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搶過旁邊一名後勤隊員的槍械,對着蟲羣一陣掃射,然而他們似乎真的沒有實體,子彈打進密集的蟲羣,竟沒有一直蟲子受傷墜落。
其他人此時終於從震撼和恐懼中回過神,也開始朝着蟲羣射擊,槍口的火焰不斷噴射,但是蟲羣根本不受影響,繼續向着遠方飛離。
“怎麼會這樣……”
院長仰着頭,嘴裏喃喃自語。
在場所有人,心情都和他一樣,絕望、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卻毫無辦法。
“跟上它們!即使阻止不了,也要知道它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後勤部的直升飛機開了過來,李萬和院長一起想要坐上去,一名隊員勸道:“我們去就行,萬一出了什麼事……”
“讓開!”
李萬將飛機上的隊員全都扒下去,只留他們兩人還有飛機的駕駛員,三人一起朝着蟲羣離開的方向緊追而去。
他們剛離開,夏仁幾人就從夢境中脫離,回到了現實。
剛燃燒了一點的冥燭整個湮滅,不過幾人此刻都沒有空在意這些細節。
“外面怎麼這麼安靜?”
房屋中介走到窗邊,驚訝的發現外面的動靜似乎已經停歇,住院樓周圍的草坪上歪歪扭扭地躺着一大堆被章魚捆起來的人,自己一方的人員則全都不見了。
回過頭,牛長壽的注意力則在三號病人身上。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頸部,瞳孔微縮。
“她死了。”
夏仁心中一沉:“死因呢?”
牛長壽上下掃描了一遍三號病人的身體,搖搖頭:“找不到,就好像是身體機能自動停止了一樣,她體內沒有任何病變,也沒有發現傷口。”
那就可能是和自己在夢境中破壞掉對應三號病人的那株花有聯繫。
夏仁正想着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名安保人員告訴他們所有人此時都在醫院門口。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動身前往。
穿過門診樓,來到醫院門口,三人都被眼前這座恐怖的人肉山震撼得無以復加。
醫院的大門已經完全被擋住,肉山足有近二十米高,呈圓錐形,表面能夠看到密密麻麻的不規則凸起,那全是人們的四肢和頭顱。
而在肉山周圍,還趴着許多未能趕到的人的屍體,他們身體的朝向全都是肉山的方向,像是虔誠的信徒,在頂禮朝拜。
後勤部和協會人員正在踩着屍堆一個個檢查情況,其中一名協會人員見夏仁他們過來,趕緊朝這邊跑來,將剛纔他們進入夢中之後,醫院裏發生的情況彙報了一遍。
在他顫抖的嗓音中,夏仁他們瞭解到事情經過,心情更加糟糕起來。
“誰?”
夏仁忽然感覺如芒在背,彷彿有一道極爲恐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條件反射般立即轉過頭,望向門診樓樓頂,漆黑的夜幕中,一道身穿旗袍的女性身影一閃而逝。
“你看到什麼了?”
牛長壽問道。
夏仁不太確定地說道:“好像,是腫脹之女。”
“這起瘟疫果然是她在背後引導。”
房屋中介順手想要從兜裏抽出一支菸,猶豫了一下,直接將煙盒握癟,扔到一旁。
又一名協會人員跑過來:“報告,我們已經檢查了兩百個人,結果發現他們全都已經死亡,死因不明,恐怕……”
他停頓一下,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恐怕那些堆起來的人,也全都死了。”
牛長壽呼吸粗重了幾分,問道:“粗略統計,今晚襲擊醫院的,大概有多少人?”
聽到這個回答,三人沉默半響。
牛長壽:“聯繫周圍城市的同事,緊急抽調人員,在天亮之前,務必將這些屍體全部處理完,街道和醫院恢復原狀。”
房屋中介也找來後勤部的隊員,下達了幾條命令:“立即封鎖東浦市,限制所有人員出入,申請其他分部協助,申請總部支援,今晚……我們要淨化這座城市。”
“對了,後勤部隊長李萬呢?我怎麼沒見到他。”
“他和院長一起去追蹤蟲羣了。”
房屋中介煩躁地揉了揉頭髮:“膽子可真大,趕緊派人去找!”
“是!”
牛長壽看着那座肉山,腦海中閃過無數知識,試圖尋找到一種理由來解釋這種情況。
“人羣,聚集,孵化……”
忽然,他想到一種可能。
“這種聚集的情況……很像是自然界中,昆蟲的羣飛現象!”
“羣飛是什麼?”夏仁問道。
房屋中介幫忙解釋說道:“一般來說,羣飛就是昆蟲在遷徙或者交配時發生的成羣飛舞的現象。”
“沒錯。”
牛長壽眉頭擰在了一起,說道:“第一階段的幼蟲恐怕是不具備繁殖能力的,蟲羣爲了繁殖,聚集在一起,整體孵化,這樣就能大大增加成功交配的機率,而它們轉移方向,極有可能是爲了……產卵!”
李萬他們很快傳來消息,蟲羣已經飛到了東浦市郊區,果然就想牛長壽說的那樣,它們停了下來,落在草地上,正在交配。
“我們也趕快過去!”
牛長壽說道。
“坐飛機嗎?”夏仁問。
牛長壽搖搖頭,然後伸出手,示意房屋中介和夏仁一人握一個。
“這是幹什麼?”
夏仁遲疑了一下,和他握在一起。
牛長壽仰頭望着天空,說道:“抓穩了,帶你們上天!”
說話的同時,他背後的衣服呲啦一下被頂破,露出兩個圓筒狀的火焰推進器。
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推進器開始點火,三人緩緩升到半空,隨後“頌”的一聲,加速消失在遠方。
……
……
郊外,雜草都已枯黃,飛蛾們落在上面,完美地隱匿了自己的行蹤。
直升飛機停在一旁,李萬和院長他們從飛機上下來,觀察着這一幕,蟲羣們顯然發現了他們,但是卻視若罔聞,毫不在意。
李萬轉過頭,直升飛機停在地面,開着射燈,藉助着燈光,他忽然看到荒地另一邊,走來兩個人影。
“我們不是出來散步的嗎?”
平詩晴皺着眉問。
“是。”
男人回答。
他留着黑色長髮,皮膚白皙,五官分明,從背影看,很容易將他當成一個女人。
“散步爲什麼會到這種地方?”
“不知道。”
“那些正在飛的是什麼?”
“蟲子。”
“蟲子?”
“害蟲。”
“害蟲?”
男人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加重了語氣確認道:“害蟲!”
若不是這女人是老大失散多年的親妹妹,鴉一點也不想理她。
黑夜裏,直升機的燈光很是顯眼,平詩晴當然也看到了。
“那裏好像有人。”
她這句話意有所指。
你就不怕我跑了嗎?
鴉的回答很簡單:
“無妨。”
他慢慢揮了一下手,頓時,地面上的雜草、石子等東西,紛紛融化成黑色液體,從那些液體中,烏鴉們張開翅膀,發出粗厲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