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單打獨鬥,聶應天自信這些倭人絕對在自己手底下過不了三招,可是這些倭人也不知哪裏習得的陣法,相互之間照應,而攻擊起來卻能同一時間朝着自己各大要點而來,這樣的威力實在不亞於五個玄級高手,聶應天一時間竟毫無破解辦法。
身邊的幾個衛士見主帥被圍攻,紛紛衝過來解圍,一個叫牛兒的年輕少年從京城以來,就一直跟隨聶應天,是聶應天最喜歡的衛士,率先跟圍住聶應天的一個黑衣倭人交上了手。
黑衣倭人一個身形移動,躲過牛兒的劍,反身半跪往後一刀,牛兒應對不及,被黑衣倭人一刀刺進胸口,鮮血從傷口汩汩而出,他手握住倭刀,衝聶應天大喊:將軍,牛兒下輩子再與你相見了將軍保重然後身子往前一挺,死死抱住對手,而刀鋒從他的背後穿心而出,銀白色的刀尖上鮮血如水滴落而下。
被抱住的黑衣倭人拼命掙開牛兒的胳膊,卻掙扎不開,聶應天滿眼熱淚,趁勢擺脫了這些黑衣倭人的糾纏,憤怒的劍氣如大海的怒吼,衝向那個黑衣倭人,一劍將那倭人洞穿,然後大喊道:弓箭手
弓箭手聽到號令,迅速半跪匯成成一排,拉弓而射。城樓上開闊,倭人無處可避,被亂箭射死好幾人,聶應天長劍如飛,將身邊兩個黑衣倭人也斬殺於劍下。
幾個副將指揮着士兵用長槍排成隊形將其餘黑衣倭人逼上了牆角。這羣黑衣倭人見形勢不對,紛紛探下身子,用鉤鎖沿城牆滑下。幾個逃得慢的也被趁勢而上的士兵涌過去用長槍亂槍捅死。
這些黑衣倭人退下後,城頭上的局勢很快在聶應天的指揮下得到了緩解,攻上來的胡海的士兵也被打退。
城頭上橫七豎八堆滿了屍體,竟大部分都是自己人的。聶應天抱着牛兒的屍體,眼眶微紅,用手整理他破敗的衣衫,擦乾淨他臉上血跡。城頭的將士聚攏在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
聶應天拔出插在牛兒身上的那柄倭刀,站起身,使上十成勁力往城下擲出,那刀在空中破空劃過,直接插於城樓下敵軍陣前。沒入三寸,刀柄還兀自顫抖。
有些武藝功底的士兵都能看出來,聶應天就這一手,內氣已經是玄級。而且估計是玄級中期以上。而他的年紀卻還不到三十。
聶應天用足真氣吼道:倭奴小兒,我堂堂神州之地,豈容爾等猖狂
城頭響起士兵山呼海嘯的怒吼,剛纔攻城的敵軍屍體不斷被從城頭上直接拋下。
本覺得勝券在握的加藤此刻也不再淡定,氣急敗壞地甩手給了敗退下來的其中一個黑衣倭人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對着眼神迷茫的胡海厲聲說道:胡將軍,請集合你的部下,準備下一波攻擊,不能給對手任何喘息之機,若不能拿下,你我就跟隨這拋下士兵一起玉碎吧。
他眼眶微紅,舉起佩劍,怒吼道:各位兄弟,我胡海戎馬半生,幸得各位兄弟捨命跟隨,卻讓大家今日流離失所,遭萬人唾棄,是我胡海此生對不住大家就算死,我也要帶你們跨過眼前這座定海城,帶你們回故鄉
底下無數士兵已經悄悄掩淚。
父母妻兒還在遠方,而自己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
又一次的猛烈的攻擊開始,胡海和加藤都壓上自己所有兵馬,朝矮小的定海城牆衝過去,如一羣啃噬城牆的螻蟻,一撥接着一撥。
聶應天不知道是第幾輪殺退對手,身上敵人的鮮血已經染紅的鎧甲,手上的寶劍已經有些殘缺口,這倭人的倭刀不知道用什麼材質打成,鋒利至極,而且堅硬無比。
城頭上的形勢也越來越危險,箭已經用光了,大家開始用石頭往下砸,石頭用光了,就抱着衝上來的敵人一起跳下城牆。聶應天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少,好幾個城頭指揮的副將都已經以身殉國。
聶應天倒不擔心城門會被撞開,因爲敵人衝擊過幾次用撞門木撞擊後發現毫無動靜,就早發現城門已經被人用巨石封死了。裏面的人就沒打算再出去。
最猛烈的一次攻擊終於來臨,加藤揮舞着倭刀領着剛纔那羣黑衣倭人依舊是打頭陣,胡海的人跟在後面,這一次連後勤伙伕都拿刀上了,這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衝擊城頭,如果失敗,士氣也會崩潰,就再難組織起有效的攻擊了。他下馬拿起佩劍也衝了上去。
聶應天看着城下這一幕,知道最後的時刻終於來臨。對身邊的將士高喊道:咱們以身報國的時候到了周圍的將士表情異常嚴肅,異口同聲地迴應:以死報國,何懼之有
忽然前頭馬蹄聲聲,山呼海嘯的殺聲傳來。
楊承恩的援兵終於趕來。
城樓上的將士精神爲之一振,興奮呼喊着: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這聲音對胡海和加藤的人馬來說,卻無疑是宣告了末日來臨。
潰退再也阻攔不住,大家都恨爹媽生自己時少生了兩條腿。
一身疲憊的胡海緩緩拔出佩劍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叮噹一聲,劍卻被一把刀撥飛。
他驚異看着阻止他自殺的來人。
加藤衝他說道:胡將軍,你們神州人不是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玉碎不在此時。
胡海疑惑看着面色平靜,但是眼神中似乎帶着一絲興奮的加藤。
剛纔誰說攻城不下玉碎來着敢情是過過嘴癮呢
加藤卻對胡海說道:走吧胡桑,平康將軍還等着我們。
胡海看着加藤上馬而去的背影,搖搖頭,久經戰場的戰馬聽見召喚已經飛馳來到了主人身邊,胡海一翻身跨上去。
身後的喊殺聲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