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地胎 >第十二章 古道西風(三)
    “看我幹什麼兩千年了還不准我忘一忘啊”

    我趕緊順杆爬:“沒,你高興就行。”

    我們沒談出什麼結果,不論如何我們都應該上去看看。這時身後哎呦一聲,響起熟悉的罵娘聲:“孃的老子的腰嘶~”

    阿全醒了,捂着腰姿勢扭曲臉色猙獰,我過去把他一把提溜起來,阿全哎呦哎呦喊個不停,罵道:“嘶~朔哥你不能輕點我的腰腰扭了”

    我道:“可拉倒吧,你胳膊手受了傷腰疼什麼,要腰疼也該是我跟墨殤,一路馱着個你跑一夜腰肌嚴重勞損,你說說該咋賠”

    阿全似乎是真的腰疼,捂着腰嘶嘶直抽涼氣:“青了,絕對青了你們是不是趁我暈着把我扔哪兒了,別以爲我不知道”

    我想着別是真的磕哪了,畢竟一路上樹那麼密,但我也沒感覺到啊。我轉頭看墨殤,墨殤扭頭看天。

    呵。

    阿全恢復的不錯,沒有留下後遺症,我們休息完畢背上裝備繼續前行,踏上第一塊石板的時候我腳下有點虛,不敢用力,生怕跟墓道里連着機關的石磚一樣一腳下去萬箭齊發,走了幾步腳下都是實在的石板和土地我才放下心來,加快了步伐。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否還在河谷內,石板路兩旁是突兀聳起的險峯,入口是兩座險峯夾住的狹窄通道,再往裏走,石板路沿着山勢上升,在山腰處向前延伸,灌木野草生的很茂密,高度能到人的腰部,但路上有石板壓着要好很多,只有縫隙間和破口處鑽出來淺淺的野草,高不過腳踝。

    這條路很長,我翻開衣袖看了看錶,我們已經走了有兩三個小時,這條路卻還是看不到盡頭,這裏的景色都差不多,初看過去還好,時間長了這千篇一律的綠讓人看得發睏,我打了個哈欠,忍不住道:“走多遠了”

    我後面是阿全,他道:“不知道。”

    這路走得實在太過枯燥,阿全也提不起精神來,他也打了個哈欠,道:“朔哥你給咱講個笑話”

    扯淡,我哪會講笑話,要講也是冷笑話,我心道,嘴上說着:“講笑話這種重任我擔不起啊,還是阿全你來。”

    阿全回答得爽快,順口就來:“從前有隻北極熊,它來了南極,然後愛上了另一隻來南極的北極熊,然後一隻熱帶棕熊橫刀奪愛”

    “快閉嘴。”我揉了揉太陽穴,大白天的我反倒渾身發冷,阿全這冷笑話極品了,熊熊熊,我被他講得滿腦子都是各種花色的熊在轉悠,我罵道:“你屬熊的啊”

    阿全嘿嘿一笑,道:“我這笑話多管用你瞅天這麼快就黑了。”

    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漸漸暗了,太陽已經一半落在地平線以下,我心道原來扯皮這麼能打發時間,我再看錶,然而錶針卻不動了。

    剛纔表還是好的,我拍了拍,但錶針始終不動,我的表是專門爲野外探險設計的型號,防水防摔,不應該突然壞掉。我把表摘下來看,墨殤突然停住腳步:“不對”

    我道:“你的表也壞了”

    墨殤盯着天邊逐漸下落的日頭,臉色凝重:“你們兩個,剛纔誰看到太陽到頭頂了”

    我楞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我臉色變了,媽的,沒注意。

    我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天過得未免太快了,進來的時候還是早上,太陽剛出來,爲什麼現在太陽就落山更重要的是,我們根本沒有看到正午

    這時太陽大半都已經落到地平線以下了,橙金的光芒灑在山坡上,墨殤臉色凝重,她道:“而且,這條路未免太長了。”

    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但是客觀點說古人的生產力畢竟是有限的。這條路上每一塊石板都需要純粹憑人力從有石頭的地方開鑿下來,打磨平整,然後再一塊塊運過來修築成路,所耗費的人力物力難以計量。所以古人是非常懂得精打細算的,好鋼得用在刀刃上,鋪張浪費他們是真的撐不起來。

    這條路應該只是進門,爲什麼非要修得這麼密集且這麼長

    後來我才發現我當時的猜測是錯誤的,但畢竟是後話,暫且不提。

    阿全道:“難道是碰上鬼打牆了。”

