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浪淘沙 >第十六章紅藍毒血
    “啊”我慘叫一聲。葬甲蟲鋒利的上鄂像兩把小鋼刀,迅速切破我的皮膚,深深扎進皮肉內,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它們在我骨頭上摩擦的動作。

    伴隨於此的,是一種深入靈魂深處的痛感,彷彿那條胳膊已經隨着葬甲蟲的撕咬徹底脫離了我的身軀。這種痛感快速的從手腕處蔓延至我的整個身體。

    每一秒,我都好像把這輩子承受的所有痛苦聚在一起回味一遍,直到我清楚的數過十遍,這痛感才慢慢傳進大腦裏,讓我的腦海裏“轟”的像一陣暴風襲過,頓時帶着所有的感覺開始翻江搗海的折騰起來。

    這時,我只看到狗子像發了瘋一樣,想從幾名保安的阻擋下衝過來,卻無數次被推搡倒地。我心疼他,想勸他不要衝動,但嘴脣卻總也張不開,甚至連聲帶都不再震動。四爺在一旁猛烈的掙扎着,卻屢屢被槍口擋下。

    我強忍着內心的委屈,狠狠的瞪了方剛一眼,他悠然自得的晃着頭,看着葬甲蟲如同初生嬰兒般貪婪的在我身上咬噬。“叫啊,疼就叫喚啊讓他們好好聽聽,和我做對的下場”方剛在我耳邊吼叫着。我努力的搖搖頭,但已不確定別人是否看得出來我在反抗了。

    隨着葬甲蟲不停的咬噬,它從我體內吸取了很多的血液,原本雪白透亮的蟲身,竟然變得血紅,乍一看和吸飽了血的螞蝗差不多。而我開始逐漸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彷彿漸漸適應了這種痛感,絲毫不想再抗拒。我本以爲最後自己會變成一個行屍走肉了,但沒想又從咬合處傳來一陣古怪的痛感,像是誰在拿着兩支注射器給自己打針一樣。

    勉強的低頭一看,原來那隻葬甲蟲竟然把從我體內吸走的鮮血全部都又注入我的體內,蟲身也迅速的癟了下去。眼看着它恢復了最初的狀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仍是往我體內注入着原本屬於它的。

    想到這裏,我胃部一陣噁心,又無可奈何,只好看着葬甲蟲一點一點的乾癟下去,最終等它把最後一滴注入我的體內後,它的兩隻上鄂才猛然鬆開,從方剛手裏滑落到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方剛這才徹底滿意,一腳跺碎葬甲蟲乾癟的屍身,向衆人笑道:“大家千萬不要誤會。我這麼做一是爲了讓你們能直觀的看到葬甲蟲如何殺人;二嘛,也是希望你們爲了拯救這位小同志的性命而加快發掘工作。從現在開始,他能不能及時到外面得到治療,就看各位的本事了。”說罷,他轉身向保安隊員指示道:“兄弟們,別讓小高白死。子彈壓好,槍栓拉緊,誰要是慢一步,直接開槍,不用匯報。”

    保安隊員立即把衆人圍在中間,方剛一把將我推進人堆裏,罵道:“等死的東西,跟着礙事。”我這時身上根本沒有一絲氣力,被他猛力一推,眼看着要摔倒在地,只見從身旁飛撲過來一個身影,墊在我身上,同時後背一緊,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我的衣服,讓我穩在半空裏。

    墊在我身下的狗子回頭咧嘴衝我一笑,激動的說道:“靠,我還以爲你回不來了。”他溼潤的眼睛通紅通紅的,看來剛纔沒少掉眼淚啊。而背後傳來四爺放心又關切的聲音:“臭小子,還不快起來你今天真給爺壯臉。”

    我被他們扶正身子,但還是像根軟麪條一樣,只好由狗子攙着。趁着大家收拾行李的間隙,明珠在周強和李健碩兩人的擁護下來到我身邊,沒等我開口,她一把拉起我被葬甲蟲咬過的右手,輕輕的放在嘴邊吹了吹,又拿袖口仔細的擦了擦,末了才擡頭,用一汪充滿關切和感激的明眸直直望着我。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讓姑娘用這種眼神看,自然覺得有些難堪,只好尷尬的笑道:“我我”可只恢復了一點知覺的嘴脣,只能發出這一個字節。

    明珠“撲哧”一聲笑,臉上浮起層紅暈,如同熟透的紅桃,粉嫩嫩的,向我小聲說道:“謝謝你,無妄。”我趕緊搖搖頭,與她對望一眼,她竟然靦腆的低下了頭。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我頓時覺得剛纔那番痛苦值了但這美好的感覺只維持了幾秒便被方剛一聲斷喝打斷:“收拾好了就趕緊去石門前面集合。”

    經過剛纔的風波,大家的情緒很低落,默默無語的拖着身子往石門那邊走去。而我經過宋晉哲剛纔刨過的坑時,特意看了一眼,不知道誰已經把它填好了,我才又猛地記起之前四爺曾經喊過一嗓子讓大家快跑,還有狗子面前飛過的那個黑影,狗子究竟在坑裏發現了什麼不過我現在說不出話,只好記在心裏。

