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夜煬伸手在我腦門上敲了下,無奈地說:“你是不是對我有誤解?覺得我是那種被供起來,正經嚴肅的鬼?”
我翻了個白眼,“你不是麼?”
他笑着把我抱到牀上,“你既然決定當我的刀,我當然要讓你知道你找的是個什麼樣子的盾。”
話落,他吻住我。
第二天早上,我難得在饒夜煬的懷裏醒過來。
身後摸着他溫熱的皮膚,我心中的疑惑反而更重,他是怎麼一次又一次的變成人的?
他可是鎮壓黃泉的厲鬼,想要重新投胎簡單,但要直接變成人,何其艱難?
或許,這就是地下和渡生對黃泉出手的原因?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可是僅憑這一點,也不可能是地下和渡生這麼忌憚黃泉的全部原因。
我心裏有了推測,黃泉肯定還有更大的祕密。
我這麼想着,饒夜煬也醒了過來。
“在想什麼?”他摟着我。
我就勢環住他的腰,“我在想你以後就不走了?”
“在你入黃泉之前,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他的聲音帶了冷意,“我原本以爲渡生那些老傢伙多少會有點良心,誰知道他們不但對你見死不救,還要暗中對你下手。”
我目光一凝,渡生裏還真有人要殺我?
“想動我的人,他們也配。”饒夜煬目光凌厲,眉眼中帶着些桀驁。
我怔怔的看着他,心裏有種饒夜煬真的活過來了。
以前,他就像帶着一層面目,喜怒哀樂都在剋制,整日肅着臉,有種bc40e0dd生人勿近的感覺。
可他這次再出現,整個人都鮮活了。
是徹底相信我了麼?
這麼一想,我心中有心痛也有悲涼。
他以前是經歷什麼,纔會被逼成那樣?可一想我自己,又不免有些悲涼,經歷了那麼多,我才撬開他的心。
跟他在牀上膩歪了一會,喫過早飯,我們就往江陰去。
“爲什麼要回江陰?”我納悶的問。
上次我在江陰把林筆吏手下的蠢陰差殺了,我以爲這段時間都不能回江陰了。
饒夜煬說:“我需要你幫我去解決個人。”
我以爲他是想讓我像以前一樣,幫他去看髒,可等我看見急得團團轉的沈大慶時,我才反應過來,這事不簡單。
“公子失蹤了。”沈大慶着急地說:“公子三天前說出去辦點事,直到今天也沒回來。”
能讓沈大慶稱之爲公子的,只有許餘年。
我心裏咯噔一下,“他出去辦什麼事了?去了什麼地方?”
沈大慶哭喪着臉,“說是去找京郊玄妙觀找李青松道長,可是我事後去玄妙觀,發現李青山道長也好幾天沒回來了,他們兩個是一塊失蹤了。”
饒夜煬沉聲道:“去把許餘年慣用的傘拿出來。”
沈大慶哎了聲,找出來把黑傘。
饒夜煬臉色一沉,嗤笑道:“我說的是他慣用的傘,聽不懂麼?”
他說話的時候,周身黑氣縈繞,威壓盡數釋放。
他跑進許餘年住的房間,從屋裏找出來一把青色紙傘。
饒夜煬接過,隨手展開。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紙傘上畫的是紅梅圖,傘面殘破,可紅梅點點,殷紅如血。
“抹上一滴血。”饒夜煬看向我。
我劃破指尖,把血滴在傘面上,傘面上的紅梅就像是活過來一般,微微晃動,彷彿在迎風舒展。
不過看了會,我終於發現了問題。
傘面上的紅梅在移動,逐漸的組成一幅圖,像是路線圖。
等紅梅停下,傘面上的畫面靜止,沈大友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給饒夜煬磕頭,“尊使,求尊使救救我家公子。”
饒夜煬靜靜地看着那幅圖,半晌說:“去準備東西。”
沈大友臉上閃過喜色,忙着走了。
“你知道許餘年在什麼地方?”我納悶的問。
說實話,紅梅雖然組成了路線圖,可畫面上沒有地名也沒有地標,我根本看不出那是什麼地方。
“在饒家的墓地。”他說。
我驚道:“饒老太太家的?”
饒夜煬搖頭,“不是,是在我的本家,當年饒家的墓地。”
說着,他突然笑了起來,衝我挑眉道:“正好,藉此機會把你帶到我父母墓前,雖說他們早已魂飛魄散,三界之中不復存在,但總歸有個形式不是?”
“你正經點。”我打了他一下。
他順勢握住我的手,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杜濤滿臉的疑惑,“那我去幹什麼?“
饒夜煬賣了個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沈大友很快就準備好東西,我們按照饒夜煬指的方向,最後竟來到了石河子度假村。
我第一次見到許餘年,就是在石河子度假村的山上。
饒夜煬說要帶我去他父母的墳前,難道那裏就是他父母的墳墓?
我們沒有直接開車進入石河子度假村,反而是把車停在了石河子度假村外,上了石河子度假村對面那座未經開發的高山。
走到半山腰,饒夜煬又用我的血在掌心畫了道符,他念叨了一陣,我只感覺周圍倏地靜了一瞬,等再恢復正常時,彷彿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杜濤小聲跟我說:“風聲,現在的風聲裏夾雜着一股陰氣。”
我仔細一聽還真是那麼回事,風聲嗚嗚咽咽的,彷彿有無盡的委屈和冤情。
“跟我來。”饒夜煬帶着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步,在我們面前出現一條鋪着石板的小路,蜿蜒至山頂。
“饒雪寧就在山頂,她如今已入了邪道,稍後你幫我解決了她。”饒夜煬跟我說。
我腳步一頓,詫異的看着他,我沒聽錯吧?
他讓我去殺饒雪寧?
上次饒雪寧暗算我,讓所有人都以爲我是神經病的時候,他還在護着她。
饒夜煬嘆息道:“她入了邪道,早已不是饒雪寧,我試了無數的方法想要把她拽回正途,都失敗了,偏她修煉的邪法專門克我,我倒是想親手了斷了她,卻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