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五代末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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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除了例行的節假放假外,每上十五天課還會放一天假。

    昨正好是國子監休沐,司徒毓回家住了一天,今早才返回國子監。

    “哪能啊...”司徒毓卻沒精神搭理李延慶的調笑,無力地趴在案上,極小聲地說道:“聖上要整治御史臺了。”

    郭榮要整治御史臺李延慶算是明白司徒毓爲何緒低落,魂不守舍了。

    司徒毓的父親司徒詡就在御史臺當差,還是品階最低的監察御史,司徒毓一家好幾口人,就靠他老爹司徒毓的那點薪俸喫飯。

    “你可知道,陛下爲何要整治御史臺”李延慶伸手拍了拍司徒毓的肩膀。

    司徒毓下意識地答道:“我哪知道”

    父親司徒詡再三叮囑,不可將此事說出去,不過既然是好友李延慶想知道,司徒毓倒也不想隱瞞。

    司徒毓連忙擡起頭,繼續說道:“聽說是因爲前幾天的諫書事件。”

    李延慶當即就反應過來:“高錫上的那份諫書”

    “還能是誰當然就是那個高錫了”司徒毓咬牙切齒,看這架勢,像是要把高錫給活剝生吞了似的。

    李延慶右手食指輕輕點了點木案:“高錫那份諫書的真正內容是什麼”

    “具體的我真不清楚。”司徒毓說完又補上了一句:“只知道個大概。”

    “快說來聽聽。”李延慶往司徒毓邊湊近了一點,他對諫書的具體內容相當感興趣。

    司徒毓先是扭頭看了一眼旁,見趙匡義不在書齋內,這才說道:“聽我阿爹說,高錫上的那份諫書,與聖上詔令教坊司學習俳優詞有關係。”

    “俳優詞,那是什麼”李延慶自穿越以來從未去逛過勾欄,當然不清楚這些門道。

    “俳優詞嘛,就是勾欄裏演的雜劇,很不入流的。”從小接觸儒家經典的司徒毓,對雜劇很是鄙夷。

    對於郭榮詔令教坊司學習俳優詞一事,李延慶也只是稍有耳聞,並非傳統儒學出的他,對此事並不敏感。

    李延慶好奇地問道:“這事很嚴重嗎”

    “當然很嚴重了。”司徒毓提高了聲調:“宮廷之中怎能容下市井俗樂不少御史都對此事頗有微詞,只是御史臺沒人敢上書進諫。”

    李延慶對此能夠理解,御史也是官員,拿錢替朝廷幹活罷了,犯不着因爲聽歌這樣的私人喜好,去得罪郭榮這位頂頭上司。

    “所以,從三月到四月末,御史臺無一人就俳優詞一事上書。”李延慶分析道:“然而高錫開了這個先河,上書批駁此事”

    “正是如此。”司徒毓感慨道:“卻沒想到高錫投匭進諫後,聖上非但沒有懲處他,反而還讓他官復原職,並且掉過頭來還要整治不敢進諫的御史臺。”

    原來如此,這下事的脈絡就基本清楚了...李延慶扶着下頜,若有所思:

    郭榮將市井雜劇引入宮廷,朝臣都出儒門,自然不能接受,可因害怕郭榮發怒,無一人敢進諫,結果卻是沒有差遣的高錫率先投匭進諫......

    結果郭榮不但沒有責怪高錫,反而要追責肩負進諫職責的御史臺......

    而這一切事件的核心,就是這個高錫,他得到過範質的舉薦,還住在範質家裏,而高錫曾經又是個愣頭青,即便郭榮因此發怒,也很難追究到範質頭上......

    看起來,高錫就是個工具人,真正的主使者其實應該是範質。

    薑還是老的辣,李延慶不由有些感慨:從表面看,範質什麼都沒做,結果成功地勸諫了郭榮,如果郭榮清洗御史臺也在他的預料之中的話,那就有些恐怖了......

    “三郎啊,你說我們家該怎麼辦啊”司徒毓帶着哭腔說道:“若是陛下一怒之下換掉了整個御史臺,家父就會丟掉差遣,現在開封城裏待闕的官員沒有兩千也有一千,這得何年哪月才能輪到我阿爹”

    李延慶從思緒中轉醒,笑了笑,安慰道:“令尊爲監察御史,往上數,多得是人擔責,要撤職,也是撤御史中丞、侍御史知雜事等高官,哪能輪到令尊丟掉差遣呢而且令尊無權監察京中事務,罰也罰不到他”

    御史臺最高長官爲御使大夫,此時並不常設,故而御史中丞爲御史臺之首,侍御史知雜事爲副。

    此時的御史中丞,乃是郭榮去年八月提拔的裴巽,上任已有八個月,這八個月裏,裴巽安分守己,甚少進諫,因此招致郭榮的不滿。

    而監察御史,是御史臺裏地位最低的御史,共有六人,卻要負責監察開封之外所有的地方州縣官吏,活最重最累,權力又最小,薪俸在御史臺裏也是最低,很不受待見。

    不過這也因禍得福,從職權上來說,司徒毓的父親司徒詡只需監察地方官吏,京中之事與他無關。

    郭榮雖然經常懲處官員,但向來不胡亂牽連無關官吏,這也是爲何李延慶篤定司徒詡不會遭受牽連。

    司徒毓聽得連連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我是關心則亂了。”

    “你呀,好生在國子監裏讀書就行了,再過三個月,就要舉行國子試了,你可別國子試都通不過。”李延慶用力拍了拍司徒毓的肩膀,以示鼓勵。

    這時,書齋的大門被推開,李延慶與司徒毓轉頭一看,見是老師尹季通,當即閉上了嘴。

    尹季通環顧一眼書齋:“趙匡義還未至”

    “學生今沒有見過他。”爲學錄的李延慶起答道。

    尹季通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爲學生,竟然遲到,那便不等他了,我們先開始。”

    “是。”李延慶坐回座位,不由看向了趙匡義的座位,略感奇怪:向來沒有遲到過的趙匡義,今爲何還未到國子監

    沒等李延慶想太多,尹季通已經攤開書冊開始講課,律學館今年的教學計劃很繁重,時間上容不得一點浪費。

    趙府之中,趙匡義跪在母親杜氏的跟前:“阿孃,孩兒想與妻子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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