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武仙俠錄 >第四十三章 朱焰逃得九死難 無鄉遺恨不待時(中)

第四十三章 朱焰逃得九死難 無鄉遺恨不待時(中)(第1/2頁)

    張九靈幾人在天龍山追丟了朱焰,卻生擒朱焰門下弟子多人,其中不乏知曉內幕者。從這些人口中也得到不少消息,事情也有了一些進展。但那些被劫的靈石藏在何處,卻不爲人知。恰在此時,原本積壓的幾件懸案又有了眉目,張九靈派回三長老處理。自己則帶人留在此處,一邊審問俘虜,一邊尋訪朱焰下落。

    卻說南無鄉自京都取回皇帝許諾的幾樣藥材,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中都。

    此時他被懸明鏡驚擾元神之傷早已痊癒,更發現自己將那無名法訣的第四層也修成了,並且功法純熟,隱隱有精進到第五層的趨勢。這可是件好事,只是這次並未在耳目上有明顯增長,難免有些失望。

    張九靈曾說這法訣不錯,讓他用心修煉。他知張九靈身份,將此言奉爲圭臬,不敢違背。至於爲何精進,雖然奇怪,他也不太在乎。自入地師府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其中有好有壞,壞的他尚不在意,這些好的,更是懶得去理。

    進了中都,南無鄉下了馬匹。他對中都街道並不熟悉,卻也有遊子歸鄉之感。沿途打聽到香茗軒所在,便信步走去。所謂近鄉情怯,此刻他內心緊張,竟壓抑不住。

    “少俠裏面請”離着香茗軒還有幾步的距離,裏面的小二已經迎上。南無鄉鮮衣怒馬,背背雙劍,十分顯眼,早被他看在眼裏。

    南無鄉連忙停下,衝那小二拱手道:“小二哥。我是南大的兒子,前些年家父曾經來信,說在此處說書,可否替我通報一聲。”

    那小二聞言不禁打量一番,又驚又喜。南大有個兒子在地師府學藝是整個中都都知道的事情,作爲香茗軒的夥計,對這位傳聞中拜入地師,修仙煉道的存在更是聞名已久。

    “哎呀”小二本在驚喜之中,突然卻神情一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南無鄉疑問道。

    “沒什麼。前幾年中都有一場地震,你父親被砸傷了,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沿此向前第三個路口右轉第九家就是你父親住的地方了。南大師他一直十分想念你,你快回家吧。”小二神情一變的答。這小二表情上的變化。

    “多謝了”南無鄉拱手道別,向指示處去。

    “怪不得南大師時時掛在嘴邊,果然是仙家弟子,氣度非凡。可惜南大師風光半生,臨死竟未能與自己的兒子見上一面。”小二看着南無鄉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嘆息道。

    南無鄉聽說父親身體不好,十分擔心。如今打聽到父母居處,原有的顧慮也都拋在腦後。

    “一,二,七,八,九。啊,怎麼會”南無鄉數到第九家,卻見家門緊掩,上掛白幡。南無鄉心咯噔的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無鄉不敢再多想,連忙推門而入。入目之景更讓他心中一涼。院落之內盡是白幡,白幡盡頭是一間紅漆木房,而房檐之下,也掛着數盞白燈。至此南無鄉心中一沉,佇立當場。

    “不對,說不定是我走錯了。”南無鄉心懷僥倖的念道。

    “是誰呀”就在此時,屋內傳來詢問之聲。

    聲音乾澀悲涼,卻依然聽得出這是母親的聲音。僥倖的心思一去,無鄉心口似被什麼攥了一下。他捂着心口,向前幾步。此時從屋內走出一個身着白素衣衫,體態單薄的婦人。雖老了不少,但分明看得出年輕時的模樣,正是他的母親。

    趙氏聽見門響,已知有人入院。只是她喪夫不久,傷心欲絕,神疲體乏,不愛迎人。此時,按禮說熟悉的客人可直接入內,不熟的當自報家門。而這客人卻無禮的很,入院後便停在此處,既不出聲通報,也未入屋。又等了一會,見無動靜,只好撐着病體,出門來迎。

    “是,娃兒麼”趙氏怯聲喚道。無鄉已不是當初的黑娃娃,但眉目間依稀有南娃的模樣。

    “娘啊,是我”南無鄉上前扶住母親,顧不得心疼,又看着院內白幡問道:“這是”

    “唉。娃兒啊,你”趙氏見到親兒,反而悲情更發,一時口不能言。南無鄉再無僥倖之心,按下痛楚,跪在地上,抱住母親雙腿。

    “你回來的太晚啦再早十日,就能讓你父親瞑目而走了。”趙氏反手在他身上錘了幾下,哭着說道。

    “孩兒不孝,對不起爹孃養育之恩。”南無鄉眼淚已翻涌而出。雖有猜測,雖有準備,但親耳聽到的一刻,痛楚仍是加了百倍。

    “起來吧去看你父親吧。”趙氏雖悲傷不已,但畢竟距南大去世已過了數日,早已知道如何抑制,此時尤能收起情緒。

    “是。”南無鄉抹了一下眼淚,連忙起身,攙着母親向內走去。

    “這”屋內情景又讓南無鄉不知所措。屋內未設靈堂,只是在牆上掛了一塊白布。而在白布之前,用白絹繫着一個竹籃,竹籃內是一個黃色包裹,包裹內一個木匣隱約可見。

    “那包裹中,就是你父親的骨灰了,這是依照他的遺言置辦。你先憑弔吧,過後到我屋內,還有事交代。”說完便向內室走去。

    南無鄉跪在地上,望着那竹籃,一時心緒複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五臟。

    無聲,無言,無奈。多少話,上了喉間又無法吐露;多少情,按在心裏又無處訴說;多少苦衷,要交代卻已無人聽。

    自慚,自愧,自責。恨自己何故耽擱許久,恨自己何不早日歸來,恨何不快馬加鞭,恨爲何一走就是二十幾年。

    悲痛,悲傷,悲情。多少心緒涌上心頭,多少悔恨催人淚下,多少哀傷斷人心腸。

    一別二十載。當日歡歡喜喜入仙門,可這些年來收穫的快樂有幾何辜負的親情何許多一聲聲質問,控訴着一個不孝之人。一滴滴淚水,窒息着一顆辜負之心。

    一刻,兩刻,三刻,忘記了時間、悲痛、麻木。只有遺憾,更加清晰。

    “我煮了一碗麪,你先解餓。”

    近一個時辰後,趙氏在一旁道。她已情緒有所緩和,只是面上,卻露不出半天重逢孩兒的喜樂。

    “是。”南無鄉接過面,小吃了一口,只覺的這面又苦又澀,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我問你,這二十多年,可學到什麼本事了麼”南氏問道。

    “孩兒在地師府中修習武道,現在有後天修爲。”南無鄉答。

    “什麼武道後天的我不懂,若叫你遠遊萬里,能保住性命麼”

    “能。”南無鄉答。

    “好。這便對得起你父親的交代了。他臨死前說自己是出身晉州之南,祖籍是天龍山再南行三千里的抱鸞寨之人。依族人規矩,死後的骨灰,要埋在他家鄉的楓鸞樹下才行。在此之前,骨灰不可落地。你既有能力,便送他落葉歸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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