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段聊天記錄,內容是這樣的:
“發一個自己裸體的視頻”
“不發的直接不戴套來了”
光是看着這兩段文字,夏仁就已經能夠想象出發信息的人是怎樣一副醜惡的嘴臉。
而類似,甚至更加下流到不堪入目的聊天內容,在這份材料中還多的是。
透過材料,已經能夠很清楚的瞭解整個事情的脈絡。
從這些冰冷的文字中,夏仁能夠體會到女生所受到的令人倍感窒息的欺凌,即使是再冷漠的人,看到這樣的內容,也會憤怒起來。
但是材料的最後,是警署擬定的事件處理結果。
【因爲證據不夠充分,當事人不負任何刑事責任。】
簡短的一句話,直接點燃了夏仁的怒火。
如果這材料上的證據還不夠充分,那什麼樣的證據才能算充分?
難道要讓受害人活過來,然後警司去現場圍觀她受到欺凌的過程嗎?
“這個加害者。”
夏仁將手中的材料卷在一起,握在手心,問道:“這個案件的加害者,現在在警署關着嗎?”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後勤人員卻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趕緊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
夏仁頓了頓,點點頭:“跟我一起進學校吧。”
他需要一個官方的身份來開路,不然學校的保安恐怕不會放行。
“好的。”
後勤人員嚥了口唾沫,感覺這位調查員此時非常危險。
聽說是仲裁院的人來詢問情況,明瀨中學的年級主任和藤原美玲所在班級的班主任一共來到了辦公室。
校長和副校長都不在學校,聽說出差去了。
夏仁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手指敲擊着桌面,面沉如水。
秦芸她們則站在他的身後,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讓夏仁如此生氣,但也不再嬉戲,都換上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而那位仲裁院的官員,則像是個陪侍一樣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見到這種陣仗,年級主任和班主任都有些心慌,想立刻轉身離開,但現實情況顯然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夏仁擡起頭,看着他們:“藤原美玲是你們這的學生吧。”
班主任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夏仁繼續說道:“聽說昨晚她去世了,你們知道什麼內情嗎?”
班主任額頭上冒出汗珠:“藤原平時是非常乖的一個學生,出現這種事,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料,至於內情,或許是和家裏產生了什麼矛盾吧……”
說到最後,他語氣已經有些心虛。
夏仁手指繼續敲打着桌面,越來越響:“難道不是因爲受到了同學欺負嗎?”
“怎麼會。”
班主任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我們班是一個其樂融融大家庭,學生們相處都非常愉快,從來沒有欺凌的情況發生。”
“原來是這樣。”夏仁恍然大悟的樣子。
然後問年紀主任:“你應該知道更多吧,警司不經已經調查出什麼來了嗎,好像是高年的人吧,前段時間還在學校到處傳別人的裸照,我想你們是怎麼處置這名學生的?”
年級主任比較鎮定,他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說道:“您既然直接來到學校,想必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但是據我所知,警署已經準備結案,至於那名學生……加害者也是有未來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要想着之後該怎麼解決。”
夏仁點了點頭,等着他繼續說。
年級主任清了清嗓子:“所以我們已經給了那名學生嚴重警告的處分,那名學生的父母也表示不再追究這件事曝光給他們孩子帶來的負面影響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
“哈?”
這句話直接給夏仁整愣住了。
嚴重警告,應該是學校內部的處分吧?也就是說,對那名學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而且加害者的父母表示不再追究?
以他的腦袋,一時間都有些轉不過圈來。
這到底是什麼邏輯?
他重複了一遍:“你確定嗎?是那位現在還好好活着的、傳播同學裸照的、在學校欺負同學的、甚至性騷擾、性侵同學的,那名學生的家長,表示不再繼續追究責任?”
