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五代末 >第八十九張 陶文舉的分析
    王敏也好,彭美也罷,李延慶對他們沒啥印象。

    陶文舉就不用說了,李延慶對他很是瞭解。

    至於王樸,他的大名對於李延慶來說,可謂是如雷貫耳。

    “此人在,朕不得此袍著。”這是趙匡胤篡位成功後,用來評價王樸的話。

    趙匡胤事後認爲,若是王樸還活着,自己是絕無可能篡權成功的。

    因爲王朴忠於郭榮,同時對於武將的監察特別的嚴格,武將稍有違反律令,就會受到王樸的打壓。

    在李延慶的記憶中,王樸死於顯德六年的四月,當時王樸擔任的職位正是樞密使。

    因爲王樸的突然猝死,郭榮不得不重新啓用魏仁浦擔任樞密使,兩個月後郭榮離世,八個月後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篡位成功。

    王樸是郭榮的智囊,依照李延慶所讀的史書,郭榮的一切戰略規劃,都是王樸提出來的。

    甚至宋朝初期統一天下的戰略,也是按照王樸的平邊策而來。

    李延慶讀過這篇平邊策,雖然按照歷史,這篇文章應該會在半年後才由王樸呈給郭榮。

    這篇文章的大意就是,統一天下要先弱後強,先近後遠,所以要先統一南方的各個弱小政權,最後再和契丹決戰。

    李延慶雖然只記得大意,但靠着自己此時的文字水平,寫一篇差不多的出來也是毫無壓力的。

    在李延慶心中,所謂平邊策,其實就是郭榮和他的智囊團共同擬定的戰略規劃,只不過是借了王樸的口說出來罷了。

    但不可否認,王樸對於後周朝的重要性是無與倫比的,他是郭榮平衡朝堂的最關鍵棋子,只有他坐鎮樞密院,朝堂纔會平衡,郭榮才能安心。

    從這個角度來看,王樸在不遠的未來,也是李延慶的敵人,王樸是一切暗中謀劃周朝江山的野心家的死敵。

    “按照歷史,王樸和郭榮都只有四年多的壽命了,無論是我,還是趙匡胤,都只能在他們死後纔敢有所謀劃,現在我能做的唯有暗中積蓄力量。”

    李延慶漫步在院中,腳下黃色的枯葉發出咔擦咔擦的細碎聲響。

    不出意外,等到明年開年,李延慶就將獲得蔭補的官職,擁有八品的武職。

    到二月份李延慶就將進入開封的國子監的律科就讀,經過一年的學習後參加明法科的考試,若是考中,就可轉爲八品的文職。

    明法科在這個時代確實不難,既不考詩賦,也不考策論,主要的考題是八十道“帖”。

    “帖”就是默寫,考試時會給出一段文字的頭和尾,默寫出中間空缺的部分即可。

    考察的範圍僅僅是此時的律令和幾本儒家的經典。

    此時不比和平時代的宋明清,能讀書的人是很少的,社會上的識字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所以此時科舉考試的難度,除了進士科外,其他的幾科可以說是並無多少難度,只需死記硬背即可考上。

    作爲穿越者,經歷過後世高考錘鍊的李延慶,自認爲論死記硬背,這個時代自己是難有對手的,更何況自己早已將要考的幾本儒家經典爛熟於心。

    只要進入國子監學習一年律法,拿個及格是沒有多少問題的。

    屆時李延慶年滿十七,虛歲十八,正是爲官的最低年限,八品的文官,都能當一州的推官,主管一州的刑名了。

    李延慶認爲,進入官場爲官,更細緻地瞭解這個國家的廟堂和江湖,對於達成自己的目標是必不可缺的一環。

    軍中有父親李重進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籠絡一些文官,爲以後舉事積蓄實力。

    所以李延慶現在只需按部就班,同時暗中將烏衣臺建設好即可,宋州現在這趟渾水,李延慶肯定是不打算蹚的,就讓他們折騰去好了。

    ......

    日暮黃昏,秋風瑟瑟,陶文舉仰頭,望着宋城西門三丈高的土黃色城牆:“宋城,我又來了。”

    陶文舉回頭看了看身後跟着的禁軍,初次來宋城時是一個滿員的指揮,共五百人。

    現在還剩四百七十二人,除了死在宋城的四人外,在河南征稅的途中跑了一些,被陶文舉派去執行任務,又消失了一些。

    這折損的二十八人,都被陶文舉聯合柴貴上報成了逃兵。

    帶着宋州官吏出城相迎的竇侃不滿地抖了抖馬繮:“天色已晚,還請陶舍人儘快入城。”

    “那就進去。”陶文舉面帶微笑,帶頭進入宋城。

    還是熟悉的兵營,還是熟悉的院落,陶文舉又住進了當初住的那間院子。

    從竇侃辦的接風宴回來,陶文舉喝了口熱茶,和侄子陶爽坐在房中論事。

    在這一個月裏,陶爽成長了不少,辦事越來越精練,幫了陶文舉的大忙。

    陶文舉對這位侄子現在是愈發滿意了,決定等宋州竹奉璘的案子了結,回到開封就向朝廷舉薦陶爽。

    向朝廷舉薦官員要承擔相應的連帶責任,陶文舉覺得自己的這位侄子,勉強夠資格當官了。

    “二郎,你可知,範相公讓我來宋州的本意”陶文舉帶着考校的意味望向自己的侄子。

    經過一月的歷練,上千裏的跋涉,陶爽從外貌上看顯得穩重了不少,頜下也蓄了短鬚,略加思考後陶爽答道:

    “王諫議位高權重,又是陛下近臣,是陛下派來監察此案的;

    彭推官是審訊老手,精通刑名,他纔是真正負責審案的官員;

    至於叔父,叔父之名已經傳遍官場,小侄以爲,範相公之意,是想讓叔父威懾宋州官場,畢竟此案很有可能涉及官員。”

    陶爽陪同叔父這麼久,已經知道自己的叔父就是一名令人生畏的酷吏,能夠鎮住不少官場裏的魑魅魍魎。

    此行陶爽也陪同叔父去過陳州,對於彭美這個陳州推官有些瞭解。

    陶文舉聞言欣慰地笑道:“二郎所言不錯,範相公之意,便是要讓我盯着這幫宋州的官員,關鍵時刻,用點刑應該也是可以的。”

    自古就有有所謂的刑不上大夫的說法,但這只是官場上默認的規矩,並未明言寫進律法,只要不懼怕揹負罵名,動一動刑是很管用的。

    陶文舉猜度,範質派他來宋州,恐怕就有這麼層意思在裏面,竹奉璘一案裏的水很深,必然有官員參與其中。

    “陳推官今日上午已到宋城,要小侄去叫他過來嗎”陶爽提出了建議。

    彭美離得近,隨行的人員也少,就帶了個跟隨多年的老僕來宋城,所以來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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