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三百八十六 紛說
    那之後無名一直隱忍,一直隱藏着自己的鋒芒。

    可是他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根本沒法可以掩蓋自己的光芒。他的能力終於被趙景陽發現,之後又終於得到了先皇趙顯的認可。

    他似乎終於如願以償,又可以重新在皇室中立足。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如願以償的背後藏着多少辛酸,藏着多少的不開心。只要有趙景陽在,他就永遠是皇位的第二繼承人。而僅僅是因爲這個原因,趙景陽便會一直將他視作自己的競爭對手,就不會打從心底地接納他。

    之後無名還是像之前一樣低調、沉默。他在整個皇室年輕一代中,仍是佼佼者,但他從不願讓自己的風頭蓋過趙景陽,這是他在皇室中學到的生存法則。可誰都不知道,僅僅爲了做到這點,他究竟忍受了多少。

    “父皇固然仁慈。”無名小聲地道,“但遲遲沒有殺掉兒臣,想必也是因爲更看重兒臣的能力吧。”無名反駁道,“若論喜愛程度,兒臣的確不及皇兄。不過若論血緣關係,兒臣還是強過那些藩王的。”

    “子金國西面與太古國隔着烏合而望;北面白雪皚皚,不僅常有異族崛起,更留存着原趙氏的子孫;東南面常有海上流寇入侵,常年不得寧靜;西南有蜀峯天塹,還算太平,不過西南方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倘有一支軍隊駐紮在那裏,以此爲根據,也是一個不小的隱患。”無名慢慢地說道。

    “子金國內憂外患,又四面環敵。父皇自然要多栽培幾個親近的勢力替你賣命,守禦一方。那些藩王雖好,可終究不及自己的兒子。關於這點,趙氏祖上早有顧慮,只不過一來念在各路藩王的祖上追隨過無忌大帝,爲子金國復國立下過汗馬功勞;二來顧及他們兵強馬壯,皇室一族獨木難支;三來也是顧及天下人的想法,顧及他們的口誅筆伐,才遲遲沒有對這些藩王下手。”無名說到這裏連連搖頭。

    王墨儒市井出身,本不知道這些,但聽無名將天下形勢分析個遍,才知道子金國內部竟是如此模樣。

    “可之前的那些帝王,無不歷經圖治,沒有一個像父皇您這樣驕奢淫逸,這樣好逸惡勞,這樣擔心自己的皇位不保,這樣擔心各路藩王會起兵造反。”無名早就做好了與皇帝翻臉的準備,此時將往日所想盡皆說出來,一點也沒給皇帝留情面。

    “放肆。沒想到你這般狼子野心,朕生你養你,把你留在宮裏培養成人,想不到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鬼皇趙顯惱羞成怒,怒斥道:“早知有今日,當時莫不如養條狗,關鍵時刻都能幫着看看家門,勝於你這孽子百倍。”

    無名搖搖頭,他不想跟皇帝爭辯。論關係,論血緣,趙顯的確是他的父親,

    也的確對他有生養的恩情。這點無論怎麼說,無名都不能否認。

    “無言可辯了嗎”鬼皇趙顯道,“朕說養條狗都勝於你,沒說錯吧”

    “不管你是什麼人,最好都把嘴巴放乾淨點兒。”王墨儒聽對方一再侮辱無名,生起氣來指着鬼皇趙顯大聲喝道。

    “哪裏來的野狗在這裏亂叫景隆,這是你的狗朋友嗎”趙景陽擡起頭問無名道。

    王墨儒聽說立馬便火冒三丈,本打算與趙景陽再對罵兩句,可他還未開口便被無名拉下,他輕聲地在王墨儒的耳旁道:“墨儒,別吭聲,我們之間的恩怨,讓我們自己來分辨。”

    “咱們之間的恩怨真的能分辨明白嗎”鬼皇趙顯又問道,“朕領你,駐兵於臨江、烏古兩城阻止太古國的大兵進軍,可你是怎麼做的不僅沒有起到任何防禦作用,還讓太古國的大軍連夜攻到蜀峯城城下,將所有皇室,闔夜之間盡皆殺掉。你知不知道,朕就是養條狗,見到外敵入侵,都能吠上兩聲。可你呢不僅不防禦,連叫都不叫,朕說的有錯嗎”

    聽鬼王這麼一說,無名不在說話: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的確有許多做得不對的地方,他不想否認。

