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聞言果然不再揪着她生氣,外面青枝又喊着說瀲枝姐姐上場了,她便趕緊拉過朱瑾去外面看。
二樓除了廂房,還有一片很開闊的空處,擺了些散桌,垂下來半人高的簾子各自隔開遮擋住了。原本這些散桌是挨着廂房的,後來蔣六兒將重新修葺過,乾脆將二樓一分爲二,一半是較爲僻靜的廂房,一半則是相對較爲熱鬧的散桌,中間還以迴廊連接着,此刻除了兩邊的圍欄處,那回廊上也擠滿了人都在往下面看着。
“原來瀲枝這麼厲害啊。”朱瑾看着下面唯一的女子身影,忍不住感嘆道,平日見她總是溫溫柔柔的跟在趙慕鳶的身後,只知道她會做一手好點心,不曾想這般厲害。
“那當然。”趙慕鳶一臉與有榮焉的說着。
衛青正站在一旁聽她們兩個閒聊,忽然,他下意識扭過頭,盯着廂房內室微微皺眉。
“那待會兒能不能讓瀲枝過來也給我們煮壺花茶啊.”
“好啊......”
二人看完了瀲枝,正要進裏面,衛青見狀,忙喊住了她。
“慕鳶。”
二人齊齊回頭,朱瑾的目光有些迷茫,阿鳶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隨從了,竟然還直呼名字
趙慕鳶看了他一眼,遂又轉過頭,笑着對朱瑾說:“阿瑾姐姐,你不知道,有個廂房站在窗邊,可以看到朱府的那棵梧桐樹。”
“真的假的,從哪裏看”聽她這麼說,朱瑾的目光便又被吸引回去。
正巧這時候蔣六兒上來了,詢問道:“三小姐,要讓瀲枝姑娘過來嗎,她還不知道您過來了。”
“那讓她待會兒過來幫我們煮茶吧,對了蔣六兒,還有沒有臨北的空廂房啊,給我們換一間吧。”她問道。
“有的,三小姐的那間廂房一直都不曾給別的客人進過。”蔣六兒說着,領着她們過去了。
二人進去才坐下,瀲枝就過來了。
趙慕鳶忍不住打趣她:“瀲枝今天要把其他人比下去了,可別蔣六兒設的彩頭被你給拿了去。”
瀲枝便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又笑我,我哪裏能和程目他們比,還有一位姓秦的公子也很厲害呢。”
“姓秦的公子”朱瑾好奇道。
“說是姓秦。好像是爲了來見陳塘老先生的,也很厲害。”瀲枝說着,跪坐在方桌旁給二人煮茶。
“可是萬寶票號那個秦家”
“這個瀲枝倒不清楚......”
趙慕鳶見她二人說着話,起身道:“我的鐲子好像落在方纔那廂房了,我過去找一找。”
朱瑾也沒在意,應了一聲,眼睛依舊在盯着瀲枝煮茶的動作。
出來後,外面走廊上的人只增不減,她低聲問道:“那廂房有人”
“應該是有人,而且身手不弱。”衛青走到她前面,站在廂房外,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
“仔細找一找,應該就是落在這裏了。”趙慕鳶邊說邊坐了下來,看着他在屋裏四下打量,最後走向了梨木櫃前。
那櫃子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剛好是可以藏下一個人的大小。
“找到了沒有啊,阿瑾姐姐還在等着我呢。”她皺眉,略有不滿的抱怨着。
衛青看着那櫃子,慢慢抽出了劍,迅速挑開櫃門。從櫃子裏,掉出來一具屍體......嗯,應該是個活人吧......
“是活人,好像受了重傷。”
趙慕鳶聞言走了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不是齊盛嗎”
“齊盛是誰”
“太監啊,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他怎麼跑到金陵來了......”話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
難不成......齊盛自上次在趙府宣過旨就一直沒走過
不可能吧,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怎麼可能在外面逗留這麼久可他怎麼會在金陵城,還受了重傷
“救,還是殺了”衛青問道。
“當然是救,無冤無仇我殺他做什麼”趙慕鳶瞪他一眼,“你會救人嗎”
“這種的可以。”這明顯是刀劍傷,治病他不會,治傷,他們這種行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一些。
“那交給你了。”趙慕鳶走到落地罩旁,看到裏面剛好擺着一個小榻,“就在這裏救吧,需要什麼東西嗎”
“剪刀,水,布。”
“不需要藥”
“我這裏有。”衛青把那人扛起來放到小榻上,從懷裏掏出五六個藥瓶。
“你們這些江湖人,真是太神奇了。”趙慕鳶撇撇嘴,走過去喚了一聲小二,她是茗香館的東家,鋪子裏的夥計是都認識的。
那小二跑過來詢問:“三小姐有什麼吩咐”
趙慕鳶便把衛青需要的東西和他說了一遍,然後囑咐道:“找個人過來看着,別讓其他人進來。”
那小二雖然滿臉疑惑,卻還是照辦了,只不過最後送東西上來的人是蔣六兒,“三小姐......可是受了傷”
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有人受了傷,但是趙慕鳶卻明顯是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問了。
“不是我,既然你過來了,那正好給衛青打個下手吧,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弄好。”趙慕鳶說着,側身讓他端着東西進了屋。
蔣六兒走到落地罩旁,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榻上的人。
這是誰怎麼會一身傷出現在這裏
衛青看東西準備好了,就拿過剪刀準備剪開衣服,動手之前還猶豫了下。
“你要不要先去朱小姐那邊”
“不着急,我想看看他受的傷是什麼樣的。”趙慕鳶絲毫沒有領會到他話裏的意思,倒是蔣六兒先反應過來了,小聲道:“小姐還是避下嫌吧,到底是來路不明的男子......”
“沒有來路不明啊,他是太監,有什麼好避嫌的。”趙慕鳶理直氣壯的說着。
衛青和蔣六兒一時都啞口無言,齊齊瞥了她一眼,爲什麼她知道的東西這麼多。
簡單粗暴的剪開了衣服時,從齊盛的懷裏還掉出來一個什麼東西,蔣六兒忙撿起來遞給她看:“三小姐,這是什麼”
趙慕鳶打開來看了一眼,然後又默默卷好放在了桌子上,“聖旨。”
聖旨
蔣六兒腿有些軟,可轉念一想,太監帶着聖旨好像也沒那麼奇怪,那這個太監應該是身份很不一般了,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趙慕鳶,又看了一眼衛青,總覺得好像參與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