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浪淘沙 >第十四章隱仙之人
    我和狗子當天立即着手準備去北京的事。爲了不讓太歲爺發現我偷看陳氏辨鬼圖和無皮怪書的祕密,我索性將兩本書一同帶走。

    秀兒沒等到狗子,去年結了婚,狗子無牽無掛的,老老實實的在家陪了九斤叔幾天。

    太歲爺定的車票日期將至,他又把我和狗子喊到身邊,囑咐良多,說北京是大城市,我們去了要小心,若是情況不對,一定要及時抽身,免得遭難。

    我的心裏卻早已激動難耐,這一去不僅是自己長這麼大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歷練,還能再長長見識,瞭解下平常只在電視裏看過的世界。自己辛苦所學兩年的東西,終於能派上用場。

    臨行那天,太歲爺和九斤叔把我們送到車站,沒有多說什麼,留下東西便先走了。東去的火車迫不及待的載着我和狗子,往那個令人嚮往的神祕都市快速前行。

    “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狗子哼唱這首歌的時候,我和他經過將近兩天兩夜的顛簸,已站到了北說的地界上。一路問着摸着,算是找到了海不悔信封上的地址,可到地方一看,不禁大爲失望。

    按太歲爺的說法,海不悔躊躇滿志的要來北京發展,經過這麼多年,應該有所小成。

    但眼前的情象卻是街邊一排的店鋪門前都是人頭熙嚷,唯獨這家門前連只蒼蠅也沒有。一塊落滿厚灰的黑色牌匾,上書三個大字“隱仙齋”,“仙”字掉了一半,沒看清的還以爲隱山。整塊牌匾歪歪扭扭的,似乎是經常被人亂動。

    牌匾寬約兩米,下面兩扇褚紅八排銅釘木門,鍍銅把手上一個清晰中見的掌印,似乎還髒了開門的手。木門大開,直筒筒的將整個店鋪露個通透,店內左右兩側各擺一排貨架,架子上灰塵沒有牌匾上那般厚,但走近了不敢喘大氣,省得喫一嘴灰。

    上面的貨物亂七八糟,從玉麒麟到銅虎頭,鍍金佛到瓷海碗,琳琅滿目,看樣子擺在上面再也沒有動過地方,與底座邊的灰塵嚴絲合縫連在一起。

    本就不寬敞的小店,被兩排貨架佔去大半,中間留下的過道只容一人通過。貨架的盡頭掛着一張粉紅的牡丹花紋牀單,自上而下被用作了簾子,斜搭在貨架上,從裏面傳出油鹽醬醋的味道。

    狗子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拿着信封逮人就問是不是這地兒。經過三番五次確認,他把包往門口一扔,嘆道:“我尋思着來北京能享享富貴,這窮酸的鋪子,還不如我在蒙古草原上住的帳篷呢。”

    我心存幻想的勸他道:“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說不定人家這是分店,特意給咱接頭使的。走,先見見人。”

    敲了幾下快要倒掉的木門,裏面沒人應聲。

    我和狗子只好進到店內,頓時將它佔滿。狗子好奇的觀察一番,冷笑道:“這貨架上沒一個真玩意,我的狡符比它們加起來還值錢。”說到這裏,他擔心的將狡符往腰裏塞了塞,似乎是怕被要走。

    我看簾子裏面依稀有個人影,便扯着嗓子問道:“有人嗎海不悔在家嗎我們從安馬山來的。”

    裏面蹭的便站起一人,連聲高興的應道:“來嘍,來嘍。你們先坐,我馬上出去。”可店裏哪有坐人的地方

    見到真人,我和狗子頓時泄氣,果然店如其人

    只見從簾子裏面鑽出箇中年漢子來,年齡與四爺相仿,可全然沒有四爺瀟灑隨性的氣質,一頭亂糟糟的短髮,又瘦又長的皺巴臉,下巴上又突然冒出一團皺巴巴的鬍子,正拿着一根淺黃的毛巾沾着熱水擦臉。

    他不擦倒好,臉上黑黢黢一片,看不出髒淨,一擦反倒成了花臉貓,灰疙瘩卷着往下掉。

    狗子搖着頭鄙夷道:“你這人怎麼好意思起個隱仙齋的名字你騙我們過來是救濟你的嗎”

    海不悔把毛巾隨手搭在貨架上,蕩起一片灰塵,無所謂的笑道:“難怪四悔說你小子全身冒着狗氣,話可真毒,你是狗子吧旁邊這是無妄吧來,孫子們,叫聲爺爺,我先聽聽。”

    狗子急了,擡手要打。海不悔咧嘴一笑,反罵道:“你敢忤逆我和你四爺是拜過把子的,我見你家大爺還只是叫聲哥呢。你叫我爺爺有錯有錯嗎那行,你叫我聲哥,回頭讓四悔喊他爺爺去。”

    我和狗子啞口無言,他這話還真是沒錯,只好極不情願的一人喊了聲“海爺”,把他樂得直拍手。

    狗子故意犯難問道:“海爺,怎麼着你得給我們接接風啊,哪家大飯店裏有位置”

    海不悔兩手一攤:“果然是四悔教的好孫子,知道孝敬老人,我三月沒喫肉了,你說去哪請我”

    狗子當即滿臉愁容和我嘀咕道:“這是遇上比咱臉皮還厚的主了,不知道身上帶的五百元錢能頂幾天,看他那架勢,怕是要把咱們喫空啊。”

    埋怨歸埋怨,正好也到了飯點,我倆在火車上沒怎麼喫東西,這會餓得快站不住了,只好帶着他一起去喫飯。

    北京不比安馬山那小地方,花個幾十元錢就能喫個肚子滾圓。我們三個人路過一家又一家大飯店,在門口掃一眼,狗子便拽着我跑開,說別看,小心進去錢不夠。

    最後海不悔看出我倆的心思,生拖硬拽的把我們扯進一家店面中等的飯館內。剛落坐還不等服務員過來,他已喊道:“兩犖兩素的涼菜先擺了。”

    等菜單送來,根本不讓我和狗子碰,他早搶過去,有模有樣的點起菜,什麼王八湯、醬豬蹄、回鍋肉,七七八八的點了一串。

    狗子聽那些菜名,臉色慘白,悄悄和我說道:“完了,恐怕咱們要喫霸王餐了”我無奈的嘆口氣,千算萬算,沒算出這一遭

    那些飯菜很快端上桌,我倆也不客氣,上什麼搶什麼,把海不悔急得直吆喝,管他呢,多喫一口等會捱打少疼一陣。

    三人風捲殘雲般的將那一桌飯菜喫個精光,海不悔打個飽嗝,剔着嘴裏的菜葉子,頗爲得意的道:“你倆別顧着喝湯了,聽我講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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