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沉稍稍垂了眼眸,看着幾步之外的女人,狹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隔着厚重的煙霧都能嗅到那股沉悶的戾氣,“你是有多缺錢嗯”
微微挑起的尾音像是壓抑着極大的怒火。
晚茶兀自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絲毫不見外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臉,乃身外之物,可要可不要,錢,乃必要之物,由不得你不要。”
男人那雙幽沉的眼眸眯的更深了些,薄脣輕啓,“兩萬塊,那副破畫給我。”
“噗,”
晚茶一口茶水噴了出去,殘留在口中的茶甚至一下子嗆進了咽喉深處,堵的她一陣咳嗽。
甚至擡手捂着胸口都好一會兒沒有緩過來。
等她的氣息平穩了些,她才勾起脣角笑了笑,這次是真的覺得好笑了,“譚政好歹給我五十萬,你堂堂巔峯總裁,坐擁幾十億身家,甚至每一分鐘的身家都蹭蹭蹭的往上漲,就這纔給兩萬,你真好意思。”
薄暮沉冷笑,“兩萬都是看的起你,戳了天兩萬五,就你那副四不像,兩萬五也是買一塊垃圾。”
慕晚茶,“”
這臉打的,可真疼。
慕晚茶被他堵的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氣的她肝兒都是疼的,睜大眼睛看了他半晌,扔下手中的茶杯便站起身來,擡步就要離開。
“站住。”
冷冷的兩個字扔出來,慕晚茶腦袋有些抽,就好像是很多年前,一見到他冷着一張臉就害怕是一樣的,是隱匿在身體深處的本能。
腳步頓了一下。
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子半坐着窗櫺,西褲裹着的長腿隨意的伸展開來,慕晚茶心底默默感嘆了一聲,只覺得滿眼都是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
男人朝門外喚了聲,便有一名保鏢進來,手裏捏着幾張紙,大小不一。
薄暮沉下頜微擡,指向慕晚茶的方向,吐出兩個不帶溫度的字眼,“給她。”
保鏢恭敬的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還有一支簽字的鋼筆。
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起,“這是賣你那副破畫的手續,簽字。”
薄暮沉一瞬不瞬的看着皮膚白淨美膩的女人,一雙深眸如深海深處一樣晦暗,好一會兒,才擰起眉頭,不耐煩的催促,“簽字。”
晚茶手掌攤開,伸到他面前,“錢呢”
真是鑽到錢窟窿裏了。
薄暮沉嫌棄的看着她,遞給保鏢一個眼神,那保鏢會意的從懷裏摸出兩疊紅色鈔票放在她的手心。
女人的視線落在手心裏捧着的鈔票上,臉上帶了些笑意,卻是帶着濃郁的冷嘲的味道。
將手裏的紙在桌子上攤開,然後旋開簽字的鋼筆,一筆一劃的在末尾落款的位置簽上自己的名字。
一共三張。
簽好後直接將簽字筆扔在桌上,啪嗒一聲脆響,慕晚茶又拿着那兩疊錢,一把拍在薄暮沉的胸口,甚至還格外挑釁的拍了兩下,紅脣挽起淺笑,煞是好看,“那天睡了你忘了給錢,賞你的嫖費。”
薄暮沉沒動,那兩疊鈔票如紅色的雪花一般紛紛揚揚的灑下來,在男人黑色皮鞋下散了一地。
一旁的保鏢懵逼的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拉開房門,嫋嫋娜娜的走了出去,有些感慨自己腦容量不夠用。
天那,他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容貌俊美的男人自慕晚茶把錢摔到他身上開始,臉色就沉的不能看了,尤其是注意到保鏢心裏打的小九九,更是眉眼生霜,似是有寒氣自眼角眉梢染染的往外冒。
絕對天然的製冷機。
“滾出去。”
三個字砸到腦門上,保鏢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微微頷首示意後,迅速拉開門逃了出去。
慕晚茶出去之後,叫了凌雲殿的服務生,吩咐她帶她走了另外一條路,繞開了霽雨軒的門口,從另一邊出了門。
雖然是她有意接近譚政的,但是她並沒有打算把畫賣給他的意思。
賣給薄暮沉也好,本來就跟他有些關係。
落在他手裏大約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