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一百零四 房檐上的清涼夏夜
    時交戌時,天色已有些黑了,王墨儒、莊夢瑤、無名、哥舒寒四人坐在房檐上欣賞着這滿院的月色,聽着院中蟋蟀那窸窸窣窣的叫聲。

    他們的手邊每人都擺着一罈酒,看酒罈的形狀、顏色正是地窖中衆書生垂涎了很久的狀元紅。王墨儒白天向哥舒寒大打手勢,指的就是這些美酒。

    哥舒寒雖心傷牛院長慘死,但轉念一想:自己這一離開書院,又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與衆學生相逢,爲什麼不在未離開的時候與衆人一醉方休呢

    哥舒寒從地窖中把這些狀元紅起出來,又弄了滿滿一桌子酒菜,與衆學生開懷暢飲。

    衆書生雖惦記了這酒很長時間,但畢竟平日裏飲酒不多,酒量又有限,喝了沒多少,便都醉醺醺的回房去睡了。

    王墨儒好賭,卻不大好酒,陪衆人喝了一會兒,便住口不喝了。但他也不願在人前露怯,從始至終捧着酒罈,只有在哥舒寒連着叫他好幾次後,才舉起酒罈淺淺地喝那麼一口。

    無名倒是喝得痛快,但他只喝悶酒,不怎麼與人溝通。沒用多大功夫兩壇酒便已下肚,他尤有些沒喝夠,時不時地拿眼睛看着莊夢瑤手中的酒罈,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莊夢瑤酒量更淺,剛喝了沒兩口,雙頰便已通紅,頭更是暈暈的。她見無名酒後,一反常態地總是偷偷地拿眼睛瞟自己,心中羞澀,臉上更燒了。

    四人坐在房檐上賞月喝酒,好半天后才聽哥舒寒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這幫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卻這般有骨氣。想到明天就要跟他們分別,我還真有些捨不得。”

    “他們是真勇敢這要換做是我啊,恐怕早就跪下來砰砰地磕響頭了。”王墨儒笑道。

    莊夢瑤見王墨儒毫不避諱地說出這番話來,有些不以爲然。..但她仔細一想,若是真跟那幫學生異地相處,自己恐怕也會屈服。

    莊夢瑤想到這,突然扭頭瞧向無名。雖然跟無名接觸時間不長,對她對無名充滿了好奇,當下開口問道:“無名哥,你呢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無名正在瞧着莊夢瑤手裏的酒罈,見她突然轉過頭來,酒後反應有些緩慢,頓了一頓纔想到自己酒後這麼瞧着人家終究有些尷尬,又轉過頭假裝瞧向了別處,然後從牙縫中輕輕地吐出一個字:“殺”

    莊夢瑤見無名瞧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曖昧,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個不停,強忍着心中的緊張才又道:“我說的是:假如你也如這幫學生一般,沒有現在這身高超的本領,你又會怎麼做呢”

    “”無名不說話,以他的身份無論有沒有這身高超的本領都無須向郜家祠堂跪拜的,這種假設在他這裏根本就不成立,但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他從沒對莊夢瑤和王墨儒提起過。

    王墨儒見無名不說,也問哥舒寒道:“兄弟,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

    ”哥舒寒想了想又道:“當時雖然是我說的不讓學生們跪拜,但如果讓我與他們異地相處,恐怕我也早就妥協了。”

    王墨儒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這跟他認識的哥舒寒完全不是一個人。王墨儒正想着,只聽哥舒寒又道:“事情沒發生到自己頭上誰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那些現在慷慨激昂地說自己如何如何的人,事到臨頭反而會卻步;而那些現在唯唯諾諾地說自己會屈服的人,到時候說不準反而會慷慨赴義。”

    “我之前聽到過一個故事,是說有位叔叔造侄子的反。..就在那位叔叔快要攻破侄子所處的京城時,侄子手下的幾位大臣聚在一起商議何去何從。那些慷慨激昂、立誓要效忠侄子皇帝的臣子,在第二天城破時都投效了叔叔,反而是那個並不表態,默默流淚的臣子在當晚就自縊而亡,用自己的生命表達了自己的忠貞。”哥舒寒說完又給衆人講道。

    莊夢瑤聽哥舒寒說完,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這一別這麼多年,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現在狀況如何。她是像故事中那些慷慨激昂的臣子一般向命運妥協了呢還是像故事中那個自縊而亡的人一般,用生命維護了自己的尊嚴

