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浪淘沙 >第三十四章白毛蠍子
    衆人聽到我講的,頓時也圍過來,方剛眼尖,瞅了一眼便驚道:“糟了,洞裏有蠍子”

    四爺馬上示意讓大家安靜,讓我幫忙把那長毛的屍體從石頭後面拉出來。屍體保存的很完整,只是通身發青,雙眼怒睜,長了兩顆狼狗般的獠牙,最讓人驚異的是,屍身不知何故,長了層白色的絨毛,遠遠看去,像落了層白雪般。屍體身上穿了件青布長袖袍,胸前赫然插着把木劍,兩隻胳膊仍環抱狀,十指緊扣,兩寸多長的指甲互相嵌進手掌的皮肉內,從嵌入的地方正往下滴着黑血。

    鄭爲國似乎看出端倪,問四爺道:“這是你乾的”四爺既得意又頗爲僥倖的道:“現醜了,現醜了。區區一隻蠍子,不足掛齒。”方剛甚爲不屑的接話道:“別賣弄了,你剛纔不是去前面探路,怎麼會跑這裏”

    這也是我正關心的問題。四爺指指狗子,無奈道:“我和狗子本來是在前面探路,但他孃的不知道誰在路上挖了不少深坑,這小子一不留神摔到下面,我爲了救他,只好跟着跳下去。可跳到下面,我就後悔了,這坑太深,我爬不出去,喊了幾聲,你們又聽不到,只好沿着地下河往走,沒想竟然發現了這個地洞。”明珠這時也證明道:“剛纔我和無妄出去找他們時,我也差點摔到洞裏。幸好幸好無妄救了我。”

    “那這蠍子呢”我追問道。

    四爺用力的踢了幾下那具白毛屍體,罵道:“我剛鑽進洞裏把狗子放下,這鬼玩意兒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險些爺倆的命,幸好我隨身帶着桃木劍,順手滅了它。這才一路沿着祕道找回去,看到鈴鐺仔差點被墓魈給融了,便又捎帶着救了你們。”方剛聽完,嘿嘿冷笑兩聲道:“我不信。”鄭爲國竟也附和道:“我也不信。”

    四爺趕緊解釋道:“這地洞所處的位置,是不是極陰地我不敢確定,但它附近的石室能養出“冰魄”,至少說明陰氣夠重,而外邊正好又是地下河,想必兩位也聽過盤陰池吧”方剛和鄭爲國這才半信半疑的點點頭。

    其實聽四爺這輕描淡寫的訴說,我也不敢肯定他說的是否真實。但四爺既然跟過幾年道長,手上必定有些對付這些妖魔邪物的本事,要不他怎麼知道殺墓魈要取“嬰胎”不過,這墓裏的祕密並沒有隨着我們的深入而解開,反倒越來越多了。尤其是那些接二連三出現的怪物,我更是聞所未聞,甚至連此刻躺在我腳下的“蠍子”,也是聽四爺講了這麼多年後,第一次見到真傢伙。

    記得四爺說過,盜墓這行當,太信邪不行,容易自己嚇死自己;不信邪也不行,一座埋了死人,藏在地下千百年的墳裏,出現什麼事都不怪。尤其是古墓大多建在特意挑選的風水之位上,可從古至今,除了那幾條龍脈,哪裏還有十全十美、樣樣俱全的風水寶地呢所以,風水的盈缺往往導致了許多怪異的事件發生。像我們眼前的白毛屍,行裏叫“蠍子”,就是因爲屍體死後埋在極陰的溼地裏,陰氣在屍體裏久踞不出,再被溼地的陰氣侵蝕,時日一久,化爲所謂的殭屍。南北兩派都有關於屍身變異起毛的記載,甚至根據毛色不同,將其分爲不同種類。

    想到這裏,我突然記起自己之前用血噴死墓魈的事來,便一五一十向四爺講了。他捋着鬍子道:“你對風水五行一竅不通,它的來歷怕是一時半會講不清,我大概說幾句,墓的風水有一類叫惡龍抽腸,響如龍哭,這種墓在尋脈定穴時,雖然佔了龍勢,但這龍是惡龍,壓不住它的話,生前再富貴的人埋進去,也得遺害子孫。可偏偏有奇人,竟以惡制惡,想辦法造了墓魈這樣的怪東西出來,替墓主受了惡龍劫。你的血裏陽氣重,自然可以制他。所以說嘛,你和狗子天天跟着我,一點有用的手藝也沒學到,改天我去找把咱家的陳氏辨鬼圖要過來,你倆好好學學,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周教授同意道:“陳工所言不假,年輕人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四爺問他道:“老周,這些天我一直有個疑問,安馬山這風水是好,但與上乘寶穴還差得遠。古人或許會有些豪紳外官的埋在此處。可咱們今天這墓裏所見所聞,卻又不像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你們怎麼會找到這裏的這墓裏究竟埋得是哪位大人物”