因爲太過離譜,導致他不得不用詳盡的詞彙來反覆強調這句話的主體,確保自己描述的和對方說的是同一個人。
年級主任皺了皺眉,說道:“是的。但是我們學校是不允許你說的那些欺負同學的事情發生的,更不存在性騷擾這種嚴重的問題,那名同學之所以會受到處罰,只是因爲他犯了年輕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夏仁都忍不住想要佩服這個年級主任優美的語言藝術了。
不過若是事實真的像對方描述的那樣,這個世界的年輕人都會犯這樣的錯誤,那他也不用和污染對抗了,大家直接擁抱污染,擁抱舊神,一起完犢子算球。
這樣的人類社會,還是趁早毀滅比較好。
夏仁都忍不住被氣得笑出聲來。
他可算知道那個女孩爲什麼這麼絕望了,寧可凍死在雪地裏,也要逃離他們。
這幫成年人,全都是扒下她衣服的幫手啊。
周圍人都不敢說話,默默地看着他笑。
過了一會兒,夏仁笑夠了,纔將手中的材料扔進了辦公室垃圾桶,拍了拍手說道:“我突然覺得,你們從事教育這個行業有點屈才了。”
班主任和年級主任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夏仁摸着下巴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西洲那邊前段時間發生了不少災難,現在正需要重建,你們去蓋房子吧,工資還挺高的,不過你們既然這麼會爲他人着想,那麼不要工資也是可以的吧?”
“你在說什麼?”
班主任和年級主任覺得這人說話有些瘋瘋癲癲的。
“你們去幹十年應該夠了。”
夏仁收起了笑容,淡淡說道:“不去的話,就殺了你們全家哦。”
兩人正要發怒,卻突然感覺到刺骨的涼意傳遍全身,瞬間如墜冰窖,死亡的恐懼在心底瘋狂滋生,雙腿忍不住顫抖起來。
在他們眼中,眼前這個英俊到不像話的年輕人此時面目可憎,已然是惡魔的模樣,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漠視生命的邪惡目光。
夏仁看向旁邊的後勤人員,說道:“這件事你來安排,十年,一天都不能少。”
就算按照正常刑罰,這麼長時間也有些過分了,但夏仁從來都不是好人,他也沒必要按照規則來。
這樣的傢伙如果繼續育人子弟,那才真是無可救藥。
“那名加害者學生的住址在哪裏,我要親自拜訪一下,問問他,以及他的父母,要怎麼樣才能原諒那個給他們造成負面印象的女孩。”
“我查一查。”
後勤人員撥通了電話。
不一會兒,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怎麼了?”夏仁皺眉問道。
“都瘋了。”
後勤人員嚥了嚥唾沫:“他們全家,都瘋了。”
難道是那個女孩變成了感染體?回來復仇了?
夏仁立刻動身,前往了事發地。
那名學生的家族,是附近有名的貴族,其父親是好幾家公司的老闆,在當地可謂有錢有勢。
他們居住的地方,是位於市中心的獨棟樓房,整個樓佔地面積幾百平方米,共有七層,全部屬於他家。
夏仁他們趕到的時候,樓下正停着好幾輛警車,附近區域的大部分警力都緊急抽調來了,就算是發生了銀行搶劫案都用不着這麼多警察,可見警署方面對於這家的重視程度。
這個家裏共有三名傭人,此時都被集中到了二樓問話,這些傭人的精神狀況倒沒有任何問題。
而瘋掉的那家人,都在五樓。
夏仁乘坐電梯上去的時候,還遭遇了警司的阻攔,結果全都被夏仁一拳一個揍暈過去。
上到五樓,他見到了三名瘋子。
年紀最小的是個男孩,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正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反覆唸叨着什麼。
另外兩個是他的父母,穿着光鮮亮麗,不過此時嘴歪眼斜,精神呆滯,對於外界沒有反應。
“你們是幹什麼的?誰讓你們上來的?”
看到陌生人進來,聚集在這裏的警司們氣勢洶洶地上前阻攔。
“莉莉,打暈他們。”
留下這句話,夏仁直接走進了屋子。
剛進來,他就有了重大發現。
因爲這個線索實在太過顯眼。
牆壁上,被某種野獸爪子一樣的利器抓撓出一行鏗鏘有力的大字,隱隱給人一種瘋狂之感,看着觸目驚心:
但是字的意思卻很奇怪。
夏仁眉頭緊皺,就算是他也有些無法理解這幾個字的涵義。
“來份澀圖?”
是因爲那個女孩的裸照被傳開,纔會留下這樣的字嗎?
但是好像又不太對勁。
夏仁感知了一下,在這個房間裏,竟然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污染氣息。
也就是說,沒有感染體來過。
那會是誰?
他目光下意識轉向西周,正看到牆角有一個監控探頭直對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