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一百八十九 大下說辭
    張道玄想明白這一層,又回想起張真人對自己的恩情來,頓時感覺無比汗顏,往日種種調皮搗蛋的情形霎時涌上心頭,而張真人那殷切關愛的眼神也依舊曆歷在目。

    可以說這樣的厚望本是極難得的,但他不願參與這場奪位之爭,在遭遇些挫折之後,還是任性地選擇了離開。

    在離開太虛觀之前,他分明能感覺到張真人的失望之情已經溢於言表,眉宇間也沒有了那種殷切、諄諄之意。的確,這些年來他實在有負張真人的期望,但與這相比他更厭倦了那些勾心鬥角的暗鬥。還是在山水之間,更能暢舒胸意。

    “我轉述的只是世人的看法,至於真實情況到底怎樣,我也不知道。”無名說着頓了頓又道:“太虛觀在六界中也算名聲在外,如今卻漸露頹勢,真是令人擔憂。”

    “太虛觀就算呈現出頹勢不會持續多長時間,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張道玄無比堅定地道。陳道常手段雖不大光明,但整個人既精明又幹練,如果能由他主持太虛觀相關事宜,太虛觀絕對會越來越好。

    “若真如道長所說當然最好。但依我想,若是能由道長挽回太虛觀的頹勢,豈非更是好上加好”無名勸張道玄道。

    “太虛觀已經有主,是好是壞,自有董師叔主持,與我何干”張道玄並不在意地說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世人都曉得道長出自太虛觀,觀中的榮辱便與道長密不可分。倘若太虛觀由此沒落,道長不也會跟着臉上無光嗎”無名揪着這個話題反覆說道。

    “道長一直以太虛觀的觀主自居,如果真像無名哥說的那樣,太虛觀由此跌入末流,道長做這樣的觀主又有什麼意思呢”王墨儒順着無名的話道。

    “哈哈,什麼自居云云多是貧道說的玩笑話,當不得真。”張道玄解釋完又正色道:“不過正如貧道之前所說,太虛觀絕對不會一直沉淪下去,施主未免多慮了。但話又說回來,沒有什麼勢力是可以保持極盛的,也沒有什麼勢力是可以保持極衰的。盛衰交替、陰陽循環本就是自然之理。”

    無名爲了請張道玄出山,這兩天已經把好話說盡、道理說盡,但張道玄就是秉承他清淨無爲的觀念,據不答應。無名本不愛說話,此時見張道玄連太虛觀的盛衰榮辱都不放在心上,便更不知道用什麼語言說服他了。

    “道長,你賭過骰子嗎”王墨儒突然說道。

    “賭過。”張道玄並不否認。

    “我不知道道長愛不愛賭骰子,反正我是挺愛賭的。”王墨儒說着從懷裏掏出三粒骰子,又說道:“道長說的那些陰陽交替的道理我也不太懂,但我知道不管骰子的六面怎麼交替,待它停下來的時候總是有一面朝上。”王

    墨儒撥動三粒骰子在地上轉個不停,隨後又正色道:“道長,你說太虛觀這粒骰子停下來的時候,朝上的那面是一呢還是六呢”

    “一和六不過都是骰子上的點數,真的有那麼大的分別嗎”張道玄並沒有讓那三粒骰子停下,一把抄在手裏道。

    “當然別看這幾粒骰子不大,可是能決定很多人生死的。”王墨儒笑道。

    王墨儒並沒說錯,這三粒骰子不知道已經破敗了多少個家庭,不知道已經間接逼死了多少條人命。莊夢瑤聽王墨儒這麼說又想起了她的父母,鼻中不自禁地輕哼了一聲。

    “那些人當局者迷,而貧道旁觀者清”張道玄說着手腕一抖,將那三粒骰子擲到地上,又說道:“所以這幾粒骰子恐怕並不能決定貧道的命運。”

    王墨儒一見張道玄擲骰子的手法,便知道他也是此中高手。再看那三粒骰子在地上旋轉的角度,便知道骰子停下來時一定是三個“六”,十八點。

    “我說道長怎麼敢口出狂言,原來道長賭錢的本事也很厲害啊。”王墨儒笑道。

    “哈哈,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張道玄瞧着王墨儒笑道。

    “道長認爲是雕蟲小技,我可不這麼認爲,怎麼說這也是我喫飯的傢伙。”王墨儒也瞧着張道玄道。二人互相瞧着彼此,都沒有太在意骰子的點數。

    “道長要不我們來賭一把吧”王墨儒建議道。

    “賭什麼”張道玄問道。

    “就賭骰子,看誰擲的大。”王墨儒道。

    “若是平局呢”張道玄也很清楚能隨身帶着骰子的人,賭技絕不會差到哪兒去。他對王墨儒並不敢輕視。

    “若是平局就再重新擲過,直到分出勝負爲止。”王墨儒道。

    “賭注是什麼”張道玄雖覺王墨儒不好對付,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實力。

    “賭這個。”王墨儒說着從懷裏把昨天贏的那些銀票都拿出來道:“道長若贏了,這些就都歸你。”

