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混跡在塞恩維娜地下多年的盜賊頭子,喫牢飯對於艾琳娜來說和喫飯睡覺一樣平常,儘管都是些偷盜類的小罪,但她每次都能想到辦法逃出去。
當然,艾琳娜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只要交錢或是關上幾天就可以被放出來,但她就是喜歡在刀尖上起舞暗夜女神總是庇護着她的信徒。
當麥迪樂一行人走下臺階盡頭時,在此值班的守衛對於地牢的常客艾琳娜熟視無睹。事實上,在作爲麥迪樂的助手後,艾琳娜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被塞恩維娜的守衛困擾了,他們將一大串鑰匙交給了同行的主管約克裏,沒有去阻擋他們前行的腳步。
原因很簡單,麥迪樂四人中有一個塞恩維娜人皆熟知的身影,一個身穿華服頭戴權冠的老人塞恩維娜的領主凱恩,雖然並不知道有什麼情況驚動了這位大人走出雲霄堡,但守衛也只敢深深把頭埋在胸膛,沒有勇氣擡頭詢問。
當地牢的鐵門打開,身帶腳銬的犯人看見火把的燃光點亮了青色的石壁,他們向瘋了一樣,將雙手往外伸着,敲打着撞擊着自己牢房的鐵門,這羣犯人有的跪着求着守衛大人的寬恕或是嘴上怒罵着來表達自己對此不滿。
但很快,當他們發現了走來的並不是那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守衛,而是塞恩維娜的領主時,所有人就好像啞巴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羣人沒有在此停留的意思,麥迪樂一行人快速穿過了關押第一層犯人的走廊,來到了前往地下二層的大門。
約克裏從一大串鑰匙中選出了最爲精緻的一把,上面漂亮的鍍金花紋尚未剝落,看上去這把鑰匙的使用頻率並不高。
約克裏的解釋回答了麥迪樂的疑惑,他說道:
“第二層關押的都是非同一般的惡劣罪犯,就連上次你們所見的與黑環有過勾結的有關人員都是僅僅被關押在第一層。”
漆黑色的走廊同樣沒有燈光,從上面往下看去深不見底,彷彿通往深淵。
約克裏用火把點燃了旁邊的鐵製扶手,火把中的火焰點燃沿着扶手上的鍊金材料,一團團幽藍色的看上去毫無溫度的冷色調火焰點亮了這裏。
當麥迪樂一行人來到地下二層,這裏明顯比第一層下了不少,不少“原住民”看見凱恩的到來後就如同入魔一樣瘋癲,他們嘴裏用着最骯髒的詞語詛咒着凱恩或是他的父輩,但對此,凱恩都沒有去理會。
他們有些是在塞恩維娜建城之初就被關押在着的超凡者,禁魔石打造的鐵鏈力量抑制着這羣有着超乎凡人生命的怪物,讓他們無時無刻感受着煎熬。
他們中有的犯下的還是凱恩父輩時代的罪行,這聽上去很殘忍,但凱恩自從出生就明白一個道理,面對罪人最好的懲罰不是給對方一個痛快的死亡,而是讓他們餘生都活在慚悔與悔恨的陰影中。
凱恩上前一步,向約克裏擺了擺手,示意其他無關之人退下去,他衰老的身體喫力的蹲下,疲憊的雙眼失望盯着房間內的人,帶着悲傷的聲音顫抖着說道:
“我們好好談談吧,莫西斯,我的好孩子,是什麼讓你和弗蘭契變成了這樣,我的孩子”
沉默片刻之後,名爲莫西斯的領主之子對着自己的父親笑了笑,回答道:
“爲了母親,我要讓你同你最心愛的塞恩維娜爲她陪葬。”
約克裏背過頭去,不忍心看到這一幕,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同時也爲麥迪樂二人解釋道:
“很多年前,在夫人病重之時,領主要去參加與周邊敵國的冬日會談,避免雙方士兵因爲在冬日的戰爭白白丟掉性命,也就在那個冬天,以太之病奪走了夫人的性命,”約克里長呼了一口氣,並補充道,“或許,在那個時候,仇恨的種子就已經種下。”
而父子之間的交流還在繼續,莫西斯很樂意將自己所知的東西告訴父親,關於他是怎麼被黑環找上的,或是怎麼用殘忍的手段殺死那些無辜的塞恩維娜人民,至始至終,他的臉上都帶着一種名爲復仇成功的微笑。
這讓麥迪樂感到一絲不對勁,畢竟黑環的雙生子現在只有一半浮出了水面。
“母親死後,黑環找到了我們,他們讓我們晉升入超凡之境,而不是父親你這種廢物,一開始我們依靠着被黑環控制的斯沃特家族獲取動物的血,但這遠遠不夠,我們開始尋找那些大街上無名無姓的流浪漢與乞丐,直到計劃即將成功之際,我們開始用更加殘忍的手段對付塞恩維娜的人民。”
“該死的你們殺害那羣無辜者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凱恩將雙手從鐵欄中伸出去,抓住自己兒子的衣領,提起來向他嘶吼道。
“父親,父親你終於看我了嗎當時在你清洗塞恩維娜內部黑環之時卻忽略了你的兒子,你從來都不會正眼看我們一眼,不要擔心,所有人的死都與你有關,猜猜看啊,我已經看見你的死相了,凱恩”
他陷入了名爲瘋癲一般的狂笑之中,而凱恩則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量癱在了地上,彷彿在一瞬間之內老上了十多歲。
“走吧,”好在凱恩口中的語氣依然帶着一絲堅毅,他說道,“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走出地牢後,麥迪樂從自己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了那枚約克裏緊捏着的徽章,現在麥迪樂終於搞清楚了他的意思,他望向雲霄堡上十字羣星的旗幟,將勳章收了回去。
或許,爲了塞恩維娜,凱恩付出的有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