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封了路, 後面繞道要繞一個大圈。

    不過正好遂了許摘星的意,這樣就可以滿足一下自己的小私心, 跟愛豆多待那麼幾分鐘。

    許摘星以前看過一句話:‘任何一種環境或者一個人, 見面就預感到離別的隱痛時,你必定愛上了他。’

    每一次見岑風, 都有這樣的感覺。

    纔剛剛遇到, 就已經在難過不久之後的分別。

    總希望離別的時間能遠一點, 再遠一點。總期望相處的時間能慢一點, 再慢一點。於是, 這樣多出來的幾分鐘, 就像曾經追活動, 演出結束岑風卻走出來跟她們揮手道別時, 天賜的驚喜。

    她腳步有些雀躍,想跟他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那麼乖乖地跟在他身邊, 保持着她自覺分寸感的距離,享受過一秒少一秒的獨處時光。

    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呀。

    岑風突然喊她:“許摘星。”

    第一次被愛豆直呼大名,許摘星茫然一愣, 心裏一抖:“啊?”

    他被她傻乎乎的表情逗笑了:“要不要喫冰淇淋?”

    前面有一家便利店, 是這條街上爲數不多的商店,練習生們平時要買些什麼生活用品和零食飲料都要到這裏來買。

    許摘星幸福得快要冒煙了。

    愛豆說要請我喫冰淇淋!愛豆要請我喫冰淇淋了!啊啊啊要死了脣角瘋他媽往上翹!許摘星穩住!你穩住!你可以的!

    她繃着脣角,有點嚴肅地點了下頭。

    便利店有股食品混雜的香味,岑風推開冰櫃, 問她:“要喫哪個?”

    當然要愛豆同款啊!許摘星趕緊說:“跟你一樣的!”

    岑風其實也沒有特別喜歡喫這些,想了想女孩子會喜歡的口味,挑了兩個香草的。正在付錢,門口又走進來幾個練習生,看到岑風都是一愣。

    這麼一下午的時間,整個練習生分部都已經知道他進去看秀的事情。人多口雜,傳來傳去,難免就有惡意的謠言傳出來,說岑風是被富婆給包養了。

    這幾個練習生都不在下午放風的隊列裏,當然也就沒見過許摘星,看她在飲料架邊挑挑選選,還以爲是買東西的路人。

    岑風這兩年獨來獨往,性子冷不說,對誰都沒個好臉色,能力又強,被不少一心想爭出道位的人視作眼中釘。

    進來的這幾個練習生都是實力強悍很有可能出道的人,他們平時一向抱團,看到岑風落單,又有現成的八卦,當然不會放過嘲諷的機會。

    其中一個不懷好意地笑道:“岑風,怎麼就你一個人,你金主呢?”

    另一個慢悠悠走到他身邊,看他正在付錢,伸出兩根手指拎起一個放在收銀櫃旁邊夾子上的避孕套,丟到他手邊:“這個別忘了買啊,安全衛生還是要注意嘛。”

    岑風眼神一冷,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身後呲呲兩聲。

    下一秒,一大瓶可樂噴射而出,滋了說話那兩男生滿頭滿身。

    變故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站在飲料架旁邊的小姑娘會突然抱起一瓶可樂狠狠搖了搖,對準他們噴過來。

    可樂滋得到處都是,兩男生直接被噴成了落湯雞,一時之間尖叫怒罵,混亂不斷。

    岑風都呆住了。

    許摘星滋完可樂,將瓶子狠狠砸過去不算,又一把奪過岑風手裏的兩個冰淇淋,照着那兩個男生的臉就糊了上去。

    這下對方終於反應過來了,剛狼狽地避開,正要怒罵,緊接着棒棒糖,巧克力,口香糖,包括剛纔他用來侮辱岑風的避孕套,凡是放在收銀臺邊上的東西,全部一股腦地對着他砸了過來。

    許摘星就像頭失去理智的小豹子,一臉的殺氣騰騰,要跟他們拼命。

    幾個人邊躲邊罵:“艹他媽這誰啊!你他媽住手,再砸老子不客氣了!”

    許摘星睚眥欲裂:“來啊!來打架啊!一羣臭撒比!爛蒼蠅!惡臭蟑螂司馬玩意兒!誰怕誰!來啊!我們看誰弄死誰!”

    被砸得最慘的練習生臉都氣白了,擼着袖子就朝她衝過來:“你他媽……”

    話沒說完,要跟他們拼命的小姑娘被岑風拉到了身後。他手臂往後護住她,神情冰冷看向罵罵咧咧的男生,問他:“想打架?”

    尹暢走後,岑風差點將他從十幾層高樓扔下去的事情就傳開了。

    此刻,被那雙毫無溫度的鋒銳目光一刺,那男生瞬間清醒過來。

    眼前這個人,打起架來是會殺人的。

    旁邊幾個練習生都來拉他,畢竟是他們出言侮辱在先,剛纔動手的又是個小姑娘,鬧大了不佔理的還是他們,都勸道:“算了,以後再跟他算賬。”

    那男生牙齒緊咬,手指狠狠點了點他身後的許摘星,放狠話道:“我記住你了。”

    許摘星惡聲道:“記你爸爸幹什麼?我沒有你這種不肖子孫!”

    岑風:“…………”

    有點頭疼。

    男生差點被她氣死了,本來都要走了,又回過頭來:“你他媽再罵一句?!”

    許摘星一副“你以爲老子不敢?”的神情:“你這個辣雞!你爸爸今晚必種枇杷樹!你爺爺下象棋必被指指點點!你媽媽廣場舞必不能領舞!你奶奶買菜必遇超級加倍!你必變智障下半生不能自理!”

    岑風:“?”

    幾個練習生:“???”

    爲首那男生只感覺胸口一痛,一口血就要噴出來。

    岑風快有點繃不住笑。他伸手按了下突突跳的眼角,回頭喊她:“許摘星。”

    凶神惡煞的小姑娘表情一收,一下變得緊巴巴的,有點緊張地看着他。

    岑風柔聲說:“好了。”

    她一下抿住脣,果然就不說話了。

    幾個練習生怕再待下去真的出人命,也不知道氣死人犯不犯法,趕緊拖着同伴走了。便利店一片狼藉,從頭到尾都不敢說話的老闆終於顫巍巍道:“這些……”

    岑風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放在收銀臺上:“夠了嗎?”

    老闆趕緊點頭:“夠了夠了。”

    他抱歉地朝老闆笑了笑,轉身走到冰櫃的位置,從裏面又拿了兩個冰淇淋出來,然後拉着許摘星的小手臂,走出了便利店。

    傍晚陽光柔軟,有淺淡的橘色。

    許摘星感覺身體內翻涌的氣血還沒有平復下去,一直悶着頭不說話。岑風把冰淇淋外包裝撕開,微微蹲下身,像哄小朋友一樣,遞到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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