    見無名不說話,趙景陽又說道:“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錯誤決定,有多少人爲此而犧牲如果你心中沒數的話,你可以看看這院子。這院中都是因爲你,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我告訴你趙景隆,這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多人,他們或是斷手、或是斷腿,苟延殘喘着留在人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這背後是一個個生命的痛苦,是一個個家庭的破裂,這所有的一切都要歸罪於你。你知不知道你給這個國家,給這個皇族帶來的災難,遠遠超過以往的任何一次戰爭”

    無名還是不吭聲,他知道他知道趙景陽說的這一切,也知道趙景陽說的這一切並沒有誇張的成分。的確他的所作所爲給整個皇室,給這個國家都帶來了很大的損失。所以自那之後他才更想讓這個國家的人民富足,更要讓這個國家昌盛起來。

    鬼皇見無名始終不答話,又問他道:“你是覺得你現在生而爲人,而朕爲幽冥,就奈何不了你,你就可以不回答朕的問題嗎”

    無名又搖搖頭,開口說道:“並沒有,我只是覺得愧對在場的每一位你們的死,或多或少都與我有關,我應該爲你們的死而懺悔。”

    聽無名這麼說,在場的所有鬼魂都激動起來。他們已忍不住要將無名碎屍萬段,但沒有鬼皇的命令,誰都沒敢行動,他們知道鬼皇的懲罰有多殘酷。

    他們生時,對於子金國的皇帝趙顯心懷恐懼,他們死後,對這個幽靈界的鬼皇趙顯仍然

    充滿畏懼。

    “你承認就好。”鬼皇慢慢說道,“既然你已承認,那朕寬大爲懷便讓你自己選一種死法吧。”

    “我只是承認我過往的過錯,並不打算死在這裏。”無名反駁道,“相反,我是來結束你的統治,結束你的性命的。”

    聽無名這麼說,鬼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了好半天,才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對誰講話你知不知道如今朕早已非昔日可比,就憑你想結束朕的統治,真是笑話。”

    無名的言論真的激怒了鬼皇趙顯。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趙顯既爲君,又爲父,如今命令一個犯有重罪的罪臣尋個死法,他不認罪不說,還說要推翻自己的統治。趙顯哭笑不得,真不知再說什麼好。

    “你似乎覺得很好笑,不過我可不是在開玩笑。”無名又說道。

    “在你的統治下,國家糜爛不堪。我一路西行,所見所聞,盡是黑暗與壓榨,這就是你治下國家。這樣的昏君不僅愧對於列祖列宗,更愧對於無數的黎明百姓。”無名說着連連搖頭,道:“你不配做這個皇帝。”

    鬼皇趙顯聽無名說完,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說話,無名卻不讓他發言,馬上要接得道:“如今你既爲鬼皇,雄踞一方,不思爲百姓牟利,還佔據皇宮,欺壓百姓,將百姓嚇得夜不敢出。將闖進皇宮的百姓盡皆弄死。你生時愧對那個位置,死後更不配統領這些幽冥。”

    無名說完不再看鬼皇趙顯,轉向衆幽冥道:“在場諸位或許也有小部分是之前的皇親國戚,可我想大部分還是御林軍和宮中服侍這些皇親國戚的下人。我知道你們平時多受欺壓,多受凌辱。”

    無名說到這裏見那些幽冥面現沉思,打鐵趁熱,又說道:“大家好好想想:欺負你們的到底是誰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嗎還是我趙景隆是誰不讓大家去投胎是誰讓大家成爲現今的這個狀態,在這個皇宮裏,在這個牢籠裏繼續服侍他一人”

    無名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始終指着軟轎上的趙顯,然後又說道:“很顯然這個人就坐在那個軟轎上。之前是我對不起大家,讓大家離開人世。如果大家想報仇儘可向發動攻來”

    無名說到這裏,真是嚇了王墨儒一跳,這麼多對手若是同時像他二人發動攻擊,二人恐怕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裏。

    但王墨儒並沒有心驚多長時間,馬上無名便又道:“如果大家想去投胎,想去快速地去輪迴,想要儘快地開始下一世,想脫離這皇宮,便得跟我一起推翻這昏庸無能,直到死還想做皇帝的混蛋,推翻他的統治。”

    無名說的這一番話很有效果,在場的絕大多數幽冥最開始本想將無名

    碎屍萬段,可聽了他這一席話後都沉默了,有的甚至將目光鎖定在了鬼王趙顯的身上。

    無名說得沒錯,他們之前的死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無名造成的,可現在不能投胎卻完全歸罪於鬼王趙顯。

    這些幽冥大部分都是勞苦出身,他們很大一部分早就厭棄了這一世,早就想盡快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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