    周教授嘆道:“當初關於這個古墓的線索不是我找到的,是小張自己發現後,擔心隊裏不支持他,便以我的名義提的申請。”躲在人羣后面的小張,怯生生的站出來,用靦腆的聲音道:“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圖書館裏有一本古書叫艮兌古志,記載的內容都是些關於山水八卦、野史雜談,大愛都是當閒書看的,可是有一天我在翻看時,看到裏面有關於黃巢盜墓的記載,其中講到春秋戰國至秦漢年間,曾經有一批兵士帶着胡族少民來到安馬山地區,似乎是給當時的某個大人物建墓。好奇之下,我又翻看了其他的一些史料,卻沒有找到任何相關信息,本以來是作者胡亂寫的,便沒放到心上。”

    周教授補充道:“這本書我也看過,確實有這樣的描述。”

    周教授的這句話給了小張相當多的自信,他擡起頭望了我們兩眼,又繼續低頭道:“等我後來畢業參加工作,正好分到周教授的考古隊,那時我們負責東漢定江候的陵墓發掘工作。我雖然是個大學生,卻得到了周教授的賞識,讓我負責整理陵墓陪葬的文獻,現在想想看,那還是真是段難忘的回憶呢。周教授帶着我們邊工作,邊學習,我那一年的學到的東西比在大學期間全部學到的都多。”說到這裏,他意識到說跑題了,臉上微微一紅,繼續道:

    “在整理定江候的文獻時,我很細心,和同事們保存、復原了不少相當有價值的東西,在其中一份竹簡上,沒想到竟讓我再次看到了安馬山三個字我當時覺得這中間肯定有聯繫,便立即向周教授彙報。”

    周教授點頭道:“古代陵墓的陪葬物能很好的反映出墓主生前的狀態與財力。歷史上,定江候雖然位列候位,但根據相關記載,他並非什麼富可敵國之人,也不是喜歡舞文弄墨的雅士,所以他在有限的陪葬品裏選擇放入那些竹簡,自然是其生前重視之物。小張把情況反映上來後,我和隊裏幾個老同志特意耗費大量時間將陪葬的竹簡重新梳理一遍,發現那些竹簡裏有關安馬山的內容,竟與艮兌古志記載的十分類似,不過可惜的是,也沒有什麼新的線索。隊裏的那幾位老同志都認爲這些記錄有一定的價值,但無從旁證,不具備發掘條件。我當時也翻了不少書,確實如此,甚至還特意瞭解過現在安馬山的現狀,也是無從考究,便想作罷。”

    小張略帶愧疚的道:“當時爲了這件事,周教授還與其他幾位教授鬧得頗不愉快。”周教授趕緊擺手笑道:“我們老哥幾個爭了一輩子,不爭論怎麼進步要不是你後來細心,非要堅持來這裏實地考察,我們今天又怎麼能見到這人間奇蹟”

    四爺聽了這話,不覺驚道:“小張你來過我們這裏”小張忙道:“那時周教授不想放棄,便將我抽調出來,讓我專門跑到安馬山考察,大概是兩年前的事了,我在咱們安馬鎮上待了大半年的時間,後來從縣檔案局裏查到當年咱們這裏曾經處理過一批盜墓賊,於是通過這條線索,找了不少人,才漸漸得知咱們安馬山確實有東西。”小張說“盜墓賊”三個字的時候,語氣特意強調,似乎意有所指。

    而我趁機觀察了下,竟發現四爺聽到後,臉上略顯古怪,但轉瞬即逝,心想:難不成四爺與那批盜墓賊有過交際可倘若如此,他理應知道這個古墓存在啊。

    四爺卻在聽完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小子啊。我說前兩年道上有朋友說從外地來個陌生人,天天打聽關於安馬山的事,嚇得他們還以爲是自己的事被上面知道了,跑到外地躲了大半年。”小張害羞的撓撓頭:“我那時急於求成,找到點線索便四下求證,沒想到讓大家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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