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浪淘沙 >第三十七章惡魔乍現
    我“哎呀”一聲,驚慌中用手擋在臉前,不敢再看。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了十幾秒鐘,“蠍子”竟沒有咬過來。我大着膽子,從指頭縫裏看去,只見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我的旁邊,一隻手在半空裏掐着它的脖子血屍像只野雞被提溜着,揮起被切掉手掌的斷臂不住往那身影上戳去,可總是碰不到。

    我靠,啞鈴鐺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會走,當下激動要去抱他,不料手剛從臉上撤下來,白毛屍的嘴裏流下一塊黏液,徑直落到我臉上,腐臭的味道迎面而來,噁心的我一個滾地鑽到旁邊,急忙擦去。啞鈴鐺沒有鬆開血屍,回頭看看我們爺仨,淡淡道:“陳四悔,鎖魂術滅,你這胳膊要廢一刻鐘。白毛屍已成血屍,把它交給我,你們先走。”

    我當即道:“我不走。狗子你揹着四爺先進祕道,我在這搭把手。”啞鈴鐺瞪我一眼,悄然道:“累贅。”可沒再說讓我走,狗子看看四爺的狀態,只好扶着他進了祕道去追衆人。

    啞鈴鐺一擡腳將血屍踹了出去,血屍在地上打個滾,旋即不見。他從上撿起斷了的桃木劍,連同匕首扔給我,道:“削尖。”我忙接過來,可一愣,道:“你要空手上陣”

    沒等答話,從斜地的黑暗裏一陣勁風撲來,我忙閃到一邊,啞鈴鐺已衝將上去,衝着暗處猛踹一腳,只聽“嘭”的一聲悶響,血屍尖叫兩下,連影子還沒出來便又躲到一旁。

    四爺的這把桃木劍有些年頭了,又乾又硬,再加上啞鈴鐺的匕首在打墓魈時被砍捲了刃,削起來十分困難,我不禁懊悔當初自己和狗子冒冒失失的闖進“閻魔蟲”堆裏,害啞鈴鐺把他的寶貝短劍給丟了,要不這一會也不至於連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也遲遲辦不好。

    但好在啞鈴鐺身手了得,連踹幾次,將血屍踹得近不了身,我正好專心削劍,即便如此,我累得滿頭大汗,只是削出一半的尖來。

    啞鈴鐺看看我,我尷尬的笑道:“上學時鉛筆都削不好,現在手生了,你別急,馬上好,馬上好”他不屑的笑了笑,突然身形一閃,往右邊的黑暗裏猛然擒去。

    只見手掌落處,正打在血屍的背上,它一回頭,竟從嘴裏噴出股黑紅的腐血來,直衝啞鈴鐺面門而去。幸好啞鈴鐺收身及時,離它尚有一段距離,靈腰輕擰,躲了過去,趁勢又是一拳招呼過去。

    血屍見狀,壁虎般的扒着牆想往上逃,誰知啞鈴鐺不待拳勢使老,化拳爲擒,牢牢握住了血屍的腳踝。血屍嗚咽一聲,竟強帶着他往上爬去。

    啞鈴鐺本就瘦小,身子旋即離地而起,我看得心切,要提刀上前幫忙。可啞鈴鐺猛喝一聲:“別過來”我又乖乖退下。這一耽誤,他沒來及鬆手,已隨着血屍飛起到洞頂之上。只見血屍轉身便是一腳,蹬在他的肩上,後者當即摔落在地。

    血屍一招得手,從洞頂上把身子整個掉轉過來,飛身緊撲而下,正落在他身上。我沒聽到他出聲,心道是摔暈了,當下隨手從地上摸起塊石頭,用力向血屍的腦袋砸了過去。

    血屍隨即從啞鈴鐺身上蹦起來足有一米多高,虎撲而來。我嚇得忙閃到一邊,但只見血屍剛跑出幾步,墓室裏陡然響起一陣“嘿嘿”的冷笑聲,像把冰刀般穿破鼓膜,深入腦髓。

    這鬼魅般的笑聲連綿不絕,我聽得極不舒服,不自禁的捂起了耳朵,可那聲音仍在腦海裏不願散去。正猛衝而來的血屍,被笑聲定在了原地,擡着鼻子四下裏亂嗅,表現的極爲驚恐不安。

    只見從它的身後,一個瘦削的身影搖晃着站起身來,竟是啞鈴鐺他緩緩擡起一隻手,衝着血屍的背影輕輕喝了一聲:“歿”

    那血屍好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立時往旁邊一縱,它孃的,竟想逃走可啞鈴鐺身形更快,不待血屍落地,已縱身而起,一腳踹在它後背之上。

    這一腳踹得即準又狠,血屍的身子如同滑板般被啞鈴鐺墊在腳下兩三尺遠。它起不了身,卻把腦袋整個掉轉過來,臉衝着踩在自己後背上的啞鈴鐺便要再噴腐血。

    只見啞鈴鐺左腳踏背,右足疾起,不待血屍噴將出來,一腳狠踢在它的腦袋上,竟又將頭踢正回去,那一口腐液盡數噴在了地上,落地後,茲茲冒煙。血屍挨這一腳顯然不輕,尖利的慘叫着。

