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城市的角落,很難想象洛西倫索斯的高牆之下依然存在着這種地方:
這裏佈滿着散發着黴菌氣息的簡易木板所搭成的容身之地,但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沒有一個可以躲雨的地方,他們只能將身上那層遮掩自己的破布往上方拉了拉。
每個城市都會有這樣一個地方,無論是洛西倫索斯或是塞恩維娜,艾琳娜心想,對於一個像樣的城鎮來說,窮困潦倒的傢伙永遠不會少。
看了看周圍衣不遮體的貧民們,艾琳娜聳了聳肩,一場大雨明顯無法洗刷此地揮之不去的陰霾。
一無所有之人和被壓迫者們被擠在洛西倫索斯這個狹窄的角落,這座城市可以很輕鬆的接納那羣手腳並非殘疾之人,如果它想的話。
他們有些是農民,工人,或是乞丐,其中大部分勞務所拿到的酬勞連能否填飽自己肚子也不確定,洛西倫索斯的擴張建設或許有他們的一部分,但所帶來的利益卻將這羣人排除在外。
洛西倫索斯權貴與上流圈子手握着的不只是城市經濟的命脈,還有晨曦的軍隊,更何況在超凡世界之中,普通人的反抗變成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甚至,在兩極分化的憤怒到達極點時,只需要從羊圈中隨手屠宰幾隻叫的最歡快的領頭羊,他們過熱的腦袋又會迅速冷卻下去,重新回到羊圈之中。
烏合之衆。
這代表着他們在洛西倫索斯上流社會眼中的形象:他們不安於現狀,卻又畏懼流血。
避開周圍窺探的眼光,艾琳娜加快了腳步。
不同於在塞恩維娜的“血罐”,洛西倫索斯貧民窟間的酒吧並不喧鬧,雖然這廢棄的荒樓看上去要大上許多。
艾琳娜擡頭,門口的木牌上用白色划着幾個彆扭的字符:
“眨眼老鼠”
直接推開半掩着的木門,在年久失修所產生的吱呀作響,艾琳娜走進了酒館內部。
酒館之中很黑,但人卻不少。
艾琳娜沒有管那羣捲縮在角落的窺視目光,她直徑走到了後面,沿着一條並不算長的走廊,在盡頭的一張長桌上停了下來。
流竄在貧民窟中的可並不只有任人屠宰的羔羊,狡猾的老鼠們同樣寄生於這裏,甚至在某些情況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羔羊同樣會成爲老鼠。
艾琳娜將手指在木桌上輕輕敲擊着,三重一輕,這種特定的旋律是老鼠們之間的一種密語,而現在
這是在告訴其他人,有客人來了。
片刻之後
一個臉上帶着白色骷髏面具的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他手中拖着一瓶裝滿未知液體的高腳杯,坐在了艾琳娜面前空的位置。
事實上,艾琳娜很早就看見有個猥瑣的傢伙蹲在那裏,而且,黑漆漆的環境之下,可不只有一個人的目光彙集在自己身上。
而在白色骷髏男子就位後,那股被窺視的感覺消了,屬於老鼠們獨有的遊戲規則。
“這一杯敬偉大的暗夜女士,朋友。”
面前男人舉杯,將杯中酒水一口飲盡,所有的盜賊和小偷都是暗夜女神的信徒,無一例外,銀狐面具永遠不會眷顧那羣異教徒。
艾琳娜靜靜的看着面前之人,她也同樣帶上了面具,半張金色的蝴蝶遮住了她半張臉,只留下如蜜桃般誘惑的下半部分。
“但得知真理就必須付出代價,金色的蝴蝶小姐。”
很明顯,這是在要錢了,艾琳娜明白,這羣看上去膽怯的傢伙胃口卻大的驚人。
艾琳娜的手指在空中微微揮動了下,金色的光芒在指尖翻轉着,一枚閃耀的金龍被她的主人扣在了木桌上。
簡單的把戲,面前男人在面具之下挑了挑眉,只是單純的炫技他也會,甚至能玩的更加出色。
伴隨着金龍落下,艾琳娜隨即說出了他的條件:
“我需要一臺能夠前往南方的馬車,並且能隱藏好乘客的身份,不被衛兵所發現。”
“這個條件聽起來很困難,但幸虧你遇到了萬事通骷髏先生,在明天剛好有一臺同你需求的馬車路過。”
面前男人,將那枚金龍收好,說道:
“30枚金龍,一口價。”男人的語氣帶着理所應當。
艾琳娜皺眉,她自然不缺這個錢,但她不喜歡被人當猴耍。
“你確定嗎30枚金龍,我去找人定製一輛馬車都綽綽有餘了吧”
面前男人聳了聳肩,他的漫天要價也並不是無道理,在洛西倫索斯,北域和晨曦交匯之地,想要在戒備森嚴的守衛眼中逃脫,付出的代價通常要比平常貴一點點。
“拿不出手的話也沒關係,等你湊足30枚閃閃發光的小玩意後再來找我也不遲,不過近期離開洛西倫索斯只有這一單洛,不過”
“什麼”
“你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抵價,比如你的美貌,雖然帶着面具,寶貝,就算你半張臉是滿是疤痕,那些貴族的公子也會想要與你共度一夜。”
艾琳娜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帶着甜美的微笑搖了搖頭。
她站了起來,雙手將上半身撐起,俯視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確沒想到對方會給自己來這一出,但她的聲音還是如平常般平靜:
“我發現我錯了,或許對於你這種人,我的方式未免顯得有些太過寬容。”
艾琳娜話語剛落下,她便伸出了左手,一枚晨曦帝國的銅鹿被她夾在指尖。
面前男人已經感覺到了有一絲不太對勁,他身體向後微微傾斜,面對艾琳娜突然的壓迫,他的心態已經開始顫抖了。
艾琳娜的大拇指輕輕一彈,銅幣上的鹿角圖案開始快速旋轉,它在空中直徑砸向了面前男人的眼球,在男人的慘叫聲中,他的一隻眼睛如玻璃般碎掉,只留下鮮血。
“超凡者你是超凡者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求你饒了我這條小命”男人臉上的骷髏面具在巨大的衝擊下已經碎成一地,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你看,事情一下子變得難辦了起來,因爲你這種有眼無珠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暗影女神的神威纔會因此蒙塵吧”
艾琳娜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因爲無法呼吸而憋紅的面容笑了起來。
“現在,你的酬勞我已經付給你來,”艾琳娜摸了摸他還在流血的眼眶輕聲說道,“一枚可以伴隨你一生的銅鹿,你難道不喜歡嗎”
在對面即將暈厥在窒息的壓迫之前,艾琳娜鬆開了手,但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她恰住了對方的口腔兩側,眼睛死死盯着對方,說道:
“在明天晚上,我要在這裏看到我需要的東西,否則你將會再失去一樣你身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