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遊父母的墳墓在後山坳上,有點遠,要走差不多一個小時是的路程。
之所以埋這麼遠,是石村人的習慣。
石村人祖祖輩輩都把死人埋在那裏,因爲,在很早以前,有個風水先生說,這個地方風水好,這山坳裏,像是一個聚寶盆,誰埋對了位子,他的子孫就可以成爲大貴大富的人。
這個地方就叫金盆嶺。
來到金盆嶺,四周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而山坳裏,大大小小的墳墓有幾百座,一排排,錯落有致。
蘇麗很少去這種地方,見這麼多墳墓,不由得汗毛豎起,涼颼颼的,似乎背上進風。
蘇麗不由得抓住江遊的手。
江遊用力抓了抓蘇麗,牽着她來到一座墳墓前。
這是江遊母親的墳墓。
一座才修整好的墳墓上,還有幾支白花。
蘇麗看了看江遊。
江遊驚愕地愣在那裏。
這是誰來修整的
真的想不透,除了江遊,還會有誰來修整墳墓呢
江遊走近墳墓,墳墓前,有香燭留下的痕跡,有人來祭奠過,並且還不止一夥人。
蘇麗放下籃子,擺好飯菜,點燃香燭,又點燃了鞭炮。
這時,江遊才從思緒中清醒過來。
管他是誰來過,不會是有人搞錯就行了。
江遊在墳墓前跪下,磕頭作揖。
當磕頭磕到第三個時,他發現小半張還算半新的紙,沒有被完全燒盡。上面寫着蠶豆大的毛筆字,“秦時明月漢時”
這是誰在這裏祭奠呢
從這幾個毛筆字來看,這手字,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必定是一個有文化的人。
江遊磕完頭,蘇麗也在那裏磕頭,她也很虔誠,一跪一拜,非常認真。
江遊坐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墳墓出神。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是誰來祭奠母親的。
秦宮、秦大他們
江遊搖了搖頭,他們不可能來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他們來了,他們誰能寫這麼一手好字呢
江遊憑直覺,不會是秦宮、秦大他們。
蘇麗磕完頭,坐在江遊身邊,默默地陪着他。她知道,此時,江遊一定在回憶母親。
確實,江遊沒有再思考誰來祭奠自己母親的事了,他在回憶他的母親。
江遊的母親死得很早。
江遊的父親是一個大企業家,至死,他都沒有認江遊這個兒子。
他父親辜負了他母親。 他叫魏長江。
魏長江的企業在世界都是一流的,要是他沒死,現在肯定已經是亞洲首富了。
不過,江遊對魏長江沒有一絲好感。
魏長江死的時候,沒給他一分錢遺產,只給他留下了這個破戒指。
當然,可以肯定,魏長江是不知道戒指的祕密的。要是他知道戒指的祕密,還會留給江遊嗎
坐了一會,江遊帶着蘇麗又來到他爺爺、奶奶的墳墓前。
奇怪的是,他爺爺奶奶的墳墓也有人來祭奠過。
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蘇麗問:“你知道這是誰來祭奠的嗎”
“想不起誰會來祭奠。”江遊搖頭。他家幾代單傳,連親戚都很少,即便是遠親,也沒有在石村的。
江遊又在四周看了看,墳墓修整得最好的就是他家的了。這不是江遊的功勞,江遊從來就不是個很勤快的人,更別說修墳墓的事了。
他記得,修整墳墓,還是六年前,隨着隔壁老頭上山修整過一次。按理,現在應該是雜草叢生了。
蘇麗說:“既然不知道是誰來祭奠過,那就別多想了,人家來,肯定不會有惡意,多半是因爲你有恩於他,所以纔會來的。”
江遊想,也是的,肯定不會有惡意。
所以,這件事,江遊很快就丟到腦後去了。
坐了一會,江遊牽着蘇麗的手,下了山,回到江遊家裏。
這時,剛好秦大在門口坐着,他在等江遊。
江遊把剛纔的事對秦大說了。
秦大好像想起了什麼,說:“哦,對了,半個月前,有過幾批人到過金盆嶺,他們去那裏幹什麼,我們也沒在意。”
江遊心裏一緊,說:“你知道他們是哪裏人嗎”
秦大說:“這就不知道了。我後來聽人說,裏面有個人,好像是一個大領導呢。”
大領導
江遊實在想不起來,哪個大領導對自己會這麼好。
秦大想了想,說:“這夥人,講話的口音是港城那邊的,但是,有個身材高大的人,他講的話是一口京城口音。”
江遊又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來。
這時候,江遊纔想起秦大在這裏等着他,必定有什麼要緊的事,“叔,你是有事來找我吧”
秦大說:“還不是因爲馬匹的事。昨天有幾個人找了你對不對他們後來又找到我,要我幫他們說說情,要買你的馬。”
秦大是見過江遊的馬的,那是去年春節的時候。
“我真的處理了,賣了。”
“他們也知道你賣了,他們是打聽你賣哪兒了。”
江遊說:“喲茅,滇西,喲茅。你告訴他們,我的馬賣給了喲茅的土司,他們要看,就到那裏去看。不過,他們看到會失望的。”
江遊說的半真半假,他確實送過幾匹馬給阿萍女王。要讓這夥人死心,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看看,阿萍女王那幾匹馬。
江遊想,那幾匹馬,在那裏養了快一年了,應該糟蹋得不像馬樣了。
上次江遊的馬,是海島上放出來的,那皮毛,那神態,那體格,肯定是第一流的好馬。
而給阿萍女王的馬,在外面世界養了這麼久了,既沒有海島上面那樣肥美的水草,也沒有海島上那樣好的空氣,怎麼養,她們也養不出江遊那樣的馬匹出來。
“好吧,我這就對他們這麼說。”秦大說。
秦大正準備走,突然又停住了,說:“你父母墳墓的事,你去問問趙三公吧,我估計是他幫人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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