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全是爲了給我這個東西啊可是這小子也太膽大了,這玩意兒現在看來就是個燙手的定時炸彈
我不想把這祕密暴露出去,當下裝出無事的樣子,抽出幾瓶水分發給其他人。
我們就此再也無話,休息了幾分鐘後,起身往甬道深處走去。
這條甬道只能兩人並肩而行,雷勢這時提出他不想一個人在後面走,其他幾個人根本不買他的賬,最後只好由我陪着他走在後面。
看到衆人都沒有說話,我爲了緩解下緊張的情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雷勢聊着天。
“戲中仙在你們家裏地位好像很高啊,不過這傢伙跑得倒也挺溜。”
“還提那孫子幹嗎出去了我讓人砍死他”雷勢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光桿司令,反而和我不再那麼僵了。
“以雷老爺子的心思,不可能會重用的這樣人啊。”
“那誰知道。老不老頭子這人自從有一年出了事以後,就變得神叨叨的。”
宋司徒聽到這話,回頭好奇的問道:“雷司徒出過什麼事”
雷勢不以爲然的說道:“好多年了,我聽我大哥說,我兩三歲那年我爸單幹了一樁買賣,差點死在外面,被人救回來以後,天天喊着有人要害他。最後把我媽也給氣死了。我媽死了不到了一年,他就找女人回來了,這些年家裏就沒斷過他的女人,年紀最小的比我還小兩歲,玩上一年半載就換掉。我們兄弟三個跟着他一點福也沒有享到,結果他最後死在了李月如這騷娘們兒身上,也不知道家產最後落到誰手裏。”
“雷老爺子真是風流人物啊。你這樣一說,倒也能理解他爲什麼重用戲中仙了。還有,戲中仙是不是不經常在你們家中待着我記得雷老爺子出殯那天他就不在。後來還是問到戲中人了,你們才喊他出來。”
“這傢伙仗着受我父親器重,也不怎麼把我們哥仨放到眼裏。他就住在我們隔壁的房子裏,平常願意來我家護院就來,不來也沒人說他。前幾年還好,自從也弟弟戲中人走了之後,別看他嘴裏說着走了就走了,其實我們都瞧得出來他還是很擔心的。從戲中人消失起,他性情大變,幾乎三兩個月纔來我們家裏露一次面。這次要不是家裏實在是沒什麼高人了,我也不會帶他來。”
我點點頭,這種家長裏短的事,外人不好多做評價,於是只好扯開話題:“對了,你剛纔說看到你爸了又是怎麼回事”
雷勢的汗水不經意間流了下來,緊張的說道:“別提他了,好嗎誰知道怎麼回事他就突然出現背對着我。雖然是看背影,可是我知道肯定是他。他的身材我太熟悉了。”
“雷老爺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很多人身板都差不多的。”
宋司徒轉頭替雷勢解釋道:“雷司徒年幼時練武傷到過身子,所以有點探肩。”
我隨口笑道:“難怪你單看背影也認得出來”說到這裏時,忽然一個念頭跳了出來:背影認得出來
等等,這場景好像在哪裏出現過
一瞬間,很多在我自己看來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像狂風般席捲我的腦海,先前深藏在謎團中的模糊真相,有了一絲明晰。
如果按我此時的猜測,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線索貌似已經可以連在一起了。
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
我強壓着內心的激動,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跟着衆人往前走。在最後幾個關鍵問題沒有確定以前,我一定要耐得住性子。
一行人沿着甬道走了約有三分鐘,竟然出奇的順利,似乎這裏是萬屍坑裏唯一沒有怪蟲的區域。
在甬道盡頭,我們再次遇到了一扇石門。依如之前,石門虛掩。
正要往裏進,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特別的輕微,似有似無的從石門裏傳了出來。
走在最前的宋司徒,回頭衝我們做了個收聲的手勢,同時輕輕的從背上取下噴子,示意李七去推門。
李七相當專業的伸出三個手指頭,又逐一收回,在最後一根指頭縮回去後,他猛得用力推開石門。
與此同時,宋司徒端着噴子就衝了進去,大聲喝道:“什麼人”
他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響,一個佝僂着腰的黑色人影,像箭一般的閃了過去。
宋司徒毫不猶豫的轉着槍口甩過去一槍,不過那黑色人影移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子彈落了空。