    “哇,這麼多錢”兩名道童早就喫完了桃,正躲在窗戶底下偷聽。之前無名和張道玄說的那些他們不太懂,也不大願意聽,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而此時聽到王墨儒與張道玄要賭錢,好奇心作祟趴在窗邊忍不住叫道。

    張道玄清貧歸清貧,但清貧不代表可以不喫不喝。這一年多來,他餓肚子的時間遠遠超過喫飽飯的時間,若非如此堂堂太虛觀高徒也不至於淪落到當街搶別人銀子的地步。

    張道玄見到王墨儒的這些銀票多少有些動心:有了這些銀子,他師徒三人下半輩子最起碼不用爲填飽肚子而發愁了。

    “師父跟他賭、跟他賭。”兩名道童在窗外已忍不住叫起來。

    張道玄可沒有

    那麼衝動,問王墨儒道:“若是貧道輸了呢”

    “道長若是輸了,這些銀票還歸道長所有,就當是我們孝敬您的。”這些銀子王墨儒左手進、右手出,從來都不會心疼。“只不過有件事還得麻煩您一下,就是同咱們一起護送夢瑤姑娘到定遠城。”王墨儒又解釋道。

    張道玄沉吟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只聽王墨儒又說道:“道長您不用有那麼多顧慮,您若是贏了,這些銀票都歸你,我們拍拍屁股就走,絕不說二話,更不會再糾纏你。”

    “而我若是僥倖贏了,道長雖然會麻煩些,可依我盤算,於道長的好處依然有三。”王墨儒扳着指頭數道:“其一:道長可以交到我們這幾位朋友。我們三人本事不一定有多強,但自來待人至誠,道長與我們相處一定不會感到厭煩。”

    王墨儒說着,不待衆人插嘴便又說道:“其二:咱們此去定遠,路程雖長,可行上一年半載也就到了。用這麼短的時間,賺一輩子的錢,何樂而不爲呢到時候您拿這筆錢是建道觀也好,是今後日用也好,都無人問津。若您覺得不夠,我這還有孝敬。”王墨儒說着於懷中數出五張金葉子,一齊擺到了張道玄面前。

    王墨儒這一席話,正說進了張道玄的心坎裏。沒有張真人主持的太虛觀,他此生多半已不能踏進山門半步。就算他真的回到觀中,那些喫過他苦頭的人也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何不自己建處道觀,開宗立派也免得日後寄人之下,受人白眼。”張道玄在心中暗暗想道。

    “其三:咱們此行少不得遇上什麼妖魔鬼怪,道長法力如此高超,一路打將過去,聲名必定大震於整個子金國。那時候道長就算不是一派之主,然而名聲遠播宇內,也絕不會比那些一派之主遜色。”王墨儒又說道。

    無名萬萬沒想到王墨儒竟能說出這麼一番有理有據、邏輯清晰的話。再瞧張道玄時,面上顯得猶豫不決,顯然已經被說動了。莊夢瑤也沒想到,無名費了半天口舌還不如王墨儒的三粒骰子好用,不禁也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兩名道童看着眼前的這些銀票,兩眼冒光,真想勸張道玄趕緊跟王墨儒賭一把。可二人又知張道玄如果輸了,就會遠赴他鄉,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又實在捨不得張道玄離開,真是矛盾極了。

    就在張道玄猶豫不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所有人都希望能看到他與王墨儒之間的對決,連莊夢瑤也不例外。

    “賭不賭骰子咱先兩說,貧道只想知道施主之前答應地除去影夫人師徒一事怎麼辦”張道玄舊話重提又問無名道。

    “影夫人的徒弟曾找過我,道長跟我們同行,必然能尋到他們

    師徒的蹤跡。”王墨儒插嘴道。

    “若像施主所說實爲最好,可他們師徒若重返清潛鎮呢”張道玄又問道。

    “”王墨儒不說話了,誰也不敢保證影夫人師徒到底會不會回到清潛鎮。就像他不敢保證行這一路會碰到牛二一樣。

    “你這一猶豫,足見並非是信口開河之徒。”張道玄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又說道:“好,貧道跟你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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