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一百八十五 頑劣的張道玄
    一個小嬰兒的到來雖然給太虛觀中的衆道士帶來了不少麻煩,但這樣一個小傢伙也的確給道觀平添了許多歡樂。有張真人的偏愛,太虛觀中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張道玄,除了一個叫陳道常的人。

    陳道常的師父是張真人的師兄劉布鍾。那劉布鍾本是“布”字輩的大師兄,本應是太虛觀接衣鉢的傳人。但他生性淡泊,一心只想着雲遊四方,在教完衆弟子本事後,感覺時機已經成熟,便下山遊玩去了。從此太虛觀上下再也沒打聽到他的音訊,也不知是客死他鄉,還是羽化登仙了。

    張真人感念劉布鍾讓位之恩,對他門下弟子總是加意地照顧,尤其是對陳道常。陳道常爲人老練、辦事機瑾,深得張真人的歡心。有些本事張真人便是不教自己門下弟子,也要讓陳道常都瞭解透徹。不僅如此,張真人更是將陳道常當成下一代的太虛觀觀主來培養,觀中衆人見陳道常實有過人的本事,平輩中難有企及,對張真人的這一做法,也並沒有什麼怨念,平常對於陳道常也是禮敬有加。

    可如今卻不一樣了,道觀中突然來了個張道玄,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張道玄的慢慢長大,觀中上上下下均已瞧出張真人對於他的神態已經遠不止師徒,倒更像是父子了。張真人對張道玄的關懷、放縱已經近乎於溺愛,這如何讓陳道常不憂心

    更爲關鍵的是張道玄也已遠沒有剛被抱進道觀時那麼可愛,那麼討人喜歡。隨着他年齡的增長,他變得越來越調皮,越來越淘氣。小小年紀的他所能想到的惡作劇往往令很多大人都頭疼不已,他的那些師侄、師兄弟、師叔、師伯都被他玩弄玩弄於孤掌間,沒有一個人能逃得了。

    張道玄年紀雖小,輩分卻大,他做了那些惡作劇後,輩分小的敢怒而不敢言,輩分高的礙着張真人的面子也不與他一般見識。慣得小小的張道玄愈發地無法無天。

    這期間也不是沒有人向張真人告狀,但張真人總是一笑置之,告誡衆人別與張道玄一般見識,待他再長大一些就好了。這般的溺愛當然令觀中衆人很是不滿,但他是觀主,衆人也沒法說什麼。

    張道玄又長大了一些,非但沒有如張真人說的那樣好轉起來,反而與之前相比更顯淘氣了。他又淘氣又聰明,學起東西來也比常人快出好多、優秀很多。而他掌握的本事一多,道觀中的衆人未免就更倒黴了:供奉三清的淨瓶中可能盛放的是他的尿液,隨手拿起的供桃可能是他在石頭身上使的障眼法,午睡時噩夢不斷可能是他使的入夢術

    太虛觀中不僅衆道士深受其擾,連觀中養的龜、鶴也同樣沒有逃脫他的魔掌。張道玄曾經爲了探究仙鶴沒有羽毛到底能不能飛起來,把其

    中的一隻雄鶴的羽毛都給拔乾淨了;他也曾爲了探究池中的小龜到底能跑多快,而用小木棍一直敲打小龜的龜殼

    好好的一個清修之地就這樣被一個頑劣的孩童擾的雞犬不寧。

    可衆人也不得不承認,張道玄頑劣歸頑劣,卻實有過人的本領,許多法術張道玄一學便會,一用便精,好似對這些法術有什麼記憶似的,一點既通。

    張道玄在二十歲的時候,那些比他早入門十年、二十年的便已不是他的對手;待他二十五歲的時候,已可躋身太虛觀前十名之列。所有人都瞧出,照此下去,張道玄終究會青出於藍,強過張真人。張真人見小徒如此,更感暢懷。

    在成長的這二十多年裏,張道玄已早不如小時的那般頑劣,他越修習這些法術,越能體會到道家精神的奧義,他便如陳道常的師父劉布鍾一樣,恬淡無爲,萬事都順其自然。

    按理說這般下去,太虛觀中應該過上了比較安生的日子,但陳道常總是把張道玄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就是因爲張道玄的到來,他太虛觀觀主的位置才變的這麼動盪,雖然就目前來看他的能力還在張道玄之上,可依照張道玄飛一般的進步態勢,這種領先又能持續多長時間呢陳道常很是憂心。

    終於在一次晚課之後,張真人露出口風說有意立張道玄爲太虛觀觀主,陳道常才感覺到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他要進攻,要搶佔先機,幾十年來這太虛觀觀主之位一直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能讓已經裝進口袋裏的東西就這麼飛了。

