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川猛然間驚愕凝滯,一股死亡的寒意涌向全身,整個人就像被埋進了冰窖。
“死!”陸航冷冷地道。
霰彈槍口直抵陸川后背,此刻正是0距離接觸,輸出最大化的爆裂一射!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鳴之音--“砰!”
一發總共8枚,所有子彈在一剎那同時刺入陸川的軀體,強大的爆炸力推動着它們穿透肌肉,直達各個臟器,體內瞬間破爛碎裂,大量血液噴涌着……
陸川痛苦地哀嚎:“啊~~~”,血水從體表被射穿的彈孔之中涌出,他的神情充滿了怨恨與疑惑,“爲什麼……你能瞬移?”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發現了,剛纔真的瞬移了噢?”陸航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陸川被氣得快要吐血,明明是你自己使出來的東西,卻還要恬不知恥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這世上爲何有這麼愛裝的人?
陸川用盡所剩的全部力量,就像一頭野獸在臨死前做的最後掙扎,一腳大力蹬地騰空起,幾步像跳蚤般的飛躍,逃向他事先調查過的隱匿地點,那便是小島上的礦洞區。
“一天之內差點被自己兒子殺死兩次,這也是沒誰了!”
陸川躺在某個洞窟深處,等待自己的身體恢復,由於賢者之石的力量,他不會那麼輕易死掉,但這種自愈能力似乎也有着限制,比如在遭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害後,再一次重新“復活”,身體就會比上一次要小上一圈……
看來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不能無限制地浪費下去,離“永生”的偉願還有很長的路途要走,陸川靜靜地思考着……
“一天之內要親手殺死自己父親兩次,我特麼也是沒誰了!”洞窟外傳來了陸航那吊不啦嘰的聲音,而且他走路的姿勢也很吊。
父子相見,其樂融融。
“竟然找到了這裏!”陸川着實有些驚訝。
“還用找嗎?你早就被標記了好不好?”
“標記?什麼標記!”
“你只需要發揮想象,把這一切理解成是一場遊戲,而你就是那個被定位跟蹤的boss,所以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的地圖上也會顯示出你的座標,直到手刃你的項上頭顱爲止,這把遊戲纔算結束,你這個無毛的潑猴,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呵呵呵呵~”陸航帶着幾分得意,輕蔑地冷笑道。
“魔法嗎?可惡!”陸川憤怒不甘。
陸航淡定地搖了搖手指:
“魔法?no,no,no,這是純粹的遊戲,沒有添加任何的魔法,絕對純遊戲無污染!而且還是爺爺喜歡的遊戲之一,絕地求生!沒錯,這座小島正在進行一場真人版的‘絕地求生’大較量,你和我都是這場遊戲的玩家。”
提到陸航的爺爺,陸川心底裏一直藏着的那顆定時炸彈就像是被即刻引爆了,他變得異常暴怒,眼神中帶着怨恨。
“不要給我提那個瘋子!把自己整個家燒掉的瘋子!瘋人院纔是最適合他的地方!全都沒了!什麼都沒了!所有的回憶,所有的榮譽,一場大火全沒了!沒有什麼是永遠的!最終都會成爲灰燼!”陸川那雙猩紅的眼睛裏,少有地流露出了一種悲傷與動容。
陸之航,被譽爲電競之神的男人。
一個同時包攬即時戰略(rts)
多人戰術競技(moba)
第一人稱射擊(fps)
賽車競速(rac)
格鬥動作(ftg)
…………冠軍的電競選手。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所創造的輝煌,至今無人能超越,未來也無人能超越。
陸川躺在那兒,呼吸緩慢,氣息低沉,就像一個疲憊的老人,只要稍不剋制,就會回想起從前的自己。
那時候他還是個稚嫩的孩子,因爲父母離異,所以和父親生活在一起。
每天放學回家,小陸川都會觀賞一番父親陳列在玻璃櫃裏的獎盃,它們巨大而閃耀,他總會找一個小板凳站在上面,拉開透明的移窗,踮起腳尖去觸摸它們……
牆壁上還掛着許多照片和合影,令他時常要駐目許久,只是看着那些靜止的畫面,就彷彿感受到了當年的激動與震撼。
小陸川經常會在學校和同學們炫耀起自己的父親,作爲職業電競選手,拿過多少榮譽,捧過多少獎盃,幾次代表國家出征……
時光本是平靜而安好,直到有一天,一羣黑色西裝的人衝進家中把父親強行帶走了。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小陸川在必經的公交站臺上,遇見了衣衫襤褸,正準備等車回家的陸之航,不過那個時候,陸之航已經瘋了。
回到家後的陸之航突然一把火燒光了一切,什麼也沒有留下,連帶小陸川最心愛的玩具和模型都化成了菸灰。
陸川已經記不清那一天他哭得有多傷心,那個夜晚,只有父親一個人如瘋魔一般,在火焰的照耀下歡呼雀躍……
小陸川哭着,那個瘋子笑着,狂浪的笑聲蓋過了悲慟的哭聲,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大火燒掉的是他所有的回憶和整個童年。
在那之後,陸之航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內心受到瘡傷的小陸川也變得孤僻起來,自那次事件以後,他立志要成爲一個化學家。
時光就像昨天一樣,依舊清晰、感動,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夏天,頭頂的電風扇吱呀吱呀轉個不停,窗外的綠樹枝幹輕輕地晃動。
“陸川,你爲什麼想要當化學家啊?”他的老師問道。
“白色裹屍布裏的木乃伊,福爾馬林裏的標本,琥珀裏的蟲子……如果可以把時間留住該是多麼美好啊,能不能有一種物質讓時間停下,所有東西都保持着最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