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浪淘沙 >第十八章險生禍事
    回頭看到,原來是跟在周教授身邊的書記員小張,他悄悄的向我做個手勢,指了指另一側同樣趴在門邊觀看的方隊長。我料到有事,便將身子往後側側,這樣正好可以聽到小張輕微的聲音。

    小張全名叫張文,是個文弱的小青年,爲人十分和善。與隊裏那些性格火辣的女隊員比起來,他就像個青澀的小姑娘,平常和人說話總是輕聲細語,一緊張就愛去摸眼鏡。在我眼裏,他是個內斂版的周教授。

    他把身子貼近我,附在我耳邊,用十分細微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狗子和四爺都很厲害,希望你能幫幫我們。”

    我不禁一陣錯愕,但連忙點點頭,先答應下來。他又繼續小聲說道:“小宋是被”可沒等他一句話說完,方剛朝我們喝道:“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別揹着老子想些歪主意。小張,你過來。”

    狗子知道我和小張在說悄悄話,當即攔住小張道:“張,咱今天就站這裏了。”我也擋在他身前。可方剛冷笑着把槍口晃了晃,我身後的小張略帶委屈的說道:“無妄,四爺不在這裏,你們不要亂來。”說完,硬從我身旁擠了過去,老老實實的站在方剛背後。

    藉着手電筒的燈光,我看到方剛用狠毒的眼神瞥了小張一眼,心裏當即浮出一陣不好的預感,悄聲告訴狗子,要注意保護好小張。

    再看四爺和啞鈴鐺兩個人小心的滑落到奴隸石像的脖子處,那裏正好是石繩的一端。又是四爺帶頭,他先用一隻腳踩在上面,試了試硬度,發現沒有問題後,竟然直接踩上另一隻腳,不依靠任何工具,像走平地一樣,快步向着我們這邊靠近。而他身後的啞鈴鐺也如法炮製,緊隨而來。

    等他們走到石門附近時,受角度的影響,我們已經看不見他們了。不過卻聽到四爺指揮道:“鈴鐺,就是這裏,輕點敲。你手勁大,可千萬別把力使透了。”跟着便是“鐺鐺鐺”一連串的脆響。

    大概敲了有十幾下,四爺又說道:“好了,你往邊上讓讓,扒着石頭可別摔下去嘍。”接着他向我們吼道:“大家往裏躲躲,陳家通天腳再現江湖了嘍”

    我聞聲立即拉着狗子縮回腦袋,同時聽到從頭頂上方傳來“咚”的一聲巨大悶響,幾塊碎石便從上面摔到地面上。大家屏住呼吸,周圍安靜的黑幕裏,由輕到重的傳來像冰塊裂開的動靜,其中還夾雜着緊密的落石聲,噼裏啪啦的彷彿突然下起了冰雹。

    響動從我們頭頂向兩邊迅速傳開,約莫着過了三五分鐘,夜幕裏無端的接連傳來幾道“咔擦”巨響,狗子忙激動的使壞道:“打雷嘍,下雨嘍,小蝌蚪回家找媽嘍”

    顯然這不是雷聲,我冒着被落石砸到的危險,將頭探出去,只見燈光下,石墩像被人打碎的西瓜,向四周迸裂,隨着裂隙越來越大,它上面安放的石像開始左右搖晃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倒塌。而原先石壁上爬着的石繩,斷裂成數不清的碎石,沿着牆邊鋪了一地。這一切都是四爺那一腳引起的連鎖反應。

    “臭小子,還不縮回頭去”四爺凌空罵道。我擡頭一看,只見他和啞鈴鐺兩個人像壁虎一樣緊緊貼在石壁上,正低頭罵我呢。我吐吐舌頭,趕緊把頭收回來。

    此時從空曠的墓室裏,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氣流,帶着地上的塵土,激盪在半空裏。大家沒有防備,被嗆得咳嗽起來。旋即兩聲巨響貫入耳中,地面隨之顫抖,一股更加猛烈的塵土席捲而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兩個石像倒塌了可墓室裏突然回覆了之前的靜謐,維持了十幾秒鐘,又從我們腳下隱約傳來鐵鏈劃過的響動。

    這時我覺得身後的石門有了動靜,忙揉着眼睛大喊道:“小心了,石門要開了”大家都儘量往外靠去。只見隨着石像的倒下,那道石門的門縫從頂部開始,緩緩的向下裂開,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撕扯着。

    鐵鏈的響動越來越快,不多時,石門已經如孔雀開屏般徹底打開。四爺和啞鈴鐺立即從上面跳下來,指着洞開的石門,急道:“進去”

