人羣中看到了張正:“張叔,快去叫方誌和來”

    遭了,我好像下午才讓張正給方誌和準備酒食,這方誌和不會喝醉了吧

    不會不會,這時候的酒度數不算高,應該不會有事的,李延慶自我安慰着。

    李延慶沉下心剛寫完一封簡短的信,張正就帶了方誌和過來。

    “郎君。”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消了李延慶心中的擔憂。

    “現在去寧陵,能行嗎”李延慶問完,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夜空。

    此時還是寅時三刻,凌晨三點多,天還要三個小時纔會亮,去往寧陵的五十里夜路危機重重。

    方誌和低着頭,面無表情地回道:“易如反掌。”

    “張叔,你帶着兩個人跟着方誌和去寧陵。”方誌和的鎮定令李延慶充滿了信心,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張正跟着一起去較爲穩妥。

    李延慶又從桌上拿起信和一塊令牌遞給張正:

    “這封信去了寧陵交給劉從義,這塊是歸德軍節度使府的令牌,也交給他,出了什麼事就亮出來,沒人敢動他們。”

    李延慶寫給劉從義的信,是讓他立刻祕密地將蔣達抓回宋城來,若出了意外,驚動了竹奉璘,亮出令牌則可保住他們的性命。

    說起來李延慶如此執着於抓住蔣達,乃是因爲這時候的訴訟體系的緣故。

    竹奉璘是官員,普通的百姓若是想向官府告發竹奉璘這樣的武官,除非是去開封皇宮門口,敲登聞鼓告御狀,否則依照律法,百姓首先就要受到三十大板,會非死即殘。

    這是爲了防止有百姓誣告官員,是對官員的一種保護,也是行政力量弱小的現狀下,必然的選擇。

    不然是個百姓來告官,官府都要查驗一番,此時可沒有這麼多能查案的官員供朝廷使用。

    因此就要設立一個告官的門檻,能扛得住三十大板的人才有告官的資格,雖然這種手段很極端,卻也是這個時代,朝廷的無奈之舉。

    同時劉從義還是被朝廷追捕的前武德司人員,李延慶不可能冒着暴露劉從義的風險,讓劉從義或者他的親屬去告官。

    而若是由吳觀這樣的官員來告發竹奉璘,那就只能向上級監察機關,也就是向御史臺檢舉揭發竹奉璘。

    御史臺審理案件,需要很多繁瑣的步驟,大量的時間,這樣則會讓魏仁浦提前知曉做出反應,也就難以以此來攻擊魏仁浦。

    至於李延慶這樣的高官衙內,雖然告官不用受三十大板,但因爲不是當事人,無法向官府告發竹奉璘。

    所以作爲竹奉璘劫船同夥的蔣達,是最好的人證,必須要抓到他,審訊出供詞,然後用蔣達向州府告發竹奉璘,最爲穩妥。

    “喏”張正高聲應道,帶着方誌和領命而去。

    接下來就是和時間賽跑的遊戲了,必須要儘快抓到蔣達,壓回宋城,靠着供詞寫出訴狀。

    將訴狀提交給州府後,再由節度判官和節度推官兩人聯名審訊、用印,而後調動州兵趕往寧陵逮捕竹奉璘。

    最後再將逮捕、審訊竹奉璘的奏摺遞交給朝廷。

    與此同時,政事堂的李谷、王溥將壓下來的,提拔竹奉璘的札子遞到郭榮的桌上。

    如此一切就將如李延慶計劃中的一樣,魏仁浦將因爲識人不明的緣故,他處理軍政的能力會受到郭榮的質疑。

    這半年間魏仁浦能夠獨掌樞密院,是因爲他當初站隊在郭威的身邊,同時出色的能力得到了郭家父子的賞識。

    如今的皇帝是郭榮,本來就要逐步替換郭威那朝的舊臣,若是沒有意外,魏仁浦還能再當個一兩年的樞密使。

    但魏仁浦的能力若是受到郭榮的質疑,他獨掌樞密院的日子將會很快結束。

    這正是李延慶和父親李重進樂於見到的,也是失去了財路的李谷、王溥所渴求的。

    “一切都會順利的吧”吳觀望了望窗外深沉的夜色,不免有些擔憂。

    “放心,一切都會順利的,老師你可以先想想,訴狀該怎麼寫了。”李延慶信心滿滿。

    張正帶着方誌和還有兩名護衛,用令牌叩開了宋城的西門。

    站在城垛旁,看着張正一行人出了城門往西而去,錢二小聲嘟囔:“又是節度使府的人。”

    “瞧我猜中了吧,我就說要有大事發生,肯定是又要打仗了”雷五在士兵中高聲炫耀自己的先見之明。

    “雷五丈,打不打仗和我們這幫人有什麼關係,不還是在宋城守門嗎”

    “雖然是個看門的,也要心懷天下你這搓鳥懂個屁”雷五怒斥道。

    “得了吧,李節度使都不在宋城,宋州的兵也不在這兒,緊急軍情也不可能送到咱們宋城來啊,我看你就是在瞎猜。”

    “你敢我和賭點什麼”聽到有人否認自己的猜測,雷五暴跳如雷:“賭一貫錢,你敢不敢”

    “嗨,賭就賭,我就怕某人事後不敢認賬。”

    “就是,你這沒渾家的老鰥夫,錢都花在玉水橋的勾欄裏了,有個屁的一貫來賭”

    雷五當了三十多年的兵,從不攢錢,都是一拿到月俸就往勾欄裏跑,到了快五十了還是孑然一身。

    這種情況在這時的士兵中相當常見,良家女子都不願意嫁給沒有田地、隨時有可能死在戰場上的普通士兵。

    而士兵嘛,又重,沒有渾家,自然就只能去勾欄裏找小姐,攢不下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熬到五十了還是個老鰥夫。

    “什麼老鰥夫的,你們這十多個人,可有一個成親的”雷五丈奚落着一羣大頭兵。

    這話引得城牆上的衆人都難過起來,城門樓上充滿了憂愁的空氣。

    出了宋城西門不遠,離開了城門樓上燈火的照明,去往寧陵的官道一片漆黑。

    “慢點吧,方三。”張正看着方誌和並未減速,超過了走在前頭的自己,不由提議道。

    “郎君的意思,是要儘快送到寧陵,臺主你把信和令牌交給我,你們跟在後頭就行了。”方誌和頭也不回地說道。

    此時張正只能看到前方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輪廓,有些擔心:“有必要這麼快嗎夜路趕太急很危險的。”

    “給我吧。”方誌和放慢了一點速度,向張正遞出一隻手:“沒有危險,郎君幹嘛找來我們呢”

    “我就是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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