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內庭商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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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上

    “陛下,宣德王在河南道囤養了重兵,此時應當將宣德王就地斬殺,不宜押解回京啊。”

    “危言聳聽河南道距江南千里迢迢,如何私囤重兵宣德王持有先帝鎮印,即便是謀逆,論律也應當在太廟問罪”

    “陛下,河南道毗鄰京城,若是此時押解宣德王進京......”

    朝堂上吵作一團,皇帝略有些頭疼的扶住額頭。

    “傳令下去,命江南總督鄭鬱,即日押解宣德王進京,不可耽擱。另,命洛陽知州趙立阮,暫統河南道兵馬,鎮守洛陽。”

    此言一出,朝堂上呼啦啦跪下去一片人。

    “陛下不可”

    “萬萬不可”

    “且不說那趙立阮一介文人,區區地方知州,如何能統領河南道兵馬”

    從五品的洛陽知州,一躍爲可以統領河南道兵馬的正二品總督,這幫人能忍纔算見了鬼。

    “朕不是說了,暫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退朝。”說罷,皇帝當真是拂袖離去,留下一羣文武百官傻了眼。

    真的,就讓那聽都沒聽過的一個知州,去統領河南道兵馬

    御書房內

    “這齊盛怎麼回事”皇帝氣惱的將手邊奏摺一扔,發起了脾氣。

    “什麼消息都沒傳回來,就把朕給他的聖旨給用了。他倒是膽子大,讓朕給他擦屁股”

    趙振遠看着皇帝在屋內氣的踱來踱去,只好勸慰道:“許是齊公公已經找到了鎮印。”

    “找到了鎮印有什麼用,朕要那鎮印做什麼朕要他找的是嘉太妃”還有那個孩子。

    大周朝皇室繼承,最重要的就是兩樣東西,一個是國璽,還有一個是鎮印,國璽是一國之本就不必說了,鎮印則是歷任皇帝的一種身份的象徵,只有佩戴了鎮印,才相當於被太廟供奉的先祖認可,纔有資格祭祀先祖。

    但是本朝皇帝繼位置時,先帝只傳了國璽,許是當時先帝病重糊塗了,許是有別的原因。總之在宣德王還小的時候,曾拿着皇帝的鎮印玩耍,先帝向來疼愛宣德王,當即便承諾若是秋獵時宣德王能贏得第一,就把鎮印賞賜給他。

    原本不過一句玩笑話,誰知道那年秋獵因爲衆皇子中最爲出色的太子留守了皇城,還真就讓年幼的宣德王贏了第一。

    話都說出去了,東西自然不能不賞,後來下旨傳位給三皇子也就是當今皇帝時,也沒有討要回那鎮印,這鎮印,宣德王一戴便是到今日,至今未曾還給皇帝。

    從宮裏回來,趙振遠纔剛進屋,府中管家就送來一封從金陵過來的信。

    那信,自然就是在趙慕鳶寫的。

    趙振遠看過信後,先是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拿着信去找了趙奉。

    “阿鳶說她見到了齊盛,正巧是齊盛找到鎮印後被宣德王追殺的那段時間,重傷中逃到了阿鳶的茶館裏。”

    “這鬼丫頭。”趙奉看完將那信往桌上一扔,“這是知道了什麼,想要在你這打聽清楚呢。”

    “阿鳶到底還小,這些事......”

    “這些事你瞞也瞞不了多久了,那丫頭從小就聰慧過人,與其讓她因爲好奇而傻乎乎的置身險境,還不如直接告訴她該注意哪些人。立阮前幾日也寫了信過來,說阿鳶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跟了個身手高強的侍衛,府裏竟然沒有一個人傳消息過來,還是陳禩看到覺得有些奇怪,纔在信中和立阮提了一嘴。”

    “侍衛陳禩怎麼會注意到這些事情”趙振遠皺眉,有些想不明白。

    “那你就要問你的好女兒了,信中還說阿鳶的鋪子裏的一個掌櫃被她趕了出去,沒多久就被人殺了。”趙奉端着茶杯,眼神略顯深沉。

    “總不會是阿鳶殺的,陳禩這意思是懷疑阿鳶的侍衛”

    “不管他懷疑誰,總之你把這些事先和阿鳶說清楚,再好好問問那侍衛的來歷,別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趙奉叩着桌面,忽然就想起趙鳴鶴六歲那年,趙振遠教導他只可與君子深交,不能與小人來往時,正安靜坐在一旁玩着五子棋的趙慕鳶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人無癖不可交也,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之交,以其無真氣也。”

    要知道,當時的趙慕鳶也纔不過四歲,那時趙奉便覺得這孩子不是內宅婦人有能力教養的,於是就把她放在了自己身邊,時日一久更確信了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阿鳶,遠不是閨閣小姐能相比的,她似乎對自己的內心的想法看的很清楚,也許暫時還沒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但若是有朝一日她展開了翅膀,區區後庭內宅,是絕困不住她的。

    金陵

    趙慕鳶站在院子裏,擡頭看着微微泛黃的樹葉,這麼快就已經入了秋。

    二嬸嬸說,二伯被調任暫代河南總督的職位了。

    河南,偏偏又是在宣德王要押解進京的時候,總不至於那麼巧合吧

    這樣一來她更確信了自己的推測,父親從兩年前回金陵守孝,就還接到了皇帝別的命令吧而那個命令必然是和宣德王有關,所以齊盛纔會說那樣的話。

    也許,是暗中蒐集宣德王謀逆的罪證

    “發什麼呆呢該走了。”趙月鶯回過頭催促她,今日是周老夫人六十整壽。

    二嬸嬸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疲倦,見了她們兄妹三個還是臉上帶着笑容:“月鶯,慕鳶你們兩個就坐一輛馬車吧,鳴鶴你和錦鴻坐一輛,這樣如何”

    趙鳴鶴答道:“都聽二嬸嬸的安排。”他剛說完,趙煙嫋就跑了過來拉着趙慕鳶的衣袖:“我想和三姐姐坐一起。”

    “煙嫋,不要胡鬧。”趙祈鸞瞪她一眼,沒看到母親已經這麼累了嗎,還這麼不聽話。

    趙慕鳶聞言拉住煙嫋的手,笑着說:“沒關係的,就讓煙嫋和我們坐一起吧。”

    聽到她替自己說話,趙煙嫋仰起臉笑出了兩個酒窩,跟在趙慕鳶的身後爬上了馬車。

    周府在聚寶衚衕,離楊柳巷還是挺遠的,可以說一個是在金陵城南,一個是在金陵城西,馬車足足行了大半個時辰纔到。

    周老夫人就是周議的祖母,出身書香世家,和趙慕鳶的祖母曾是閨中密友,這也是爲何二嬸嬸出身商戶,卻能嫁給官宦人家的重要原因。

    雖然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周老太太的身子骨卻一直很是硬朗,她向來待趙祈鸞這幾個嫡親的外孫女兒親近,見她們過來便一人給抓了把豌豆大的南海珍珠拿着玩,連趙月鶯和趙慕鳶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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