    誰知方剛搶先一步,扯過身後的小張,猛力將他推進門內。小張的手電沒有打開,進去後立即消失在黑暗裏。我暗罵一聲,來不及多想,便緊跟進去。

    石門裏面的黑暗將我包圍在其中,一股還不算噁心的腐爛氣息迅速灌進我的肺裏。“小張小張”我連聲問道,但四周的黑暗似乎吞噬了一切聲音。

    我強壓着自己的情緒,又問道:“小張,我是無妄,你說句話啊”話音未落,只聽到身前不遠處,猝然傳來一聲微弱又喫力的呼救:“救救”

    我聽出這是小張的聲音,激動的把手電照了過去,卻只看到燈光消失在黑暗裏,竟沒有一個人影“張,你怎麼了”我衝着眼前的黑暗茫然發問。

    “救救我”又是那陣微弱的聲音,我聽聲音好像是從下方傳來的,低頭一看,只見身前不遠處有十隻手指正緊緊的摳着地面看樣子那裏是處懸崖,小張就在那裏求救的。

    我忙喊道:“堅持住,我來了”迅速衝過去,可只見小張緊崩的雙手突然無力的向上彈起,竟然鬆開了

    眼看着白舒暢的悲劇要再次出現,我的腦海裏根本沒有來得及再思考,便雙腳用力一踏,伸手去拽小張。幸運的是,我的手掌緊緊握住了小張的手。

    可不幸的是,我在救到小張的一瞬間,突然察覺自己上半身早已經浮在了地面之外

    “靠,救”我忙求救道,但還沒喊完,只覺得從腰部傳來一陣與地面摩擦的疼痛,一股巨大的力道扯着我的身子便往下面的黑暗裏栽去。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只知道閉眼等死。

    但沒想到的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踝。我趕緊睜開眼看去,雖然黑暗裏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可兩團瑩火蟲般的白光卻死死盯着我。

    “啞鈴鐺”大難不死的我,立即高興的喊道。

    那人正是啞鈴鐺,他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用一隻胳膊緊緊握住我的腳。而這時,我的手裏還死拽着小張,兩個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快三百斤了,但他卻像抓着兩個飄浮的塑料袋一般,胳膊伸得筆直。“快救我上去”我急切的央求道。

    啞鈴鐺沒有理我,提着我倆緩緩的站起身。我的身子剛越過地面,旁邊的四爺和狗子便一把摟着我的腰,將我接了過去,又幫忙把小張拉上來。

    我坐在地上喫力的晃晃因爲充血而脹痛的腦袋,發現自己通身的衣服已經溼透了。而小張一動不動的躺在旁邊,明珠正探着他的鼻息,輕舒一口氣道:“只是昏過去了。”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覺得身上一股力氣全都泄了出去,不由自主的就癱軟在地上。狗子拿了瓶水,喂着我喝了幾口後,才感覺好多了。

    這時大家已經陸陸續續的從門外進來了,有幾個好奇的用手電不停的掃視着石門外。只見那間墓室已經一片狼藉,地上掉落了數不清的石塊。不遠處,那個奴隸石像的腦袋被摔斷在地,滾落到石門正前方,用它突兀的雙眼與我對視着。不知爲何,我從這凝視了千年的眼神裏,竟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周教授瞧見這場景,不住的嘆息,不忍再看。四爺拍拍他的肩,勸道:“老周,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看咱都進來了,別想那麼多了。”同時他提醒道:“大家注意了,咱們身邊是個懸崖,大家站好,千萬不要隨意走動。”

    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個不大的平臺,十幾個人站在這裏,顯得有些擁擠,用手電筒大致的掃視一圈,果然看到我們所處的平臺似乎是建在懸崖上一塊突起的巨石上,三面臨崖,險峻之極。而讓我感覺到意外的是,我本以爲石門內外的高度是一致的,但現在擡頭,發現這裏的洞頂僅距我們頭頂只有兩三米高,幾乎是與石門持平的。

    洞頂上方沒有人爲打磨過的痕跡,全是如肉刺般亂突的尖石,其中有一根甚至已經快要磨着我們頭頂了。估計剛纔小張被方剛推進來後,驚恐之間不小心撞在了這根石柱上,纔會差點摔到懸崖裏面的。

    想到這裏,我怒不可遏,強掙扎的起身,要去找方剛算帳。但四爺按下我的肩頭,低聲囑咐道:“時辰未到。”我不知他是何意,轉念一想,這個平臺的空間太小了,萬一真動起手來,恐怕會傷到別人,只好作罷。

    狗子好奇心重,他撿了個石頭往懸崖下扔去,想探探深淺。但讓人膽寒的是,那個足球般大小的石頭扔進去後,竟沒了任何動靜狗子咽口唾沫罵道:“他孃的無底洞啊。無妄,你小子命可真大,這你剛纔要是下去了,還不得讓老鼠精抓去結婚啊。”

    四爺站在平臺邊緣上,拿手電往遠處眺望着,但燈光所到之處,只有倒掛着數不清的怪石,根本看不到這個懸崖有多寬。他有些惆悵的說道:“這種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話沒說完,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吼道:“狗子,快他孃的給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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