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殺不得黃總管說來聽聽。”趙慕鳶眉頭一挑,頗有些不悅的看着他。
“韓小姐是撫遠將軍韓陟的千金,撫遠將軍與監察司的掌司大人又向來交好,您今日要是殺了韓小姐,這不是逼着撫遠將軍與掌司大人爲仇嘛這”黃餘一口氣說完,只覺得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他的姑奶奶喲,怎麼還會功夫啊這匕首又是藏在哪裏帶進宮的
“是嗎”趙慕鳶想了一想,如今黃餘也看見了,確實不太好動手,既然如此,“那算了。”
她收回匕首,韓柔貞忙逃開幾步,捂着脖子上的血痕,“你敢與我動手,便該想到我韓府會與你們趙府反目如今反悔可來不及了。”
“你韓府”趙慕鳶一聽便忍不住笑了,“你誰啊還代表你們韓府我尚且不敢代表我二伯呢,你就直接代表你們韓府了。”
真是好笑,說到底自己也沒真殺了她,這話聽着有些不仁義,可放在現實就是如此,她既沒有殺,韓陟縱然心裏有氣,頂多也只是和趙家走的遠些,與趙家反目她韓柔貞是太看得起韓家,還是太看不起趙家
見她收回匕首,黃餘也鬆了口氣,怕二人再起爭執,急忙道:“三小姐,陛下與貴妃娘娘,正在雨花閣的後殿等着您呢。”
還好陛下讓自己出來尋人了,又正巧碰到了回去通風報信的王家小姐,自己這才趕了過來,若不然堂堂撫遠將軍府的千金死在宮宴上,這可如何是好。
“知道了。”趙慕鳶掀開衣襬,將匕首又藏了回去,黃餘默默看着,卻不敢阻攔。
“趙慕鳶,我記住你了。”韓柔貞恨恨的看着她的背影。
“韓小姐,您這傷的可要緊老奴爲您傳個太醫過來瞧瞧吧”黃餘轉頭又來安撫韓柔貞。
“不必。”韓柔貞一甩衣袖,氣沖沖的出宮去了。
雨花閣
“朕瞧着阿婉又長大了些。”
“小孩子長得快,一天一個樣兒。”趙青杬笑着,見一穿着碧水色衣衫的小姑娘走了進來,“阿鳶回來了。”
“臣女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行了,這裏也沒有外人,坐吧。”皇帝揮揮手,將公主遞給乳孃,“貴妃說你身邊有個名醫,想爲小公主看看”
“不錯。”趙慕鳶點點頭,喚了一聲魁川,“這就是了。”
只見一位身高八尺的男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半張臉都是刺青,皇帝忍不住微微皺眉,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夫吧。
“前年長姐重病,遍尋名醫無果,就是龐大夫治好的。”
“確實如此。”趙青杬也替她解釋着,皇帝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視線一刻不離公主。
龐魁川擡手輕輕摸了兩下小公主的手腕,便知曉了原因,“虛火鬱結,不是什麼大問題,公主年幼不宜吃藥,只需乳孃這幾日多食用清淡之物便可。”
“是嗎”見他這樣快就下了定論,皇帝還有些懷疑,不都說乳孃要喫的好些,奶水才足,餵養的幼子也康建嗎
“過猶不及,不是多喫珍貴之物便全是對身體好,還是要注重平衡,乳孃的奶水陽火過旺,如今又正值毒暑,小公主食用之後覺得不適,自然便會哭鬧。”龐魁川說着看了一眼趙慕鳶,他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皇上要還是不信那他也沒辦法了。
“恭送陛下。”趙青杬福身送了皇帝出去,便看到趙慕鳶笑眯眯的從袖中取出一枚長命鎖。
“這是我要單獨給小公主的。”她笑着把長命鎖塞進公主的襁褓裏。
“婉兮還這麼小,你總是如此寵她可怎麼好。”
“我們這一輩兒,婉兮該是最小的了,自然要受寵的。”趙慕鳶笑笑,“魁川既然來了,就給小姑姑也請個脈吧。”
“好。”龐魁川點點頭,上前摸了下她的脈,“娘娘身子調理的很好。”
“如此,父親與二伯在前朝也能放心了,小姑姑只要身子安康就好。”她說着,這才注意到小姑姑身邊的宮婢換了人,“怎麼不見梓珠姑娘了”
聽她這樣說,趙青杬的神色微滯,還未想好怎麼說,梓顏便先開口了,“小姐有所不知,娘娘頭一胎時胎像原本是極穩的”
這一點,龐魁川也能作證,他那時去請脈,趙青杬的胎像確實很穩。
“梓顏,不該說的話,不要多嘴。”趙青杬打斷她,怎麼說慕鳶也還是個小孩子。
“無妨,小姑姑,梓顏你把話說完。”趙慕鳶笑着示意,梓顏這才繼續道。
“起初奴婢與娘娘都以爲,娘娘的小產就是因爲墜入湖中,可後來才發現,原竟是梓珠在每日做的刺繡上加了麝香,那時是冬日,門窗皆是緊閉,她整日與娘娘在暖閣做着女紅,娘娘還時常將她做的小衣服拿在手打量,時日久了,胎像便不如從前那樣穩,才致使那日墜湖小產”
梓顏越說越氣,那時也是因爲暖閣點了薰香纔沒被察覺出來,後來娘娘懷着公主時,便再也不敢點香了。
趙慕鳶聽完眉頭緊皺着,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好了阿鳶,梓珠已經被我送進了慎刑司,沒多久就去了,這事兒你也別放在心裏了。”趙青杬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小姑姑,沒讓人審問出來是誰指使的嗎”
“自然審了,沒審出來罷了,左不過就是那兩位乾的,姑姑心裏都記着呢。”
聽到她這樣說,趙慕鳶也算是稍稍放心了些,姑姑能心生警惕就好,無論是那兩位中的哪一位,她也都和姑姑一起記着了。
二人在後殿又說了會兒話,等到前面宴席散去,宋氏攜月鶯又來拜見了小姑姑後,趙家衆人才回府。
次日
爲了去王府拜見齊邕,趙慕鳶難得早起。
王府,便是刑部侍郎王羽椯的那個王氏,也是二哥在金陵的同窗,王璞的本家;齊邕的長姐,嫁的正是王羽椯的胞弟,國子監丞王榮榆。
“小姐,王府到了。”賽罕掀開車簾,喊了她一聲。
趙慕鳶從馬車內下來,賽罕上前遞上名帖,那門童便領着她們進了府。
“這王傢什麼來頭府邸修建的如此奢華”賽罕四下打量,只覺得入目皆是美不勝收,亭臺樓閣錯落有致。