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軟了。
晚茶不想跟他說話,這種男人不是性格有缺陷就是社交障礙,不然怎麼讓人分分鐘想結束話題
她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冷淡的道,“我身體不好,想回家。”
男人落在她白嫩的臉蛋上的眼眸眯了一下,所以她的身體到底不好到哪種地步,才能讓她只是睡了一下地板就能發燒
他的聲線很清冽,聽上去就沒什麼溫度,“不準。”
他看着她的眼睛,彷彿要將她看透一般,“你是薄太太,住在這裏理所應當。”
晚茶紅脣慢慢的抿了起來,無聲的跟他對視。
最終,她妥協般的再度開腔,“那我去買張牀總可以了吧地板我真的睡不慣。”
薄暮沉盯着她的臉蛋,幾秒後,方纔淡淡的嗯了一聲。
晚茶勉強算是鬆了一口氣,卻聽男人的聲音再度低低響起,“上次我給你的卡呢”
慕晚茶聽到他的話怔了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們滾到一起第二天他給的嫖費。
黑卡。
晚茶靜了一下,然後語速很慢,“那張卡丟了,哦對,丟了,不知道丟哪兒了。”
男人聞言便冷冷的嗤了一聲,別以爲他不知道,後來南風就告訴他慕晚茶說那張卡在垃圾簍裏,那就是扔了。
扔了和丟了,本來就是兩個天差地別的概念。
他沒再揪着這個問題說什麼,只是側臉輪廓更冷了些,連聲音裏都是染染的冷意,“刷我的卡,我還沒窮到讓女人給我買牀。”
黑色的卡在餐桌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
晚茶看着躺在餐桌上那張黑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上次他也是這樣,隨手就是一張黑卡甩過來,不是因爲他愛她,她能想到的便只有四個字
錢色交易。
她低着頭,手指還是拿過了那張卡,收進掌心,卡片的邊角發硬的不斷硌着柔軟的掌心,她也恍然未覺。
她好廉價。
這個念頭再一次涌上來的時候,她還是止不住的心頭髮疼。
慕晚茶不說話,餐廳裏便安靜下來。
有時候安靜不是不言不語不說話,而是一種純粹的感覺,一種情緒。
哪怕薄暮沉這種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也感覺到了她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緒。
他清俊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她說她不想睡地板,他就給她錢讓她買牀還得罪她了
難不成,真的要讓女人給他買牀
心頭突然涌出一種微妙的煩躁,他抽了兩張紙巾隨意的擦了擦薄脣,然後冷冷的吐出一句話,“難喫死了。”
說完他直接從餐椅上站了起來,長腿往後踢了踢,椅子摩擦着地磚發出很大的聲響。
慕晚茶茫然的看着男人大步離開的背影,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他的怒意。
她有些懵懂,他說讓她住下來她再不高興也還是答應了,就只是不想睡地板想買張牀他也要不高興
他這麼渣
這個小氣鬼。
慕晚茶哼了哼,還是愉快的把屬於她的那份早餐喫完了。
女騙子。
長腿路過餐廳的時候,他稍稍偏首睨了一眼用餐愉快的女人,鼻息間冷冷的發出一聲,“哼”
慕晚茶,“”
爲什麼又要哼她
喫完早餐,慕晚茶簡單清理了廚房,然後回到臥室,從烘乾機裏把衣服拎了出來,換上。
她看着扔在牀尾的黑色襯衫和西褲,突然就想起了薄暮沉之前說的讓她穿過之後扔掉的話。
慕晚茶拿起來抖開,然後拎着衣服去了衣帽間。
她爲什麼要扔掉
她不但不扔掉,還要給他藏起來。
這麼想着,晚茶把襯衫和西褲都掛在偏角落的位置。
想一想,如果哪天他穿到了
那還真是一種特別的感覺。
等慕晚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她的臉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燒了。
薄暮沉那貨說她有什麼變態的怪癖,不會讓那人渣說中了吧
慕晚茶一手捂了捂臉,另一隻手利落的關上了衣櫃的門。
慕晚茶去了傢俱商場。
挑了一款舒適度最高的牀,然後又挑了梳妝檯她可能要在那裏住一段時間,最基本的東西應該有。
商場裏有一個部分專門擺放了各種各樣的搖椅。
慕晚茶走着的腳步突然就頓在了那裏。
搖椅啊。
家居顧問敏銳的發現她的視線停留在搖椅那部分的時間長了一些,於是便笑着介紹,“慕小姐,前面那部分擺放的是我們店裏最好的搖椅,舒適度很好,很適合放鬆。”
晚茶脣角挽出的弧度意味很深,她靜靜的道,“那的確是個好東西。”
哄孩子的好東西。
家居顧問笑容恰到好處,“是的,您需要訂購一個嗎”
晚茶笑了下,“給我弄一個最好的。”
逛完家居,她又逛了商場,買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她不想一直用一次性的牙膏牙刷。
到下午的時候,她實在是有些累了,索性便不逛了,直接回了姜家收拾了幾件衣服,想着有時間再添。
傍晚,慕晚茶很早就開始忙了,她準備的很豐盛。
等菜差不多好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六點了,她踩着點兒給薄暮沉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下班了嗎我給你做好飯了。”
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回覆,石沉大海一般。
慕晚茶撇撇嘴,跟這種直男發短信真是沒什麼意思,這種人,能不回覆就不會回覆,能發一個字解決問題絕不會發兩個字浪費感情。
到七點的時候,她端在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沒什麼熱氣了。
她擱在餐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上面是男人言簡意賅的短信,“加班,你自己喫。”
晚茶的眼睛落在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的那句話上,紅脣無聲的撩開淺笑,那笑裏更多的是嘲諷。
慕晚茶,他吃了你一頓早飯就給了你可以想象的空間了嗎別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