    大家又再次站到了石門面前,塵封的石門默默無語的旁觀了之前兩個小時內發生的一切意外,如今面對着我們這羣即將穿過它的客人,它更加的沉默,任憑大家如何努力,都無法讓它鬆開已經緊咬了上千年的巨口。

    “媽的,你們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看到大家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仍不能推動石門,方剛氣急敗壞的舉着槍罵道:“你們看看那小子,要是出不去,他還得死在這裏。”我這時已經恢復了不少的體力,嗆聲道:“謝謝方隊長還關心我的死活啊。”

    方剛太過心急,完全沒有想到墓主既然能在入口處設置出“八卦鐵磚陣”這般巧妙的機關,怎麼可能會故意留個石門讓我們輕鬆進入但我也不擔心,因爲相信四爺和啞鈴鐺兩個人一定在想辦法,有他們兩人在,一切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果然四爺圍着小將的石像在那打轉,而啞鈴鐺則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奴隸石像前發呆。我只好把注意力又放回到葬甲蟲的蟲毒上,挽起袖子,只見從兩個肉眼可見的小血洞處,順着血管分別蔓延出兩股奇異的液體。

    說它們奇異,是因爲左邊那條血管裏的血液泛着火焰般的紅色,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血液所到之處像火燒般灼熱痛疼;而右邊那條血管更是嚇人,裏面流動的竟是淡藍色的血液這些藍血在血管裏往心臟處慢慢爬着,與火紅血液不同的是,它冰涼刺骨。

    就這樣,一紅一藍、一熱一寒兩種血液以勻速緩慢的向我心臟位置爬去,同時讓我覺得整條右臂即冷又熱,說不出的難受,但這般痛楚和剛纔相比,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就是爛命一條,能換回美人一命,已經值了。

    想到這裏,我更加泰然自若,看着周教授帶領隊員們圍在石門前研究着,一羣人不停的提出各種建議,但逐一嘗試後都不行。四爺和啞鈴鐺兩個人也沒有換地方,倒是方剛急得揹着手不停在那來回踱步。狗子笑着悄聲說道:“你看他着急的樣子,像不像瞎眼伯家的瘸子驢”

    我笑道:“你小子還有臉說他。說,你剛纔是不是哭了”狗子黝黑的面龐上竟然有了難得一見的紅暈,急忙解釋道:“少說胡話,我李建國是會哭的人我會爲你這個臭小子哭”我哈哈笑道:“剛纔我都看見你眼睛裏掛着眼淚。小狗乖,別哭,哥哥一會給你買糖喫。”氣得狗子一拳擂在我的後背上。

    方剛似乎是聽到我倆的玩鬧了,槍口一掉指着我倆道:“再笑老子崩了你們,還不去幫忙”狗子只好扶着我往周教授那邊走去,還不忘小聲咒罵道:“崩、崩、崩,等你死了,老子非坐你臉上崩個屁讓你喫。”

    周教授他們看來是無計可施了,無奈的說道:“可惜我們從所裏出來的太急,工程設備都不在這裏,否則的話,咱們還有可能進去。但現在哎,十年啊,整整十年啊。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熬十年嗎”話中滿是蒼涼之意,幾名隊員都隨着他輕輕嘆口氣。

    這時我看到石門下面都是土地,提議道:“周教授,你看咱們能不能從門下挖個地洞鑽過去”周教授指了指門角的一處坑道嘆道:“拿鏟子探過了,石門是土裏的,少說也有幾米深。工程量太大,一時半會沒有可能挖通的。”

    我喫驚的砸砸嘴,又觀察了周圍的地形,我們面前是一整堵石壁,而石門就像被人在石壁掏個洞出來裝上去的,除了通過石門進入外,別的再無入口。我讓狗子扶着,說再往遠處走走看,說不定還有新發現。

    方剛果斷同意,讓兩名保安拿着槍不遠不近的跟着我倆。可走了大半,狗子怒道:“你說這墓主真是有錢沒地花,在光禿禿的石壁上留個門,這不坑人嘛。”我把手電打到石壁上,近距離的觀察了下,發現這些石壁雖然是天然形成的,但被人特意打磨得比較光滑,讓它成爲了天然的屏障。正如周教授所說,沒有專業的工具,想打通這面不知道多厚的石壁,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和狗子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說邊走,快走到頭的時候,我隨意晃動着手電,忽然看到就在離我們有七八米的石壁上方,突兀的冒出一件黑糊糊的東西來,與光滑的石壁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狗子猜測道:“會不會是別人故意留個暗號引起咱們注意我先探探情況。”

    他從地上撿個拳頭大的石頭,瞄準那東西便用力擲了過去。狗子手上有功夫,所以扔得極準,只見石頭向着那東西不偏不倚飛了過去,“砰”的一聲,卻不是我們起初以爲的脆響,反倒是聲渾濁的悶響,同時那個東西竟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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