    “剛纔我做過標記,沒有再遇到過。不是鬼打牆。”墨殤道。

    怎麼回事

    我們三個的表全都停了,我取出指南針,裏面的指針抽風一樣一圈一圈亂轉,這說明周圍的磁場有問題。生物電或者某些特殊的東西會影響周邊的磁場我是知道的,比如鬼打牆或是在墓穴中遇到的一些奇怪的東西都屬於這個範疇,但是這個結論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沒有什麼幫助。這時阿全突然喊我了一聲,我擡頭,他道:“朔哥,太陽不往下落了。”

    像是看視頻的時候按了暫停鍵,太陽停在大半在下小半在上的位置不動了,落日的場景被定格,滿山的植被都被染成暖融融的橘黃色、橙金色,蔚爲壯觀。

    這時墨殤道:“繼續往前走。”

    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們繼續往前走,然而走了不到五分鐘,四周再次升起一層薄霧。

    霧氣很稀薄,對視線的阻礙不大,與之前巫靈藏身的霧截然不同。墨殤在後面“嗯”了一聲,道:“你們看。”

    我循着墨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我們左邊不到三米遠的地方,不知何時又出現一條石板路,和我們腳下這一條方向一致。我一低頭,然後罵道:“媽的,路呢”

    我們腳下的石板路不見了,三個人站在齊腰深的草叢中,不是多出了一條路,是我們腳下的路移了位置。

    阿全罵道:“啥時候走偏的”一邊罵一邊想走回石板路上,墨殤一把把他拽住:“別動”

    這時遠處我們走過來的方向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很整齊,但能聽得出這是許多人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單薄的霧氣讓較遠的地方變成乳白色,讓我們看不清那邊的情形。

    腳步聲向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問墨殤:“怎麼辦”

    墨殤衝我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拉着我們兩個蹲下,藏在草叢裏。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越過我們所在的位置,我半蹲着從草叢裏探出頭來,那隻隊伍沒有發現我們,徑自沿着石板路漸行漸遠,匪夷所思的是,那是一隻身穿古代甲冑的隊伍,隊伍約莫十幾人,中間擡着一口棺材,似乎是要送葬。

    可怎麼會穿着古代的甲冑而且中間那隻棺材比正常的棺材要大三四圈。那不是普通的棺,而是棺槨,就是在收殮死人的棺材外面再加上象徵主人身份以及保護棺材的槨。這是古代厚葬習俗的產物,現代幾乎沒人會這樣做。

    我掐了自己一把,挺疼,似乎不是幻覺

    必須跟上去看看,我向後揮手,示意他們起來,背後卻反而拉了我一把,我轉頭,看到阿全蹲在我後面拽我,瞪圓了眼,而原本應該在他後面的墨殤卻不見了。

    “人呢”我壓低聲音問。

    阿全道:“剛剛那些人一過去,她就衝出去了”

    媽的這丫頭就不能讓人省點心,我暗罵一句,道:“趕緊追”

    這支奇怪的隊伍跑的倒很快,就我們說話的時間他們已經快要消失在乳白色的霧氣中了,我們追上去,眼看那隻隊伍離我們越來越近卻沒有看到墨殤的影子,我着急了,這混丫頭又跑哪裏去了邊上的草叢被擾動,一個人砸在我們面前。

    我吃了一驚,那人站起來,阿全“哎”了一聲:“楚寧柏”

    真的是楚寧柏,那小子站起來衝我們尷尬一笑,道:“林家兄弟,好久不見哈。”稍遠處的矮樹林裏響起人聲,楚湘被墨殤用刀抵着倒退着出來,舉起手錶示沒有惡意:“墨姐好久不見,都是同路人,我們沒有惡意的你把刀先放下。”

    再一看,好傢伙,矮樹林裏出來能有十幾個人,不少都是熟面孔,是上次雪峯山一行跟着我們一起進山的楚家人。這很明顯是楚家的隊伍。

    那些楚家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妄動。估計是還沒反應過來呢領隊的就被人給制住了,對方的刀就架在領隊脖子上,他們連動都不敢動。

    楚湘陪着笑,道:“墨姐你先把刀放下唄,我們真的沒惡意。好歹咱當初也是合作伙伴”

    墨殤哼笑一聲,把刀放下來,在手裏挽了個刀花。

    “沒事沒事都是朋友你們別緊張。”那些楚家人就要衝過來但被楚湘制止了,小姑娘轉頭對我和阿全笑道:“林帥哥,泉兄弟,好久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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