    莊夢瑤想到自己的母親,眼淚更是在眼眶裏打轉,緊跟着鼻子一酸,又輕輕啜泣起來。王墨儒聽到這輕輕的啜泣聲,轉過頭向莊夢瑤那邊望去,見她雙頰紅撲撲的低頭輕泣,不由得一陣心疼,便想要過去安慰安慰她。但透過莊夢瑤那紅紅的小臉,王墨儒又見到無名在目不轉睛地瞧着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莊姑娘有什麼心事”哥舒寒坐在王墨儒的右手邊,隔着他問道。

    莊夢瑤聽哥舒寒問到自己,如往日般擦擦眼淚搖頭道:“沒有,想來是這酒太烈有些上頭。而房檐上晚風又涼,難免有些迎風流淚。”莊夢瑤說着伸衣袖擦乾眼邊的淚痕道:“時辰不早了,你們聊,我去睡了。”她說完把酒罈放在一旁,一躍從房檐上跳下去,隨即跑回自己的房中去了。

    王墨儒看着那酒罈壇沿上的紅色脣印,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王墨儒思緒飛轉的時候,無名把酒罈抄起,向哥舒寒比了比問道:“你要嗎”

    哥舒寒手中酒還有些,當下搖頭道:“不了,朋友,你喝吧。”

    無名惦記這壇酒本就惦記了半天,此時聽哥舒寒這麼一說哪還有不喝之理,當下半躺在房檐上,舉起酒罈便向自己口中倒去。

    王墨儒看着那芳香四溢的酒線從酒罈中流出,直流到無名口中,又有些愣神。

    “莊姑娘是怎麼了她平時也這樣嗎”哥舒寒用手肘捅捅王墨儒道。

    王墨儒被這一捅之下回過神來,轉頭又瞧向哥舒寒道:“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莊姑娘這是怎麼了她平時也這樣嗎”哥舒寒說完又補充道,“無緣無故地便會留眼淚。”

    王墨

    儒見問,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猜她跟她的父母雙親一定有很多故事。在那小糧倉中,她受傷頗重,我曾聽她迷迷糊糊地說過:她父親好像一直在打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又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不要她了大意是如此,至於具體怎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王墨儒說完轉頭向無名瞧去,見無名側着身子面向自己,似乎也在聽自己二人的談話。但不知爲何,王墨儒見無名在自己看向他的同時,又轉過了身子,不再瞧自己二人了。

    “莊姑娘的身世想來較爲不幸,以後的路上咱們可得加倍謙讓她,加倍禮敬她,讓她快快樂樂的,別總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哥舒寒對二人道。

    王墨儒聽了苦笑道:“這個不用兄弟說,大家也會如此行事。不過莊姑娘是好玩好鬧的性子,你謙讓她可以,禮敬她倒不必了,能陪她一起瘋、一起玩她就很高興了。”

    王墨儒說完突然想起一事,又說道:“兄弟,你見多識廣,我有一事問你:你可曾見過人的額頭會突然出現一個發光的圖案但是那圖案一閃即沒,不會存留很長時間”王墨儒有些表述不清,當下把自己大病初醒時,見到莊夢瑤額頭上有個發光圖案的事情跟哥舒寒說了。

    哥舒寒一聽,眉頭緊鎖,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說的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真的沒有瞧見過。”哥舒寒剛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說道:“莊姑娘法力無邊,或許是她跟你開玩笑也說不定呢。”

    “什麼形狀的圖案”無名聽了半天,才問道。

    王墨儒讀書不多,但記心極佳,更何況這事是有關莊夢瑤的。他聽無名發問,一下子從房檐上跳到地上,用樹枝在地上把莊夢瑤額頭上的那個圖案畫出來。

    無名有些瞧不大清,坐起身來瞧去,見那圖案不過是尋常火焰模樣,也沒什麼特別。自己之前的住所中就繪有很多這樣的圖案,當下說道:“這圖案不就是些火焰升騰的形狀嗎,沒有什麼稀奇。”

    王墨儒見從這二位口中都沒得到什麼線索,不免有些灰心,想了想又順口問道:“那二位認識一個叫離照的人嗎”

    一聽到“離照”這個名字,無名一下子從半躺着的姿勢坐起來。而哥舒寒也一下子從屋檐上站起來,又皺眉道:“哪個離照”

    王墨儒根本想不到二人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只認識一個離照,就是那個差點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喜歡穿紅色衣衫的離照。

    王墨儒見問,當下對二人描述了下自己見過那個離照的模樣。哥舒寒與無名聽完後,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他們都瞧見了一絲恐懼,之後也沒什麼交談,便更確定了王墨儒口中的離照是自己知道的那人。

    哥舒寒不住地搖頭不住地搖頭搖了半天才問王墨儒道:“你怎麼會惹上他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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