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五代末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又是一年
    轉眼就到了顯德三年的新年。

    這是李延慶在這個時代過的第二個節。

    節無甚特別,還是去年那個過法,一家人圍坐在桌上喫頓團圓飯,守歲時聊會天,然後依次祭拜祖宗牌位。

    不同於去年的是,今年的節少了叔父李重贊以及二哥李延福。

    李延慶的伯父,深州刺史李重興照舊在河北守邊,沒有回開封;叔父李重贊去年年末卸任榷鹽使,接任解州刺史,而解州緊臨北漢,所以李重贊負邊防重任,今年也未能歸京。

    二哥李延福則在宋州領兵,因爲宋州州軍一月初八就要隨軍南下伐唐,李延福需要在軍中備戰,不能來開封與家人團聚。

    因爲繼母翟氏的緣故,李延慶這個節過得有些糟心。

    自打去年九月,李延慶遵照父親的吩咐,將家中的銅製佛像都送去浚儀縣衙熔鑄後,翟氏幾乎就再沒和李延慶說過一句話。

    即便李重進遵照約定,給翟氏買了兩尊金質佛像供在佛堂裏,也沒能解開翟氏的心結。

    李延慶心裏很清楚,自己是被父親甩了鍋,熔鑄佛像這事的始作俑者明明是父親李重進,自己只是個執行者,但繼母翟氏與父親的關係依舊和睦,自己與繼母的關係卻每況愈下,顯然是父親爲了保證榻和諧,將責任都推給了自己。

    不過李延慶倒也沒太過在意此事,他每都忙碌得很,根本就沒精力來心這等小事。

    繼母不與自己說話也就罷了,李延慶覺得並無什麼所謂。

    但兩人畢竟還是住在同一座宅院裏,雖說李府佔地寬廣,但總有碰巧撞見的時候。

    每當李延慶偶然撞見翟氏,翟氏就會冷着臉,默然無聲地盯着李延慶,直將李延慶盯得後背發涼。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了新年,喫年夜飯時,翟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照舊幽幽地盯着李延慶,弄得李延慶食不甘味。

    但翟氏畢竟是自己的繼母,加之父親李重進默許翟氏的行爲,李延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默默承受。

    ......

    正月初一的三更天,郭榮照例在直的護衛下來到太廟,祭拜五位先帝。

    推開太廟厚重的大門,郭榮牽着兒子郭宗訓的小手步入太廟。

    郭宗訓如今已有兩歲半,聰慧非凡,高到了父親的腰間。

    望着一列排開的五塊先帝牌位,郭榮心中甚是感慨。

    去年今,自己在太廟中立下誓言,要一統天下,讓自己的兒子郭宗訓繼承大統,並改回柴姓。

    今年今,自己一統天下最重要的一步,即將邁出。

    跪坐在蒲團上,郭榮先是恭敬地拜了三道,起凝視着養父郭威的牌位,心中默唸:阿爹,山前四州業已迴歸中原,孩兒不便要南征,爲我周朝開疆拓土,望阿爹在天之靈,保佑我周朝所向披靡,順利收服淮南十四州......

    無論人前是多麼威嚴無匹大周皇帝,但在養父郭威面前,郭榮終究還是一個兒子。

    “阿爹,這個就是我的翁翁嗎”郭宗訓聲氣地打斷了郭榮的思緒。

    郭榮微笑着揉了揉兒子的頭:“是啊,這便是你翁翁,你認得上邊的字嗎”

    郭宗訓盯着牌位看了片刻,念道“聖神...文武孝皇帝,中間有兩個字我不認得。”

    “是聖神恭肅文武孝皇帝。”郭榮望着牌位,認真地說道:“你要牢牢記住,他是我大周的開創者,是你永遠的翁翁。”

    “聖神恭肅文武孝皇帝,孩兒會永遠記住的。”郭宗訓還並不明白這個諡號代表的含義,只是能跟着念出來罷了。

    “除了這個翁翁外,你還有...”話剛出口,郭榮便打住了。

    郭宗訓大而圓的眼珠轉了轉:“阿爹,還有什麼啊還有一個翁翁嗎”

    “不說這個了,這還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你也困了吧,我們回宮去。”說着,郭榮重新牽起兒子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出了太廟。

    郭榮只拜了養父郭威的牌位,剩下四塊牌位,他就只看了一眼。

    時間轉眼便到了正月初八,今是郭榮出兵南征的吉。

    征討蜀國有功的向訓,被郭榮任命爲東京留守,副樞密使王樸兼任副東京留守,三司使張美兼任大內都點檢,負責皇宮的安危,爲了防備契丹入侵,郭榮在開封留了兩萬前司軍,交由王樸負責。

    去年配合王彥超修築胡盧河的曹州節度使韓通,負責監修開封羅城,開封左近州縣的十萬民夫已然就位,只等南征大軍離開開封,便開始動工。

    除上述四位大臣外,其餘文武大臣皆隨伐唐大軍南下,隨行的還有數百內侍宮女、數名後宮嬪妃以及皇后符

    氏。

    郭榮本想讓符氏留在開封照顧兒子郭宗訓,可符氏心憂丈夫,提議要隨行南下,

    哪怕郭榮向符氏再三保證,自己往後絕不因衝動而肆意懲處官員,符氏卻還是執意要隨行,郭榮也只好將她帶上。

    開封從顯德二年正月初八開始,失去了作爲周朝首都的政治軍事作用,郭榮所駐蹕的行在,纔是周朝流動的首都。

    十幾萬人的大部隊從清晨開始出開封,一直到暮黃昏,隊伍的尾巴才離開城南朱雀門。

    李延慶立在開封城牆上,望着朔朔寒風中旌旗招展的龐大隊列,嗅着空氣中肅殺的氣氛,心有感慨:十四州土地將淪爲煉獄,淮南的百姓將深陷水火,無數人將要因爲君王的一個念頭而喪命,這便是戰爭。

    轉頭,李延慶再度投入到沉悶且枯燥的學習中,三月初一,他就要參加禮部舉行的明法試,只剩下最後兩個月的複習時間。

    ......

    兩個月後的三月初一,李延慶有成竹地步入明法試考場,一連三,連過三門考試,成功通過明法試。

    而與李延慶同入考場的司徒毓以及趙匡義,皆於第三關的口試被篩下,未能通過。

    通過明法試後,李延慶又參加了吏部的“過堂試”,走了個過場,檔案就從禮部調到吏部。

    李延慶隨之從武官轉爲文官,本官也由從八品的東頭供奉官,轉爲同樣是從八品的光祿寺丞。

    至此,李延慶擁有了文官官,獲得了擔任文官途徑差遣的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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