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五代末 >第四十一章 風雨前的平靜
    “好傢伙,高錫這是將運糧的路線、時間、人手透露了個一乾二淨。”

    聽聞鄧二的彙報,李延慶不免有些想笑,高錫怎麼也在官場混好幾年了,看起來卻一點長進都沒有,隨隨便便就將重要報全吐露給了鄭翰。

    怪不得高錫狀元出,官場沉浮數載,至今還是個從八品的軍事判官,相比初入官場時的節度掌書記,可謂是半步都沒進,甚至是越混越差。

    刺史州的判官,可比不上節度州的掌書記。

    “郎君,那高錫似乎還收了鄭翰的賄賂,席間鄭翰是給高錫帶了些喫食,那高錫的語氣霎時就歡快了起來,屬下以爲,所謂喫食,定然是重金賄賂。”

    鄧二是滁州辦事處手以及能力最高者,今探聽高府正是由他親自出馬,他藏於高府客廳旁,將高錫與鄭翰的談話盡收耳底。

    “他也就這點收受賄賂的本事了。”李延慶輕聲一笑,面色逐漸嚴峻:

    “如今看來,鄭翰的目標正是軍糧,他的提問都帶着導,循循導高錫將一應報盡數吐出,鄭翰連夜派往北面的人馬,應當就是去山中聯絡叛民,爲的就是在我下次押運糧草之際,伏擊運糧車隊,不出意外,最近一兩他還將再度派人北上。”

    “叛民多達五六百,我等就五十餘人,該如何應對”一旁的李石急了,他受李重進之命,肩負李延慶的安危,絕不能讓郎君陷危局。

    李石試探地問道:“要不郎君就推掉押運糧草之責,全推給韓重贇,他麾下皆是前軍,當不懼叛民。”

    李延慶寬慰道:“這僅僅是我的推測罷了,是否猜中,還得看北上烏衣衛傳來的報。”

    “不過。”接着,李延慶話風陡然一轉:“事到如今,離我下次押運糧草僅有兩,爲防萬一,必須將推測視爲事實,全力以赴做好防備叛民的準備。”

    李石慌慌張張地道:“郎君就非得去沾惹這幫叛民不可麼郎君只是推官,平叛之事交給韓重贇這等武將即可。”

    看着李石這一大老爺們一臉焦急的模樣,李延慶心裏倍感溫暖,勸慰道:“別急,我還沒蠢到就用五十名親衛去平叛,我自有妙計。”

    罷,李延慶沉吟片刻,提筆抽紙,須臾間寫就一封密信。

    吹乾墨跡,李延慶將密信摺好,遞給李石:“帶幾名弟兄,騎最快的馬,送給清流關尹崇珂。”

    李石接過密信問道:“郎君,這是要找尹崇珂求援”

    “求援”李延慶輕笑道:“怎能是求援,我這是給他立功的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着李延慶指了指李石手中的密信:“你可以先看看信的內容。”

    “在下就不看了,這就帶人送去清流關。”李石稍稍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看信的內容,他相信自家郎君必有妙計。

    “不急。”李延慶吩咐道:“明早再去,還來得及,夜路不安全。”

    話音剛落,一名親衛來到門口:“郎君,有烏衣衛來找鄧隊長。”

    這名親衛是李石的親信,也是府上親衛中除李石外唯一知曉烏衣臺的親衛。

    鄧二當即反應過來:“定然是監視鄭翰的弟兄,郎君,屬下去瞧瞧。”

    “快去。”李延慶也很期待最新的報。

    片刻之後,鄧二急匆匆返回:“郎君果真神機妙算,方纔鄭翰又派一人星夜北上,走的路徑與昨夜那人一模一樣。”

    “這下就徹底坐實了。”李延慶眼神中透着冰冷:“此番鄭家勢必要從滁州除名。”

    ......

    第二上午,李延慶趕到州衙,向知州馬崇祚稟明瞭對鄭家的初步調查結果。

    兩人找了間偏僻的靜室,屏退一切旁人。

    “什麼鄭家勾結叛民,還圖截斷糧道報還是高錫透露出去的”馬崇祚很是震驚,他全然想不到鄭家敢如川大包,也想不到叛徒就在自己邊,正是自己的同僚高錫。

    李延慶補充道:“目前的一切跡象都表明,鄭家確實有意截斷糧道,但勾結叛民之事尚無定論,下官已派人北上調查,最遲明就有結果。”

    “這...這該如何應對”馬崇祚完全相信了李延慶,一時間有些慌亂,他甚至懷疑鄭翰圖直接攻擊滁州城。

    滁州城裏目前守軍只有兩百多人,統軍韓重贇也因爲押運糧草不在城內,鄭翰完全可以大膽一搏。

    李延慶看出了馬崇祚的慌亂,勸慰道:“知州莫慌,下官今早已派人去清流關向尹指揮求援,黃昏之前援軍便可趕到,即便鄭翰勾結叛民襲擊滁州城,也只是送功績上門罷了。”

    “如此甚好,萬幸我滁州有李推官在,不然還不曉得會陷入何等危局。”馬崇祚全然慌了神,他爲官幾十載,算是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可他人越老膽子卻越,就害怕在最後一任差遣出了岔子,致使晚節不保。

    “請知州放心,只要下官一在滁州,就絕不會讓這等宵肆意妄爲。”李延慶有成竹道:“下官已定下計策,將這股叛民一網打盡。”

    馬崇祚右手用力按住顫抖的左手,勉強讓自己平復下來:“推官計將安出”

    “此計來簡單,下官推測,那鄭翰斷不敢在韓刺史押運糧草時伏擊運糧隊伍,畢竟韓刺史麾下俱是前司精銳,而下官只有五十名親衛,鄭翰定然會瞅準下官押運糧草之際,勾結叛民於路途間伏擊運糧車隊。”

    李延慶頓了頓,接着道:“他鄭翰不就是想伏擊運糧車隊,斷我軍糧道麼下官就給他這個機會,讓他自己送上門來,下官已手書尹指揮,他將領清流關守軍扮成運糧民夫,趁叛民襲擊車隊之時,徹底將其消滅。”

    馬崇祚沉重地點零頭:“計謀無疑是好計謀,可尹指揮真的願意出手相助麼”

    李延慶微微一笑:“他的爲人下官還是清楚的,知州拭目以待即可。”

    就尹崇珂那急於立功的急子,毫無疑問會急不可耐地出兵。

    ......

    傍晚時分,滁州城的城門即將關閉,一羣灰頭土臉的民夫趕着驢車、牛車進入城門,車上堆滿秸稈。

    “尹指揮,你們這是...”守城的衛兵屬於前司鐵騎軍,他一眼就看出了人羣中的尹崇珂

    尹崇珂穿着一褐色短打,用一條破布包着頭髮,臉上滿是塵土,混跡於“民夫”之間,全然沒有一點武將的模樣。

    “執行上頭的軍令,你就當做沒看見,千萬別聲張。”尹崇珂吩咐衛兵道。

    入了城,尹崇珂跟着同樣民夫裝扮的李石,在城中繞了兩個彎,待到夜色全黑才悄悄摸到李府的圍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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