    陳道常最先想到的主意就是惡語中傷,他找來好幾位平常相交不錯的師兄弟、徒弟、師侄等流,告訴他們一些無中生有的閒話,讓他們一有機會就在張真人身旁唸叨,盼望張真人顧及顏面,久而久之打消立張道玄爲太虛觀觀主的念頭。

    但陳道常的這一計策並沒有成功。張道玄小時候頑劣成性,張真人聽到關於他的壞話不計其數,耳朵都能磨出繭子來。更且張道玄隨着年歲的增長脾氣秉性實有好轉,張真人看在眼裏,對那些流言蜚語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陳道常見此計沒起什麼功效,以爲這些師兄弟輩分太低,說出的話並不能讓人信服,便又去找他的師叔們。陳道常的師叔都是清修之人,怎會跟他參與這種事,當下都婉言相拒了。但還是有兩個人礙着劉布鐘的面子,可憐陳道常多年來的努力、用功,一口答應下來。這兩個人一個叫楚布釗,一個叫韓布申。

    楚布釗和韓布申之所以會答應幫助陳道常,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在張道玄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也深受其害。楚布釗一個百歲開外的清修之士,突然在午睡之後發現自己留了一輩子的鬍子被

    一個頑童給剪斷了,他能怎麼辦打一頓、罵一頓都已沒有用,他只能默默地接受。

    韓布申就更慘了,他收藏了大半輩子的丹青妙筆平常連給人欣賞一下都捨不得,如今卻都淪爲了張道玄塗鴉的畫布:青翠的山間漂浮着一個個黑色的圓圈,潺潺的小溪中游着一隻只足有青山大小的小雞韓布申見一件件傳世之寶被張道玄盡毀,嚎啕大哭了一整天。

    楚布釗和韓布申受了陳道常的挑撥,時不時地便在張真人耳邊訴說張道玄的不是,什麼練功偷懶啦、心術不正啦、懷有二心啦、背地裏和別人說張真人壞話啦盡是些無中生有的話語。

    張真人聽到這些找個機會當着楚韓二人的面,把張道玄叫過來狠狠地批評一頓。張道玄見楚韓二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如何不知這是兩位師叔的惡語中傷,他也不與二人一般見識,聽過後鄭重地向二人道歉,隨後盈盈一笑,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一般,照舊而行。張真人瞧在眼裏,愈發地喜歡。而楚韓二人見張真人把張道玄狠狠地批評了一頓,稍解心頭之恨,便把這些一五一十地跟陳道常說了,陳道常聽說對這結果也頗爲滿意,便並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可沒過多長時間,陳道常便發現張真人對待張道玄的態度非但沒有冷落下來,而且言語間對他的迴護還尤勝往昔。陳道常這才知道沒那麼簡單要扳倒張道玄光靠這種流言蜚語可不行,非得使些特別的手段。可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呢陳道常搜腸刮肚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一個好主意。

    張真人深得道家真傳,平常最討厭別人因爲一些身外之物而一爭長短。所以即便是衆望所歸的陳道常也只敢暗暗地使這些小手段,並不敢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公之於衆。而陳道常正是要在這一點上做文章。

    陳道常暗中讓人做了一襲河洛太極袍,趁着張道玄不留意時,偷偷地塞進了張道玄的牀底下。隨後叫人在道觀中暗布流言,說張道玄有意謀逆,有意奪位

    張道玄在太虛觀中雖有些特立獨行,可還是有幾個不錯的朋友。他們把聽到的這些流言蜚語偷偷地告訴張道玄。張道玄總是一笑置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那幾個朋友也知這些流言多半是有人故意陷害而傳出的,但他們可不如張道玄那麼豁達,揪住傳這些流言的人不放,順藤摸瓜,沒費多少工夫就摸到了陳道常那兒。待明白這些陰謀都是出自於陳道常時,幾人更明白其中的關鍵了。這幾人輩分低微,不敢與陳道常當面對質,只好暗暗地提醒張道玄小心。

    張道玄感念幾位朋友的勞心勞力,對他們再三表示感謝。但對於幾人所說的要提防陳道常云云,還是不怎麼放在心上,

    他該喫喫、該喝喝,要怎樣、便怎樣,還是如往常一般,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又過了幾天,陳道常見流言已散播得差不多了,便採取了進一步的行動:他暗中派人把張真人請到張道玄的房中,並在他的牀底下搜出了那件河洛太極袍。道觀中衆道士的道袍都是一般款式,只有道觀的觀主和輩分極高的幾位才裁有不同款式的道袍。此時從張道玄的牀下搜出款式這麼不凡的一件道袍,雖不能完全說明什麼,但也足見張道玄並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老實,並不如看起來那般雲淡風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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