    啞鈴鐺似乎聽得心煩,右腳又起,向着血屍的脖後猛踩而去,血屍嗚的低鳴一聲,再也叫不出來。跟着,他彎腰分別拽起血屍的兩條胳膊,悶喝一聲,那兩條血肉淋漓的胳膊先是隨力反背過來,馬上便“喀嚓”脆響着斷掉了血屍被踩着脖子,這般疼痛也只能嗷嗷的從嗓子眼裏往外一點一點來聲來。

    啞鈴鐺把血屍的胳膊甩到旁去,我以爲他要一腳跺碎腦袋,可沒想到,他跨坐在血屍身上,雙手緊緊扣住它的腦袋,用力的掰開它已燒合在一起的雙眼,與它死死的對視着。

    我正納悶他這是演的哪一齣,卻只見從他那雙白霧般的眼睛裏,發散出微微的白光,血屍隨之猛顫抖起來,腦袋在啞鈴鐺的手裏四下亂晃,想要掙脫出去。

    我喫驚的看着這一幕,隨着啞鈴鐺的凝視,我彷彿看到從他的身上冒出了詭異的影子,正的在血屍的腦袋裏挖取着東西。我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但又空無一物,只好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凝視了約有一分多鐘,血屍在他的身下,漸漸癟了下去。忽然,他猛地仰起頭,雙手死命的抱在自己腦袋上,好像在掙扎着要將腦袋擠爆,表情十分的痛苦。

    我心疼他,要上去扶他,可他斷然的伸手阻止我,咬牙道:“你,別,過,來”我無奈的嘆口氣退下。

    他掙扎了一會,最終大喊一聲,緊握着雙拳,奮力捶砸起地面。此時他的身下是那隻早沒了動靜的血屍,每一拳的落下都會帶起些皮肉,濺落到周圍,我即驚又怕的躲得遠遠的。

    這樣約莫捶了幾十下,他突然停手,緩緩站起身來,而那隻血屍,早已爛成肉泥,我只看了一眼,差點把胃都吐出來。啞鈴鐺閉起眼睛嘆了口氣,我趕緊試探性的問道:“我可以過去了吧”

    他擡眼看看我,緩道:“你不該留在這裏的。”我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我不該看到剛纔的一幕,只好尷尬的笑道:“我,我,我這不是幫你呢。”說着,趕緊把手裏快要完工的桃木劍晃了晃。

    他冷笑道:“扔了吧。我不用。”我當即怨道:“靠,你不用它,還讓我蹲那削半天耍我呢。”他冷冷的道:“你亂跑,動起手來不方便。”

    我知他性子如此,只好無奈的搖搖頭,起身往祕道里鑽,啞鈴鐺卻又喊住我:“喂,剛纔你看到的,不許對別人講,包括陳四悔。”

    我笑道:“放心吧,我可不跟狗子一樣,瞎賣弄。再說,”我故意俏皮道,“我真不小心說了又怎麼樣”

    啞鈴鐺眼神裏竟兇光乍現,面無表情的道:“殺了你。”這小子,果然夠狠我一吐舌頭,彎腰進了祕道:“你不一起來嗎”

    啞鈴鐺看看身後那堆爛肉道:“我還有事。”誰知道他還想幹嘛呢,反正我是沒有味口再接着看下去了,再說一堆爛肉也不會再起什麼妖蛾子了,只好任由他去忙活。

    地洞出去的祕道略帶些坡度,緩緩通向遠處的黑暗裏,唯一不同的是,這邊的祕道里潮溼的很,全部鋪滿了石板防滑。想到剛纔的惡鬥,我突然覺得啞鈴鐺之所以在白毛屍剛出現的時候沒有動手,恐怕是有意在試探四爺的本事,要不以他的身手,血屍都打成了爛肉,打個白毛屍更不在話下。四爺果然是本事大,要不是沒了桃木劍,他可能也不會如此狼狽,只是爲什麼以前從來不聽他提過這些事難道他是偷偷學的不應該啊,大爺把他看得緊,哪裏會讓他偷摸着學

    話說回來,啞鈴鐺打血屍時那幾手真是乾淨利落,活活把它打成爛肉,只是他最後抱着血屍的腦袋究竟在做什麼爲什麼我會出現那樣可怕的幻覺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印象裏那個身手利練、瘦削俊俏的少年,彷彿是變成了惡魔一樣。究竟他經歷了些什麼,纔會變得如此狂暴

    這些疑問密佈在我的心頭,從來沒有過這種越要接近事實真相,卻越覺得迷茫的感覺,好像進入這個墓穴的所有人,除了我和狗子是清如白紙外,其他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藏着些祕密,看似毫無關聯,又總能揣測着聯繫在一起。方剛的蠱人身份、周教授的縱容、周李兩位的槍法,還有四爺、啞鈴鐺的身手,全部都是迷團。

    我無奈的嘆口氣,心道自己太過無用了,如果換成陳家大爺那般的頭腦,恐怕早就看破其中玄機了。就這樣邊想邊嘆的走了不知多久,忽然,祕道里灌進一股腥風,耳邊隱約傳來異響,我立即警覺的伏子,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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