“孃的,讓他跑了。”極少說髒話的宋司徒也沉不住氣的罵道。
“那是什麼東西你們有人瞧清了嗎”雷勢躲在我的身後,縮着脖子緊張的問道。
但從它佝僂的身形,我覺得它貌似就是之前在外面擡棺材的陰鬼。但爲了照顧大家的情緒,我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
我們在門口守了一陣,確定那傢伙不會再出現後,我們這才全部進入石門。
石門之後,一間和之前相同規格的空墓室出現了。但略有不同的是,這間墓室有三個出口,分別開在對面和兩側的牆壁上。
“棺中有錢不亂撿,墓中多門不亂進。”宋司徒看着三扇通往不同方向的石門,隨口說出一句老話。
我看看手錶,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了,如果再耽誤一會,就算我們現在扭頭回去,都來不及了。
宋司徒似乎看出我的焦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總有辦法的。就算是最壞的結果,大家也不會怪你。”
可面對着三扇一模一樣,各有出路的石門,我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一扇一扇的進去試時間不夠,我們隨便在一扇錯誤的門裏耽誤幾分鐘,就來不及回去了。
分開進太冒險了,我是死是活不重要,但其他人死了,就意味着留在籠中的狗子他們也要跟着陪上一條性命。
思來想去後,我只好將心一橫,問道:“宋司徒,剛纔那個怪影進得是哪扇門”
宋司徒用手電筒的燈光指了指左手邊的石門。
“好,我先一個人進去。如果安全,我拿了東西就出來。如果不安全,你們看着表,剩下二十分鐘時,全部返回去。”我咬着牙說道。
“你自己拿東西跑了怎麼辦”鄭玄明冷笑着問道。
我提起揹包,衝他嗤笑道:“我往哪裏跑還不是要回空手劉那裏你不想等我,現在就可以回去。”
正要邁步進入石門,背後忽然有人喊道:“等等”
回頭看去,宋承秋正把自己的子彈分給李七一部分,後者挎着揹包和噴子,讓我等等他。
“你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了。咱倆一起,好歹有個照應。”李七拍拍我的肩,搶先進了石門。
我只好的無奈追了上去,略帶感激的說道:“其實你不必來的。送死的事,一個人就行了。”
李七靦腆的說道:“什麼死不死的,咱們都是朋友。”
我一邊謹慎的觀察着周圍,一邊隨口接話道:“白飛剛纔把你倆的身份告訴我了。雷傢什麼時候安排你們跟蹤我們的”
李七回頭有些錯愕的望了我一眼,仍是靦腆的笑道:“哦,你知道了從你們開始在山上建果園,我和他就在找機會靠近你們。那次我們偷偷看見你們進了巖洞,一直沒有出來,就藉着放羊的身份把你們救了出來。”
我心說果然注意我們很久了,當下苦笑道:“我們從來沒把你倆當外人,這結果太意外了。這麼說的話,你倆的身份肯定全是假的吧你家人的病也是假的吧”
李七望着前方,毫不遲疑的說道:“我是真的,他是假的。當初白飛比你們早兩天找到萬安山上,可是他對這邊的情況一點都不熟悉,正好我在山上放羊,他說只要我幫他做事,到時會出錢讓我給小妹和母親治病。”
李七談起這些時,語氣淡定而平緩,彷彿是在講別人的故事。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心中除了短暫的驚訝外,竟然連一絲的怒火都沒有。
“你們混在我們的隊伍裏,到底要做什麼”
“什麼也沒做。”李七這纔回頭看了看我,眼神沒有任何閃躲,“白飛說雷家兄弟讓他把你們找到的線索收集以後,交給他們。但據我所知,白飛並沒有按他們說得做。他說他不想再做壞人了,想跟着你們做一次好人。”
“跟着我們做好人我們纔剛剛認識,爲什麼認爲我們是好人”
李七苦澀的笑道:“臉上沒寫壞字的,就是好人。你們救了我的母親,又出錢給他治病。如果你們不是好人,那雷家兄弟也不算壞人了。”
我相信他說的話,如果白飛和他把我們的線索泄露出去了,那雷家兄弟肯定是跟在我們屁股後面進來的,而不是和我們在墓中半路相遇。
再者,他也和我們一起被關在籠子裏等死,看來就是雷家兄弟對他的懲罰。
在很微妙的氣氛中,我和李七一前一後走着,隨口說幾句話,似乎之前的祕密和隱瞞,都早已是過眼雲煙。
他問心無愧,我不再計較。
我們很快就離開了甬道,盡頭又是一扇石門詭異的半開着,陣陣刺鼻的腐臭味從門縫中飄了出來。
我掩着口鼻,往門裏張望了一眼後,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