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延慶打算再行提問的時候,屋外忽地傳來大哥李延順的大嗓門:“阿爹”
“是順哥兒啊,進來吧。”李重進對着屋外回吼了一句,又聲對李延慶道:“我想到了個好人選,能補上你舅父的缺,不過我要先確認一下,過一陣子才能把人交給你,這事應該不急吧”
其實很急,但李延慶也只能回以微笑:“不急的。”
此時,李延順已經推門而入,見李延慶已然在座,輕喔一聲:“三哥你也到了啊”
李延慶聞聲而起:“大哥快請坐,我也是剛到不久。”
“都自家兄弟,還這麼客氣。”李延順尋了張座椅坐下,扭頭望向李重進:“阿爹,叫我來有什麼事”
“路上你不是邀了那安家大衙內來府上作客嗎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李重進對陳王府以及安守忠極感興趣:“你昨是一個人去的陳王府嗎”
李延順一五一十地答道:“我是與三哥一起去的,不過參加宴會的是我,而他則扮作了僕役,進了陳王府後,我便與他分開了。”
“扮作僕役”李重進聞言稍顯驚訝,看向李延慶:“這應該是你的主意吧”
李延慶剛剛坐下:“這確實是我的主意。”
“也只有你才能想出這樣奇奇怪怪的點子來。”李重進哈哈一笑:“不過這事情你做得很對,明面上的赴宴人必須是順哥兒,不然就有些太看輕安家了。”
李延慶補充了一句:“畢竟我目前還沒有官職,而且還未加冠。”
“很快就有了,等年後,你就會有本官了,不出意外應該是從八品的供奉官。”李重進端起酒碗大喝了一口:“你在陳王府有沒有打探到有用的情報”
“還真櫻”李延慶坐正身子:“陳王府這次給僕役們也辦了一場宴席,與我同桌的有一個是趙家僕役,據他透露,當朝宰相王溥,近日曾拜訪過趙家,而且還與趙匡胤探討了不少朝中祕辛。”
“王溥此事當真”李重進當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趙家父子二人目前在禁軍中風頭太甚,且趙家的黨羽密佈禁軍之中,朝中又有樞密使魏仁浦作爲奧援。
如果再加上王溥這位宰相,那趙家的實力就有些太過可怕了,李重進心中生出一股濃濃的危機福
“這是那僕役微醉時的,大概率是真的。”李延慶倒也不敢將話太滿,誰知道那僕役是不是酒後胡言呢。
“如果是真的,就麻煩了...”李重進面色有些陰沉:“此事我記下了,還有別的重要情報嗎”
“暫時沒了。”李延慶當然不會將自己爲安家娘子捉貓的事情出來,那並不要緊。
李重進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大兒子:“安守忠此次赴京,還有沒有別的親屬跟隨”
李延順撓了撓頭:“安家的主母來了,我聽安守忠還有個妹妹也跟着來了開封。”
“一會我手書一份請帖,你遣人拿着請帖去一趟安家,邀請安家主母一同赴宴。”李重進當即吩咐大兒子。
所以此時與安家結交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的,李重進目前很希望安家成爲自己的助力。
“是,孩兒曉得了。”李延順之前並未邀請安家主母赴宴,那是因爲李家之前並無長輩在家,只有李延順和李延慶這樣的輩,還不夠資格宴請安家主母。
而如今李重進提前返京,那自然就擁有了慈資格。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寫。”李重進起身,走向一旁的耳房,李延慶與大哥也急忙跟上。
李重進雖然不太擅長寫字,但這份請帖很是重要,必須由他親自來寫。
半刻鐘之後,李延順拿着一張墨跡初乾的潦草請帖從耳房中走出,他需要立刻將這份請帖送去陳王府。
看着大兒子離去的背影,李重進帶着一絲商量的口吻問道:“我想讓李家與安家結爲親家,你覺得可行麼”
“當然是可行的。”李延慶表示肯定,並反問:“不過人選呢是二哥嗎”
“自然是你二哥,他今年已滿十八,也是時候娶妻了。”雖是在談論自己兒子的婚事,但李重進的語氣卻有些淡漠。
每每談及自己那個不爭氣的二兒子,李重進的神情就會不自覺地變得冷冽起來。
二哥麼李延慶腦海中浮現出了李延福那蒼白無力的臉頰,以及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安家娘子那秀麗的臉蛋:
我怎麼,有些爲那位安家娘子感到一絲難過呢那妮子雖然有些嬌慣,但生得眉清目秀的,人又活潑可愛,二哥確實有些配不上她......
李延慶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二哥目前還在宋城”
“嗯。”李重進微微頷首:“過幾日便會與你阿孃一同回來,但若是你二哥並未被安家看上,那麼就輪到你了。”
“這...二哥還未成親,再怎麼也輪不到我吧。”雖早有心理準備,但李延慶還是有些許的喫驚。
李延慶雖兩世爲人,卻還從未結過婚,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
“只能如此了。”李重進面帶愧色:“而且這事極有可能,畢竟你二哥...有些太不像話了。”
“總之,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吧。”李重進罷,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李延慶的肩膀。
“我明白了。”李延慶還能什麼呢,只能用力地點頭。
身爲李家的兒子,爲李家聯姻做一份貢獻,是李延慶的使命與責任,是他無法逃脫的宿命。
“你明白就好。”李重進長吁一口氣:“若是你二哥也能如你一般明事理,那就好了。”
李延慶只得出言勸慰:“二哥也只是一時被迷了心竅,會好轉的。”
“希望吧。”李重進並未對李延福抱有什麼希望,這幾年來,他僅存不多的希望,已被他這個二兒子一次次的混賬行徑給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