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煉屍就是把自己的魂魄融進已死之人的屍體內,從而借屍還魂,如果它煉的時日夠久,那期滿之時,不是成魔便是化仙。可蒼生皆有定數,野鬼煉魂時,老天爺拿火燒它,算是第一次考驗。等到它煉屍了,老天爺自然還會拿雷劈它,直到把野鬼的元神劈散。”
狗子估計實在是按捺不住疑問,掙脫出去,問道:“那它們有辦法躲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些煉屍的妖邪自然有對付雷劈的辦法。像九尾狐,煉出九條尾巴,每次看到要挨雷劈了,就把尾巴伸出去一條被劈碎,能擋九次雷劈;還有更毒的蛇,不拿死屍煉,專挑活人,躲在人身的元神裏,雷劈之時立即脫身,劈死的是別人,它大不了再找個活人繼續從頭煉,賭的就是老天爺會看錯眼。”
“那泉眼裏的女屍有沒有挨雷劈”
“它不會挨雷劈的。”
“爲什麼她長得漂亮沒人捨得劈”
“那泉眼是附近的水眼,師父說過龍王爺下雨全來這裏吸水,它用妖氣把河水變成血水,髒臭髒臭的,龍王爺還怎麼吸不下雨自然不打雷,不打雷自然就劈不了它啊。所以,那女屍在那裏煉得十分安穩,我們找到她時,她的眼睛已經半張了。”
我聽到“眼睛”一詞,突然好像想到點什麼,追問道:“眼睛半張是什麼意思”
海不悔心有餘悸的說:“被妖邪煉的屍體開始時全是閉着眼的,每煉一個階段,那眼睛便會睜一點,待它兩眼全部睜開了,便是煉屍成功之時。我們要是再晚幾個月找到它,恐怕它就真成魔了。到時別說我師父了,就算是我太師父、太太師父在那裏,也沒辦法。”
“那你們最後怎麼處理的”
“全虧我師父捨身爲道,跳進泉眼裏把女屍拖了出來。”海不悔提起師父當年的舉動,仍不無敬佩:“女屍身上有妖氣,早就把整個泉眼的水全染上了。普通人跳下去便死,幸虧他老人家道行極深,能在裏面堅持一會,不過也因此損了十年的陽壽。我們把屍體拖出來後,師父煉屍的妖邪封在屍身內,打算燒了它。可裏面的妖邪逃不出來,怎麼願意被燒死當時就詐了屍,我那時還是個愣頭小子,不知深淺,上去就和它過招。”
海不悔突然停下,把上衣捲開,只見上面五道漆黑的指印像黑墨畫上去似的清晰可見,指印處的皮肉明顯比旁邊的要粗糙,沒有一絲正常肉身的光澤。
“這就是那女屍留下的”狗子看見後十分好奇,伸手便要去摸。
海不悔忙拍開他的手,把衣服理好,點頭道:“我就上去耍了兩招,便被女屍一掌拍在身上,幸好師父在場出手相救,要不我早就死在泉邊了。師父與那女屍打了整整一個下午,纔將它收服。正當我們要架起火燒的時候,旁邊泉眼裏的水已恢復正常,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欲墜,師父趕緊讓我把火滅了躲到一邊,說不用我們出手了,這是老龍王奉命劈鬼了”
海不悔不由的咽口唾沫:“在那閃電之中,我隱隱約約的看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遊動,但始終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它隨着雷光移動,所到之處,那些林子裏冒尖的大樹擦着烏雲,把一道道閃電從天空上引下來,在天地間生出閃電的浪潮,山呼海嘯般的拍來。師父作法把女屍定在了地上。可那女屍看到成排成排的閃電過來,掙扎着要逃跑,最後跑不掉,只好無奈的沖天空中那團流動的黑影連連磕頭,祈求上天饒它一命。它穿了一身孝衣,又不停磕頭,嗚嗚咽咽的不知道在鬼哭着什麼,就像是新婚小送丈夫,即悲又痛,那場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海掌櫃,最後老天饒它了嗎”宗文傑聽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當時我也怕它逃跑,強撐着要去按它。可沒等我起身,那女屍在低頭的一瞬間,原本悲慼的面容突然變得猙獰,半睜的鬼眼裏陡然多了幾分寒意,嚇得我不敢上前。可它擡頭時,表情又變得十分委屈,不停求饒。師爺說別管它了,衝今天這打雷的架勢,別說劈它了,就連我倆都得注意點別被誤傷,畢竟這妖邪爲了煉屍,爲害一方不說,還把人家老龍王的水眼給堵了,這是真生氣了。”
從海不悔緊張的表情上,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當年的經歷:“說話間,那團黑影已帶着電光移動到了我們頭頂上方,把烏雲一道大縫,縫隙裏一團團的閃電不停閃動,晃得人眼都睜不開,我眯着眼約莫看了十幾秒鐘,忽然彷彿看到一個狀如龍頭的黑影,從縫隙裏探出來,它實在是太大了,像個小山頭一樣硬生從縫隙裏來,同時四周颳起大風,風裏還有一陣一陣的咆哮,震得人耳朵都聾了,分不清是樹葉的動靜還是什麼東西在嘶吼。”
“突然,一道雷光在我們頭頂上炸裂,緊接着便看到一根比千年老樹還要粗的閃電當空劈下直直劈在那女屍的頭頂上,我和師父雖然已有防備,但仍措手不及,被閃電劈在地上產生的巨大土浪掀翻在地,埋在土堆裏不敢出來。後來只聽到頭頂上噼裏啪啦跟放炮一樣,足足劈了十幾下。當時我急着出去確認下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龍,師父卻說那是神物,你一個凡人看了不怕眼瞎讓我和他在土裏躲了一柱香的時間,直到聽見外面徹底沒動靜了才從土堆裏鑽出來,可看到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朗。”
狗子趕緊追問:“女屍怎麼樣是不是和電視上一樣被劈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